程绍臣这一晚,并没有回来。
简然洗了个澡,独自躺在床上,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冷静,毕竟今天吃了好大一个瓜,还跟自己息息相关。
将来的路,她也没想好何去何从?
程绍臣这态度,表明了立场,跟自己离婚是迟早的。
但是她呢?她想离婚吗?
简然叹了口气,她发现自己还没想好下一步怎么走。
“程绍臣心里有别的女人,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
脑海里莫名响起了龙霆骁带着嘲讽口吻的劝诫,继而莫名浮现出那张棱角分明、俊美无俦的脸蛋,简然隔了好一会儿,嗤了一声。
她抬起右手,缓缓落下,掌心遮住了双眸。
......
翌日,简然不是自然醒的,医院电话打来。
电话是父亲的主治医生苏醒打来的,说她父亲简方舟刚才醒来了。
只是,简然心急火燎赶到的时候,简方舟又昏迷过去了。
“苏医生,我父亲这情况,今天还会醒来吗?”
“这不好说。”
苏醒是医生,医生的天性是不给武断的结论。
“那我父亲醒来多久?他有说什么吗?”
简然追问。
苏醒回忆了下,“你父亲说了个程字,也许是想见程家人了。”
“就一个程字吗?没有更多的了吗?”简然闻言,不假思索地问。
苏醒摇了摇头。
苏醒离开了,简然心神恍惚地在父亲的病床前坐了下来。
她唇角紧紧抿了起来,目光若有所思地投向了父亲那张干涩起皮了的嘴。
又是“程”字,前几天,她在医院的时候,也是听到了从父亲嘴里吐出来的那个沙哑的“程”字。
倘若一次说是巧合,那么第二次,应该不算是巧合了吧?
父亲为何这么执着于这个程字呢?难道如苏医生所言,父亲是想见程家人吗?
父亲真跟程家人关系有那么好吗?
简然及时打住了这个临时起的匪夷所思的念头,觉得自己真的有点魔怔了,居然胡思乱想起来了。
父亲若是跟程家关系不好,程家在简氏破产之后,不会还遵照约定娶自己,也没有对简氏破产袖手旁观。
“程......”
朦朦胧胧间,简然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谁知道一抬头,发现父亲的嘴唇又开始一张一合了,只是双眸还紧闭着,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滚落了下来。
“爸爸,你想说什么?”
“爸爸,你想见程家的谁?”
简然激动地握住了父亲瘦得青筋可见的手,语无伦次地呢喃道。
“程...。。”
“程......家......然......别...。。别......。”
这次蹦出来的字眼多了好几个,但是拆开每个字简然都是听得懂的,连起来,她却词不达意了。
程家,应该是指程家吧?然?应该是喊她的名字吧,别...。。又是指的是什么呢?
简然百思不得其解,可简方舟又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了。
简然深呼吸了两下,父亲对程家的执念很深,但是这股执念,她不知道是好的还是坏的。
就目前而言,她还不能跟程绍臣离婚,还不能离开程家。
离开程家或许容易,但是离开后,再入程家的大门,就不容易了。
简然中午去医院附近解决了一顿午餐回来,却跟龙霆骁在走廊上不期而遇。
这位龙大少,想必是来找许言的,简然已经知道许言是这家医院的医生了,先前在医院遇到好几次了,他是这家医院的大红人,还是大名人,不少护士女医生对他都很有好感。
简然还没开口,龙霆骁先开口了,嗓音低沉富带磁性,“简小姐,真巧啊!”
简然也觉得挺巧的,低低应了一声,目前她的境况,最好还是不要多树敌。
但是,她却不知道每次的巧遇几乎都是龙霆骁有意而为之。
“简小姐看来很孝顺,医院来得这么频繁。”
简然不知道他这是真心实意,还是假意恭维,眼前的男人表情高深莫测,下一刻他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道,“只是简小姐的道行还是太浅了。”
龙霆骁说完,径自离开了。
简然心里咯噔了下,不知道他为何无缘无故抛下这样的话。
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简然立刻拔腿追了上去,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她眉头都几乎拧成了一股麻花,忍不住高声问,“龙先生,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她没有停顿,一口气把心里的疑惑全部问了出来。
龙霆骁深邃的瞳眸,微微眯了起来,里头盛满了勾人心魄的光芒,简然这会执着于他的答案,并没有察觉到这股来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之意。
“简小姐,我已经好心给你提醒了,至于这答案么,我是个生意人,从来不做无本生意。”
他淡定自如地开了尊口。
简然愣住了,下面的话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龙霆骁明言索取回报,以他的身价,她手里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拿得出手。
即便有的珠宝首饰,也是婆婆给的,简家破产,她过去手里的好东西能卖的全部卖出去了。
即便简家没有破产,她也拿不出能够吸引龙家大少的资本。
良久,简然苦笑,“龙先生这是在为难人,我现在一贫如洗,龙先生不管提什么条件,我都无法满足。”她没有直言他过分,都已经是客气了。
“你怎么知道你无法满足?”龙霆骁目光沉了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简然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心里像是有什么正在被悄然拨动了下,猛然望向了龙霆骁:“龙先生想要什么?”
龙霆骁喉结滚动了两下,眼前这个小女人,有求于人的时候,称呼就变成了龙先生,之前可是更客气更疏离地喊他“龙大少”的。
他微微倾身向她,骨节分明的右手轻而易举地抬起了简然精致小巧的下巴,简然只觉得他的指腹滚烫,几乎在瞬间灼烧穿了她的下巴。
她来不及有多余的动作,就见他慢慢收回了手,斜睨着她,唇边噙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