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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里有许多卖艺卖身的貌美姑娘,身段比她诱人的也大有人在。可听飞燕偷偷跟她讲,从来没见苏慈对哪个姑娘感兴趣,也从不搭理有些姑娘的勾搭。说苏慈说过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
    古月瑶不解,既然有这个觉悟,那怎么到她这颗草,他就不挑了呢。
    而且听说苏慈在外面还有宅子,宅子里面还养了几个姑娘。所以这是个不缺女人的男人,就不能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家女人身上去吗?
    刚才苏慈对她说的话,完全就是把她当成了他的所属品。不能背着他和别的男人睡,那意思就是经过他的允许就可以和别的男人睡了。
    原本苏慈答应她给自己赎身的事,又和她签了分成合约,她以为苏慈是个开明的老板,多少和这个时代的人有些不同。
    原本她还想着,哪怕以后她离开百花楼,也会把苏慈当个朋友。
    可现在看来,实在是她自作多情想太多了。
    古月瑶越想越有点儿憋屈,还有点儿莫名的生气,可憋屈过后,气愤之后,心底又涌上浓浓的无力和无奈。
    算了,不想了,好在她有合约在,不管早一些还是晚一些,总能攒够银子的。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再没有说一句话,各自闭目养神。
    等马车回到百花楼,楼里的客人已经差不多都散了。马车直接停在了百花楼后面的小门,两个人一先一后下车,走了进去。
    古月瑶抱着包袱和那只烧鸡,对着苏慈屈膝施了一礼,客气又疏离:“公子早些歇息,我就先回去了。账目我明天报给掌柜的。只是晚上秦夫人留我陪着吃饭,我推拒不了,没赶回来,耽误了楼里做菜。江东王府那里我也没好张口多要银子,这银子我还没数,不知道给了多少,但想必也不会多……”
    听古月瑶絮絮叨叨说着银子的事,苏慈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楼里没你就不用做生意了是吧。几两银子的破事,说起来没完没了,够啰嗦的。”
    古月瑶:“……好。”古月瑶再次施了一礼,抱着包袱转身走了。
    苏慈看着古月瑶的背影,黑着脸也转身往自己的小楼走。
    苏慈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古月瑶有些不理解。今天耽误了楼里做菜,江东王府又没多给银子。苏慈是她的老板,她这个做员工的好歹得跟他交代一下,不然回头再从她账上扣,就闹心了,本来没赶上楼里做菜,她就损失了一两百两。
    这会儿既然苏慈这个老板表示不在意,那回头应该也不会小气到扣她的银子。
    不过这个江东王也真的是,一个大男人说话竟然不算数,明明说了不会少她的,结果给的这包银子却这么轻。
    他最讨厌的男人,就是江东王这种和女人斤斤计较,只想占女人便宜的。哪怕他长得再美,她也讨厌。
    古月瑶抱着包袱,低垂着脑袋,耷拉着肩膀,拖着似千斤重的双腿爬上了楼,走到自己房间推门进去。
    飞燕正趴在桌子上打盹儿,听到动静忙抬起头来,一见是古月瑶立马笑着迎了上来:“姑娘,您可算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见到飞燕黑黑脸蛋上憨憨的笑容,古月瑶终于笑了:“有些事情耽搁了。”
    “一个人做那么多菜,可不得忙个好歹的,您累坏了吧。”飞燕上前接过古月瑶手中的包袱放到桌子上,又问:“姑娘,您吃了吗?要不要奴婢去厨房给你端点吃的来?”
    古月瑶只觉得胸口闷闷的,一点儿食欲都没有。她摇了下头:“我吃过了,你先去喊人打水吧,我洗过就想睡了。”
    “哎,奴婢这就去。”飞燕转身就要走,一愣神,指着古月瑶身上的衣裳问:“姑娘,您怎么换衣裳了?”
    “穿去的那件衣裳洒了鸡汤,找王府的夫人借了件。”古月瑶随口解释了一句,把手里的烧鸡递给飞燕:“这有只烧鸡,拿去吃了吧。”
    以为古月瑶是做饭的时候弄脏了衣服,这对于厨子来说简直是太寻常不过的事情。飞燕没有再问,伸手接过烧鸡。
    飞燕低头闻了闻,又看了看油纸包上的印字,脸上笑开了花:“这不是公子最爱吃的卢记烧鸡嘛,先前公子还叫楼里的厨子学着做来着,可浪费了好多鸡,也没一个人做得出来这个味儿来。”
    胡月瑶一愣。苏慈最爱吃的卢记烧鸡?不是说别人送他没地扔嘛?难道是他特意买给她的?还有他说的顺道路过,难不成也是特意去接的她?
    古月瑶困惑不解。这苏慈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老板体贴员工,还是对她有意?
    古月瑶心里一起这个念头,就摇了下头,就他跟她说话恶声恶气,凶神恶煞的那样,说苏慈对她有意,打死她都不信。
    估计苏慈就像前世那些大老板经常给员工送小礼物一样,管理者笼络人心的手段罢了。
    “姑娘,姑娘,您想什么呢?”飞燕见古月瑶在发愣,在她面前摆了摆手问道。
    古月瑶扯了扯嘴角,笑着道:“没什么,你先去忙吧。”
    飞燕爽快地应了一声,举了举手里的烧鸡犹豫了问了下:“姑娘,这烧鸡可是随奴婢处置?”
    古月瑶点了点头:“送你了就是你的,你爱吃就吃,不吃送人什么的,都随你。”
    飞燕咧开嘴憨憨地笑了:“多谢姑娘。姑娘您稍等,热水马上来。”话落,抱着烧鸡乐颠颠跑走了。
    对苏慈的态度迷惑不解,古月瑶也懒得再想。把程遇到给她的包袱拿起来,拎到床边坐下去,把包袱打开摊在床上。
    古月瑶先把上面的一小包点心拿开放在床头的小几上,随即点起了银子。
    六十五两手艺钱,外加借厨子出楼的二两,一共六十七两。正是她先前报给程遇的数量,一两不多,一两不少。
    江东王这个王八蛋,还真的是只抠门的狗!
    浪费她时间陪他姨母吃饭,吓她个半死陪他演了那么久的戏,结果一两银子都没有多给。
    当时她从程遇手里接过包袱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猜测,银子估计没有多少。
    可当发现真的只有六十七两的时候,古月瑶还是气的不轻。
    该给的银子不给,送包破点心装什么好人。她今天晚上少做的菜损失的那些银子,不知道可以买多少包点心。
    古月瑶看着床头小几上的那包点心就来气,拿起来走到屋子中间的桌子旁丢了上去。
    “王八蛋!狗男人!江东王府那破地方她再也不会去了。”丢了点心仍不解气,古月瑶走到床边,扯着包袱皮就是一掀。
    包袱皮掉到了地上,银子哗啦啦洒在了床上,还有几锭银子叽里咕噜滚下去掉到古月瑶脚边。
    狗男人不要脸,可白花花的银子是无罪的。
    古月瑶轻轻叹了口气,弯腰把那几锭银子小心捡了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好好放在床上。
    接着又去捡让她撇出去好远的包袱皮儿,拿着包袱皮儿抖了抖上面的灰,就见包袱皮儿里掉出了两张泛着些黄的纸,飘飘悠悠飞了一会儿,一张落在了她的脚边,一张飞到了桌子下面。
    什么玩意?古月瑶把两张纸捡起来,翻过来调过去拿在手里研究了半天。
    当认出上面“纹银伍佰两”几个字时,古月瑶的眼睛忽地亮了,脸上的郁结之气顿时烟消云散。
    这是银票?江东王给了她银票?足足有五百两?那两张岂不是一千两?
    古月瑶哆嗦着手,又翻过来翻过去看了好几遍,当确认这就是一千两银票时,古月瑶嘴角高高翘起,眼睛笑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
    是她蠢,是她蠢,她忘了这世上还有叫“银票”的这种东西。
    古月瑶小心翼翼把银票捂在胸口,眉眼弯弯在地上无声的蹦着。江东王我爱你!我爱你!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骂你!
    “小心,别把水晃洒了。”飞燕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古月瑶忙站好,顺手把银票塞进怀里,又扑到床边,一把扯过被子把床上的银子盖住。
    不是她信不过飞燕那丫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钱财不可外露这个道理,她在上一世就已经深刻体会到了。
    “姑娘,奴婢进来了?”飞燕在门上敲了两下,出声询问。
    古月瑶两手使劲儿掐了掐脸,把笑意掐没,这才出声:“进来吧。”
    飞燕带着两个小厮提了几桶水进来,指挥他们把水倒进木桶。倒完水,两个小厮提着空桶低着头退了出去。
    “姑娘水好了,您洗吧,奴婢就守在门口。”古月瑶洗澡的时候不习惯有人在旁边看着,飞燕已经熟知她的脾气,给她找好更换的衣服,就自动自觉的退了出去。
    -
    飞燕出了门,走向走廊尽头,对等在那里的六子伸了手:“六子哥,钱。”
    六子从怀里掏出一角碎银子放在飞燕手里:“那烧鸡好吃着,你们姑娘赏你吃的你就吃呗,何苦拿来卖。”
    飞燕小心翼翼把碎银子塞进腰间的荷包,笑着说:“快过年了,攒点儿银子给我爹和我弟买点儿年货。”
    六子摇了摇头,伸手戳了戳飞燕脑门:“没见过你这么蠢的,都把你卖到青楼了,你还想着他们。”
    飞燕嘿嘿笑了,伸手摸了摸额头:“卖了我是家里揭不开锅了,要不全家都得饿死。六子哥你快回去吧,我还得给我们姑娘守门呢。”
    说完,飞燕转身一溜烟跑回了房间门口,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坐下去,从怀里掏出个没打完的红色络子,借着廊上挂着的灯笼发出的光,低头忙活起来。
    六子转身下楼,去自己房间拿了烧鸡,拎了一壶酒,跑去找后院守门的兄弟。
    两个人坐在后院门口吃起来。守门的因当值,喝不了酒,就只吃烧鸡。六子坐在台阶上,一口小酒,一口鸡腿,吃的啧啧有声,无比惬意。
    两个人正吃着,一抬头,就见苏慈背着手站在他们面前几步远处,二人忙站起来见礼:“公子。”
    苏慈黑着脸指了指六子手里的鸡腿:“大半夜的,在哪儿弄来的卢记烧鸡?”
    六子又啃了一口鸡腿,没心没肺道:“公子,我花银子买的啊。”
    “哪儿买的?”苏慈又问。
    “飞燕那,”六子答道,见苏慈面露困惑,又忙解释:“就是跟在瑶儿姑娘身边那个小黑丫。瑶儿姑娘从外头回来带了只烧鸡赏了飞燕,飞燕要攒银子给她那黑心的爹和弟弟买年货,就问我买不买,我这正饿着……”
    六子越说,苏慈的脸越黑,吓得六子赶紧说:“小的以为公子睡了,就没问公子吃不吃……,要不,这鸡腿还剩一半,您拿去?”
    六子还当苏慈饿得气着了,犹豫了一下,把手里啃了一半的鸡腿不舍地递了过去。
    苏慈黑着脸斥道:“滚,给老子滚远点儿。”
    守门的三两下把手里的鸡腿啃完,骨头一扔,就跑回去门口规规矩矩站好。
    六子收拾了鸡骨头和剩下的鸡肉,拎着酒壶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满眼困惑。
    公子这是怎么了,平时他们也没少当着公子的面吃肉喝酒的,公子见了从来没说过什么,有时公子心情好还一起过来喝上两口,可今儿怎么就突然发起脾气来了。
    苏慈抬手嫌弃地挥了挥空气中弥漫的酒味和烧鸡香味,抬头看向不远处小楼上古月瑶住的房间,低声骂了一句:“黑心肝的东西,老子特意跑了好远买来的烧鸡,竟然拿去送人。”
    -
    门一关上,古月瑶的嘴角就又不受控制的向上翘起。
    她把两张银票小心从怀里掏出来,习惯性地把手往怀里伸了伸去掏荷包,可掏了两下之后,手一僵。
    赶紧把手拿出来,低着头在腰间摸索了两下,腰间也是空空如也。
    古月瑶的脸色突然间变得煞白。
    第30章 30
    她的荷包掉在了江东王府。那里面有她记的账,还有她和苏慈的合约。
    当时她换衣服的时候,荷包就掏出来放在一旁的衣服上,想着穿好衣裳就揣起来,可没想到那桶水有古怪,她强撑着穿好衣裳就晕了过去。
    醒来之后和江东王躺在一张床上,神经一直紧绷着,完全忘了荷包这码事,直到后来走的时候也没想起来。
    本来她今天出门的时候,还真想过要不要把荷包放在屋里。可这屋子不是她的,屋里也没什么带锁的箱子。再说百花楼是个公众场合,走廊里人来人往的,飞燕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守在屋子里,怎么都觉得不安全。
    所以想了又想,她还是把所有东西都装在一个荷包里,塞进怀里随身带着了。
    可万万没想到发生了那么多糟心事儿。古月瑶恨不得现在立马就出门去江东王府,找回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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