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的吧,我是这样认为的。”
桃枝撑着脸,她想着毕竟是上过学的,有道德,懂道理。
可是后来她才发现,一个人的学问长短并不能决定他的人品好坏。
斯文败类可不少。
但是那些一直被人们口口相传的恶人,也许比那些人人夸奖的人好。
事情太片面了,为什么要从别人的口中了解一个人呢。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那是你笨!”谢阎两条大长腿伸的长长的,他俊朗的脸上都是不屑:“那个小子不是个好东西。”
桃枝点头:“确实不是个好东西。”
她看向脸色有些臭臭的谢阎,这家伙的鼻梁很挺,睫毛也长长的,脸也长得俊。
也许是大家都觉得他是坏蛋,所以她看他的时候自带丑化功能。
“谢阎,告诉你一个秘密。”桃枝凑近他,轻声道:“其实那天夏桃花和刘舒明被大家发现,是我策划的。”
谢阎闻言,深邃的眸子露出震惊。
很显然,他不太相信。
桃枝看着他震惊的样子,有些小得意:“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么那边突然起火,那是我放的。”
“而且我早就知道他们会做那种事,所以让大伙看看他们的嘴脸。”
“现在你还觉得我不聪明吗?你还觉得我是非刘舒明不嫁吗?”
谢阎伸手弹了弹她的脑门:“夏桃枝,你变聪明了啊,你是不是被小狐狸附身了?”
怎么精明的像小狐狸似的。
跟之前的傻乎乎的夏桃枝有点不一样。
桃枝瞪着他,捂着自己的脑袋:“你弹我脑门干什么,很痛啊。”
谢阎凑近:“我这么轻你都疼?”
桃枝推开他的脸:“你下手没个轻重,你压根不知道自己力气多大。”
看她脑门红红,谢阎有些内疚,他仰头对着她:“那你弹回来,用你最大的力气。”
他说着还闭上眼睛,桃枝盯着他这张脸,真觉得这个家伙……好笨啊。
她上辈子究竟是怎么忽略他的呢?“谢阎,我问你一个问题。”
谢阎没被她弹,有些失望,他道:“问吧。”
桃枝问道:“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
“没有。”谢阎皱眉:“哪有时间一直跟着你啊。”
他也有很多事要做的。
“那偶尔?”桃枝再次问道:“反正我经常都能看到你。”
上辈子也是。
也许,她去了城里,一切都很平安,甚至半夜走在路上,晚上睡在天桥,也没有人欺负她。
她真的怀疑是谢阎……
这个人,就因为她小时候给他土豆吗?
所以他命都不要,当时着火了,他一口气跑上了八楼救她,命都交代在那里了。
就是因为,他一直在保护着她。
这样想着,桃枝眼睛有些酸,但是黑夜中,她可以隐藏着自己的泪意。
“那是因为……”谢阎也找不到理由了,他就是不喜欢别人欺负她,她就跟个受气包似的。
她说村里最可怜的就是自己,第二就是她。
那自己现在不可怜了,那他就让她也变得不可怜吧。
然后他发现,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听着罗翠莲对她的打骂,他甚至想买点耗子药给罗翠莲尝尝。
不过想到毕竟是她亲妈,也许有一天真会改变吧,就一直没下手。
“谢阎,谢谢你。”桃枝真不懂了,这人是在追求她吗?
怎么连一句喜欢也不会说,甚至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好不搞对象。
所以她这个一根筋也没发现,上辈子就这样过了。
这辈子……
一切重来了,她才发现,谢阎真的在生命中占据太多位置了。
她夏桃枝上辈子,十八岁之前为了讨好亲人活着,想有一个家,想得到像妹妹一样平等的爱,可是她直到离开村子也没得到。
后来为了活着,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在那大城市留下自己的足迹。
她去了深市,那个大城市才是真正的充满机遇,人人都在为了梦想努力,她也没有落后。
谢阎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他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怎么突然谢谢自己了。
桃枝突然扭头看他:“谢阎,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谢阎听到她的问题,脸色一下子通红,他猛地坐了起来,然后拔腿就跑。
留下桃枝坐在大树下一脸茫然。
他什么意思?!
这家伙……是害羞?还是?
不会吧,他一个猛男,害羞?!
还是他压根不喜欢自己,是自己误会了?他只是找一个人一起可怜?
桃枝不明白,看家里情况差不多了,她这才站起身回家,算了,以后别问谢阎这个问题了。
那家伙……莫名其妙的。
她一个女孩子都好意思问,他一个大男人竟然不好意思接!
桃枝把锄头放在门口,听到堂屋里传来欢声笑语。
她眼里有一抹嘲讽,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可是那边的夏桃花就一直等着她回来了,现在看到她就立马跑过去把她给拉出来。
“姐姐啊,你回来了啊。”她扯着她到了堂屋:“姐姐,刚才我和舒明看了日子,我们下周三就结婚了。”
也没几天了,那日子提前了桃枝原先的日子一天。
“恭喜你们。”桃枝看向刘舒明,他看到自己有些愣住的样子,桃枝眼里闪过厌恶,看着堂屋里放着的东西,这还真是大手笔啊。
罗翠莲并没有多高兴,李冬梅却自顾自的跟大嫂二嫂谈笑,周文芳看起来不太好,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却还在强颜欢笑。
家里的气氛很诡异,但是跟她没关系。
桃枝挣脱夏桃花,转身回了房间。
夏桃花却非常得意,她已经达成目的了,夏桃枝肯定很嫉妒,自己可是有这么多好东西。
“那亲家就这么定了。”李冬梅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她站起身:“咱们准备准备,也只有四天时间了。”
罗翠莲没说话,但是她女儿被别人这么……
如果不嫁给刘舒明,这对她女儿也不太好。
算了,以后等女儿有出息,有机会去城里的话,这刘舒明也不算什么了。
李冬梅和刘舒明离开以后,罗翠莲在堂屋里坐了很久。
随后还是摔坏了一个杯子。
时间过的很快,桃枝上工三天,学习三晚,很快就到了夏桃花结婚的日子了。
这天阴雨绵绵,还真不是个好日子。
夏桃花一大早就敲了她的门:“姐姐你今天别去上工了,你要去追亲的!”
乡下结婚有个习俗,出嫁的时候家人不能跟着,但是要去追亲,就是把女儿接回来,女儿回来一趟,再回去,这样的话平安吉祥。
桃枝可没有去追亲的心情,这里距离刘舒明家也就几百米,追个屎追。
她一大早起来,很多夏桃花的朋友就来了,她们是跟着她一起去刘舒明家的,她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没夏桃花好看。
桃枝直接拿着锄头上山了,没意思,不如种树好玩。
她上山以后,山上人不多,除了那些吃不饱的会在这个时候来抢工分以外,这阴雨绵绵的日子,大家都不太想出门。
她已经三天没见过谢阎了,自从上次问他那个问题以后,他就消失了——
她每次经过他家门口,只有那几只凶狠的鹅在嘎嘎叫。
谢阎家的鹅很凶,比村里的狗都凶,狗见到都跑的飞快。
而且认生,除了谢阎,谁都会被它们啄。
这鹅啄人可不比狗好到哪里去,甚至比狗还疼。
桃枝挖着坑,带着的草帽已经开始滴水,她却仿若未觉。
桃枝揉了揉腰,看着很多人都在偷懒,她也找了草垛坐下。
草垛里面被掏空些许,她坐在里面不会被雨淋到。
她掏出一颗奶糖吃着,要离开夏家的事一点头绪都没有。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