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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真是太伟大了。”波波莉挨了过来,柔嫩温软的肌肤完全贴到平里斯的脸上。这种树精女奴的脑部经过奥术改造,思维能力已经打了不少折扣,忠诚度却是设定到了满的,平里斯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会衷心赞美。而树精作为公认的最美貌的种族,每一个都可以说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从容貌身材到气质韵味都无可挑剔,在帝国时代就成为了奥术贵族们所热衷的私人宠物。
    享受着按摩,平里斯很满意地嗯了一声,随手伸手就在波波莉宛若艺术品一样的身上抓捏了起来,半裸的树精女奴并不避让,只是咯咯地娇笑。其实六七年都过去了,树精女奴的身材再好容颜再娇美,对于平里斯来说也没什么新鲜感和吸引力,只是这种纯粹的贴心感却是其他侍女,特别是那些还要玩弄小心眼的情人们没有的,所以他才会在只能带一个随从的极简情况下只带了她来。这种女奴的培训改造可是在帝国时代就有了上百年的深厚技术积累,各种细节的成熟度非常高,当然,价格也是非常地不菲。尤其是战后神殿教会的势力大涨,连大家族都不敢再公然蓄养这种亚种精灵女奴,只有在黑市上才有秘密的高价出售。当年平里斯可是咬着牙才憋出了那几十万奥金,曾一度还有些后悔,现在想起来却也不算浪费了,有了她在身边,这难受憋屈的日子也算终究有个可以放松的闲暇,要不他还真不知道来这南方军团以后的日子要怎么才能熬下去。
    其实作为奥法复兴会的精英,无论到哪里都是千里挑一的奥术人才,否则当时南方军团和因克雷也不会想方设法来互相争夺了。只是相对于策划部和研发部的家伙,他这样原本属于执行部的人在奥术水平上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而南方军团肯定是不会缺乏在执行方面的人手的,他也就只能被打发到了这个军团附属的二级研究院里担任一个项目的领头人,名义上倒是不错,在家里的地位相比在复兴会里的时候也不降反升,只是这整天面对各种方程式研讨,满桌满地的奥术实验器具,还有麻木不仁呆头呆脑的奥术狗的日子,比起撑着复兴会的名头四处奔走四处猎艳的时候可完全是天壤之别了。现在只希望这个项目能尽快完结,上面承诺他的那个提拔调用能落到实处吧……
    揉捏了一会,平里斯感觉自己的心情似乎好转了不少,随手拍了拍波波莉,波波莉嘻嘻地笑了笑,心领神会地去给他褪下了裤子。
    “平里斯·多利亚,这次试验的数据很理想。你做得很好。”一个高瘦的男子忽然出现在了门口,径直走了进来。
    “哇!你是谁?要干什么?”平里斯被吓得连忙提起裤子跳了起来。等看清楚了这个人,才又松了一口气。“哦,原来是罗瓦大师,请问您有什么事?”
    “我刚好从三院收取实验样品,就顺便过来通知你最新一轮的实验任务。”高瘦男子瞪着一双用水晶做成的奥术义眼,表情平淡自然,好像没看到平里斯手忙脚乱地穿裤子的窘态,只是用一副谈论公事的平淡腔调说着话,也许是在他眼里刚才那一幕也没什么好尴尬的,就和人挠个痒,打个盹一样,解决一些临时困扰的生理需求而已。
    平里斯很快就穿好了衣裤,也调整好了心情。这位罗瓦大师是炙炎要塞的首席大法师,执掌整个南方军团的奥术研究,是军团中不得了的大人物,他门上设定的封闭和隔绝奥术是军团内部的,在这位首席大法师面前当然是形同虚设。而即便只是顺路过来,能让这位大人物亲自来过问,想必肯定是有些事的。
    波波莉一脸平淡地跪坐在床上,只是看了几眼这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被限制了大部分自主思考和反应能力的她其实比一只家养的兔子强不了多少。
    “接下来是最后的一项测试,关于地元素极限状况的虚拟力场推演,我分割了一部分在你的任务栏里。这是个很重要的测试,必须完美地完成,明白吗?如果最后整个项目完美完结,我就批准你的调职请求,让你回奥罗由斯塔去。”
    罗瓦大师的话让平里斯精神一振,连忙点头:“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所为的。”
    “很好,南方军团绝不会亏待有才华的人。”罗瓦大师点了点头,似乎要转身离开,但是那双大大的水晶义眼在扫过波波莉的时候忽然顿了顿。“你这个女奴是高地溪水树精吗?”
    “厄……是。”
    “少见的种族……谁做的脑部阉割?”罗瓦的大眼睛扫过一片淡淡的白光,似乎发现了这个女奴身上的某些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平里斯小心翼翼地回答:“阉割程式是定做的,最后的实行是我委托的奥法复兴会副会长格里芬阁下。毕竟我的水平有限,这种事也不想委托外人,以防万一被神殿知道……”
    “很好,是休伊·格里芬吗?”罗瓦大师的声音里终于出现了几分情绪。“不愧是生命系的奥术天才,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思维阉割,也能做到这样地完美。这个女奴让给我吧。”
    “厄……?”平里斯呆住了,犹豫起来。“请问您是要……”
    “当然是慢慢地解剖研究。”罗瓦大师欢快地回答。“我早就想和休伊·格里芬阁下好好探讨一下关于生命奥术的秘密。啊,说是学习也不为过,他是真正的天才,我见过他的两件作品,充满了完美的奥术韵律感和独特的创意,只可惜他是复兴会的副会长,深居简出,性格也比较孤僻,我也无暇分身去找他。现在有一个这样的活体标本,当然是要好好地研究一下,而且这个树精的种类还是比较稀有的那种……很好,很好!我会慢慢地解剖,慢慢地研究的,她的活体大脑将会成为我最喜欢的收藏品之一!”
    “但是,这个女奴已经跟了我七年了……”对于这样的大人物,平里斯不敢直接拒绝,但他又真的舍不得。
    “没关系,我不会嫌弃的,我只是用来解剖研究而已。”罗瓦大师很大度地挥挥手,像是只竹节虫在抽筋。“我会去找两个上等的精灵女奴来给你,或者按照市场价给你双倍的赔偿。我们南方军团从不会亏待人才的!好好努力吧。你还可以抓紧时间玩一玩,我现在还很忙,预计三天后才会有空,你在后天凌晨之前把这个女奴送到实验室来就行。”兴致勃勃地说完了这些,罗瓦大师转身走出门外,然后一个闪烁就消失了,这在炙炎要塞的奥术序列掌控范围之内,他可以轻松运用传送奥术代步。
    平里斯愣愣地看着门外的雨幕,半晌之后才回过身来看着还是跪坐在床上的波波莉,树精女奴很快地就感觉到了平里斯的情绪,露出了伤心的表情,问:“主人,是波波莉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吗?请你尽管吩咐和命令,波波莉一定做好。”
    树精作为精灵的一个亚种,感知是非常敏锐的,被奥术阉割了其他方面的自主思考,但是对主人的情绪却是感觉得非常明白,听不懂罗瓦大师和平里斯的对话,但是对平里斯那种沮丧无助还有对她的不舍伤心却是很清楚。
    “不是……不是你的错。”平里斯木然地摇摇头,旋即又是苦笑了一下,以波波莉的理解力对她解释也没用,就算能理解,这事也不可能以她和平里斯自己的意志为转移。既然罗瓦大师开口了,那他就只能在两天之内把波波莉送到实验室去。
    颓然地坐在床边,波波莉很乖巧地从后面把他抱住,柔软温和的触感只能是让平里斯更是无奈,他只能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其实从更理性,更宽广的角度来说这并不能算坏事,波波莉只是个玩物女奴而已,能换来双倍的赔偿,还有能让罗瓦大师这样的大人物的注意,那绝对是值得的。
    以一换二,还能有额外的隐形价值附加,没错,这绝对是符合逻辑的,绝对是一笔大赚的买卖。今天是个好日子。那么就如同罗瓦大师说的,这两天争取时间尽量多玩玩才是最有效率的。
    心里终于想通了,平里斯长舒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波波莉,波波莉立刻乖巧地爬过来给他褪去了裤子,俯下头。不过半晌之后她又抬起了头,眉头轻皱问:“主人,是不是要吃一点药?”
    “嗯,好吧。”平里斯点头。他也感觉有些奇怪,虽然他在那方面确实有些纵欲过度,但这段时间忙于实验,已经休息了足足有半个月了……也许是实验太累了状态不好?
    不过在炼金药剂的强大作用下,什么样的状态都是一样的,虽然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对身体确实是不好的,但沉淀数百年的奥术炼金术造出来的产品,短时间的效果毋庸置疑,没过多久平里斯就气喘吁吁地瘫倒躺在软床上了。
    一般来说这之后都会沉沉地睡去,这余韵的入眠效果堪比精神奥术,但今天平里斯却睡不着,明明双眼干涩得要命,精神也疲倦得很,但心里却总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扯着他,不让他滑落到平静的深眠中去,平常枕着很舒服的波波莉的大腿,这时候也老是感觉把头怎么放都不对。
    翻来覆去地也不知道挨了多久,正当平里斯实在受不了要准备起来找一瓶催眠药剂来喝的时候,一个声音又忽然在这房间中响起:“有个这么漂亮的枕头,你小子日子看起来过得还不错嘛。”
    “啊,罗瓦大师。”平里斯条件反射似的一下就睁眼跳了起来,但是他马上发觉不对,站在门口的那个身影比之前的要宽大不少,模样也完全不同了,那是一个满脸横肉筋肉发达的东方人。
    “你是……仁爱之剑阁下?”平里斯立刻认出了这个不久之前把他拉拢到这南方军团来的男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看看我曾经的弱鸡手下,看来你还是一样的无能啊。”仁爱之剑大剌剌地走了进来,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茶桌上。
    “什么无能……不对,我记得你好像是……已经被军团内部通缉了啊。”平里斯先是懵了一阵,随即恍然想起来。“见鬼,你跑到我这里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里可就紧挨着炙炎要塞!”
    “我当然知道。那你要不要试试叫人来呢?抓到我可是大功一件啊。”仁爱之剑笑眯眯地看着平里斯。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那样做呢?你到底来我这里做什么?”平里斯微微尴尬。有那么一瞬间,他确实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是旋即马上就自己扑灭了。当然这并不是出于友谊良心之类莫名其妙的东西,而是他非常清楚这个东方男人是个什么样的恐怖怪物,就算这里已经在炙炎要塞的奥术序列笼罩之下,甚至就算罗瓦大师现在还在这里,也绝对阻止不了他一拳把自己砸成肉泥。
    仁爱之剑难得地叹了口气,居然满是歉意地说:“我是来挽回我当日的错误的。当初和夜影那个女人合作的时候,也没有察觉她背后的南方军团是如此的邪恶,把你们这些复兴会的精英从原本光明的因克雷之路上给带到了这里,实在是抱歉得很。”
    “嗯,这个么,其实也不用了,我们在这里也算是挺合适的……”平里斯随口应付着,不过也没有说谎。他们这些原属于复兴会的奥术人才,新的出路肯定也就只能是重新找一个大势力为之效力。也许相比起因克雷的开阔和活力,南方军团的官僚化和陈腐确实是有些沉闷了,但作为平原区出身的奥术贵族,选择更为根深蒂固的南方军团也是很自然的事。
    “不,不用勉强了。”仁爱之剑表情和声音都极为沉重,表达出了极强的责任感。“作为一个男人就要勇于承担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当初把你们丢到这个满是腐臭的邪恶势力里是我的不对,我现在就一定要把你们给解救出来!”
    “……你想要干什么?”平里斯有种不妙的感觉。“我可事先说明,我们在南方军团工作都是自愿的,南方军团没有逼迫我们,我们在这里也算能一展所长,家族也能得到相当的好处。个人角度来说也许比不上复兴会时候自由自在和捞的多,但为军团效力怎么说也是非常体面的事,不用遮遮掩掩了。”
    “你们怎么能在这样一个邪恶腐败的组织里自甘沉沦!”仁爱之剑恨铁不成钢地摇头。“难道你们不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吗?好吧,可能你们确实不知道,那我就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送死了。我现在要给你们一个自我救赎的机会。”
    “不好意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平里斯很清楚这个男人看似狂妄疯癫的姿态背后经常都潜藏着惊人的能量和破坏力,他在这里空闲的时候也会关注奥罗由斯塔方面的消息,对那边的动态算是比较清楚的,而他现在身为军团内人员,对南方军团的一些手脚也隐约有些察觉。现在综合这一切,以他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普通人的智力,面带疑虑地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仁爱之剑,脸色马上就变了。“你们要和南方军团起正面冲突了?想要我们来当内应?”
    “呵呵,看来虽然胆子小了性格废了,智力还多少保持着一些。”仁爱之剑笑了。“大体上没错,就是说法上有些错了。我不是要你们当内应,准确地说就是来给你们送上一个反正立功的机会的。”
    “见鬼!”平里斯简直要原地连跳三跳来表达自己的愤慨。“你为什么要来和我说这些?你们为什么要选我们来当内应?你们西方人伙同因克雷要和南方军团起冲突关我们这些人什么事?你快走吧,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做!”
    一旁的波波莉感觉到了平里斯的焦躁和恐惧,上来从后面搂住了他。但这并没什么用,平里斯只盯着仁爱之剑呼呼直喘气。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叫什么出息!”仁爱之剑对平里斯的反应极为不满。“怎么说你也曾经是带着魔像闯荡四方,单身和神殿教会对抗的复兴会精英,现在只是听到要开战要找你帮忙就吓得这样屁滚尿流。在这里搞研究把你仅有的一点点气概都消磨光了。”
    “不,这完全是两码事。”平里斯深吸一口气,希望尽量对这些疯子解释清楚其中的差异。“作为复兴会的精英成员去发掘遗迹和神殿做对什么的这根本很轻松任务好吗。虽然和他们做对这么多年,但是我要说这些蠢货木头脑袋还是有些可爱的,至少一般来说包括归亡者他们都不会轻易杀人,而且他们的行为举止也很有规律,很好预测,准备稍微充足一些加上有会长的支援,基本上不可能出什么意外,遭遇战斗什么的都可以看作有趣的刺激运动。最重要的是这是一件非常符合大家的价值取向的行为,大大小小的家族和势力都会或明或暗地给你支持和认同。所以担当复兴会的执行部人员这真的是一桩非常有趣有意义又安全还可以大捞油水的工作好吗?”
    “但是南方军团是什么样的存在?这样的几十个家族借用帝国的部分躯壳勾结在一起形成的庞然大物在利益的驱使下比任何神殿教会都凶残一万倍,而且做事没有任何底线!和因克雷这样同样性质的庞然大物冲突根本就是两个巨大的车轮在互相碰撞,我们这些背后没有了会长们撑腰的零散法师就像毛虫蚂蚁,夹在其中一个不小心就只能死得无声无息。不,我是绝对不会参与进来的,你别来找我”
    “你这蠢货!刚才我还在说你还有几分智力,一下就蠢得不可救药了。”仁爱之剑摊手。“你加入确定会获胜的一方哪里会有什么危险?你难道不相信我们和因克雷加在一起会对付不了南方军团?难道不相信你面前这个创造了无数奇迹的神奇男人吗?”
    “当然不相信!你知道南方军团是什么吗?有多大的力量吗?那是几十上百个显赫家族集结在一起形成的怪物!他们拥有者帝国遗留下来的最庞大的奥术军团!大平原每年超过一半的产出都用于供养他们!几十年下来,每一个稍有些办法的家族都会给自家人在军团里弄个职务!”平里斯手舞足蹈口沫横飞,看起来都有些歇斯底里,竭尽全力务必想要对仁爱之剑解释清楚自己的理由。“这种和整个社会结构都纠结在一起的庞然大物是不可能被击败的,因克雷和军团的冲突,其实是新旧两种社会文明在利益层面的冲突,短时间之内,至少几十年是不可能有什么胜负可分的。这期间的冲突和碰撞只会形成各种阶段性的利益博弈,然后妥协,其中因而死掉的倒霉蛋肯定难以计数,他们的死也不会有任何的意义,时代的炮灰尘土烂泥就是他们的唯一统一代名词。我可绝不想成为他们之间的一分子。我可是多利亚家族唯一的门面,以后要成为族长带领家族的人!还有大把的美好人生有太多的美女要去享受,所以我绝不会掺和进这里面来的,绝不!”
    这一番话说得连仁爱之剑都露出了惊讶之色:“想不到你这弱鸡还有这份眼光,我还以为你就是个除了搞女人之外就什么都不会的奥术废物呢。”
    平里斯一晒:“哼,其实我小时候成绩最好的是历史和社会演变史,不过这个只是少年时的兴趣而已,只有完全没奥术天赋的废物才会去专研这些杂学。”
    仁爱之剑眼睛一瞪:“收起你那副暗自得意的嘴脸吧,我只是说你的眼光视界还算不错,可没说你就说得对了。你张口就是利益就是算计博弈,闭口就是美女就是享受,难道这世界就只有这些低级的东西?难道就没有更高层次更伟大的追求?比如爱和正义?像南方军团这样腐朽邪恶的集团难道就不应该得到正义的惩罚?”
    “拜托,那怎么可能?”平里斯哀嚎。“我无意冒犯,仁爱之剑阁下。虽然你的名字有爱又有正义,但世界的运转可不是靠着这些来推动的。当然,我并不是说这些感情毫无意义,只是这些感情都不过是用来点缀个人世界的装饰品,真正的社会运转中起作用的永远都是利益!从根本上说所有人都是冲着更大的利益去行动的,谁敢挡在利益的车轮之下的结果肯定是粉身碎骨!”
    “就像这个树精女奴一样。”平里斯指了指跪坐在床上的波波莉,叹了口气。“其实从感情上讲我是很喜欢她的,很舍不得。但是罗瓦大师要拿她去研究解剖,我又有什么办法呢?罗瓦大师答应了双倍赔偿,还能收获作为南方军团首席大法师的他的善意,一旦拒绝从此再也没机会朝上调动这都是轻的,弄不好就调到前线去当战斗法师哪一天死在兽人的斧头下。这么大的利益区别,傻瓜都知道怎么选择。这就是现实。任何人都要在现实下低头的。南方军团是不可能被打败的,我更是绝对不会掺和进来,你还是去找别人吧。”
    “真是够了,看你这窝囊模样和一摊稀哒哒的鸡屎也没区别。我再给你一天的时间,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
    仁爱之剑撇了撇嘴,露出一个有些怪异的笑容然后转身就走了出去,魁梧的背影在雨幕中几个闪烁就不见了。
    他走的这样干脆,倒让平里斯有些意外,他看着门外那一片阴沉沉雾蒙蒙的景色发了半会愣,一屁股坐倒在床上然后瘫到了波波莉柔软的身躯上,之前莫名的怪异焦虑也不知道怎么就消失了,几乎就在眨眼的瞬间他就滑落到睡梦中的深渊里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着力点
    “平里斯,你可要努力,以你的天赋肯定会成为出类拔萃的法师,只要你保持现状这样的成绩,奥术学院的名额肯定有你的一个,毕业之后可以让托米叔叔介绍……”
    爷爷那没剩几颗牙的嘴一张一合地一边吐着含糊不清的话语,一边喷涌着莫名的酸腐气,和他身上那浓重的老人味混杂在一起变成一种怪异的腥臭,就像一口堆积了无数垃圾腐物又发酵了几十年的深潭,让平里斯觉得想吐。他憋住呼吸,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是默然地点点头。
    快死吧快死吧,死了我就不用每天来受这个折磨了。平里斯在心里不停地念叨。对这个明摆着就快要死的族长爷爷,他可没有半点留恋和好感。从血脉上来说这确实是他父亲的父亲,不过他却只是这老人几十个孙子之一罢了,而且之前还是颇不受重视的那种,直到他在六岁的时候表现出在计算方程式上的天赋,才让他天天来接收耳提面命的教导。但这份独有的尊荣对平里斯来说只是一种难言的折磨,日复一日的叮咛嘱咐让他更加地讨厌这老人,幸好,看起来这折磨已经快到头了。
    老人的呼吸像是破烂的风箱一样终于再不能负荷过多的拉扯,躺在床上陷入了抽搐,平里斯终于能退出那个充满了酸腐腥臭的华丽卧室,他迫不及待地呼吸着走廊上稍微好上一些的空气,几个医师拿着炼金药剂匆匆地从旁边跑过,他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门外不远的阴影处,几个兄弟姐妹正用一种包含了羡慕和敌视的目光看着他,平里斯恍如不觉,这些多利亚家的同辈们似乎非常嫉妒他能最后关头接受族长的嘱咐,在他们眼中这是无上的荣誉,也代表了家族的希望和资源都会倾斜在这个兄弟身上。
    “太好了。你爷爷一死,托米叔叔会继任族长的位置,他绝对不敢无视你爷爷的任何遗愿,不管你爷爷和你说了什么,对你有什么要求,他都只能变本加厉地去实行。你以后获得的关照不止不会下降,还会更多!但是你现在不要能做出高兴的样子,一定要保持哀伤,保持哀伤知道么?”
    父亲兴高采烈的模样就像是在路边捡了一大口袋的元素晶石,压低了声音对平里斯告诫再三让他不要太兴奋,但其实平里斯根本一点也不兴奋,除了从此能免除面对那个垂死老人的絮絮叨叨而有些轻松之外,他最大的感觉还是无聊。
    没错,他也是知道以一个小家族的少年来说,这绝对是好事,所有族中的兄弟姐妹们都在羡慕他嫉妒他,他也应该以此为傲,拥有过人的奥术天赋是每一个人梦寐以求的事,这预示着他可以成为高阶法师,甚至有希望成为大法师,然后掌握更多的资源更大的权势,受更多人的羡慕和嫉妒……
    但这也真的很无聊。他知道是知道,但从感觉上来说,这些东西并不能让他开心。兄弟姐妹们的嫉妒也好,父亲那张扭曲兴奋的脸也好,都散发着和床上老人那张嘴一样的酸朽臭气,都是这大家庭阴郁霉烂的气氛的一种具象化。他就像一个正在霉烂的木偶傀儡,身不由己地被这些腐臭无聊的东西推动着整天学习公式运算方法,背诵各种奥术数据,冥想感知魔网,这整个世界都显得无比的空洞,他只是按照大人的要求去做,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意义……直到他十一岁的那一天,半醉的堂哥带着他来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叫来了三个女孩,说是要教授他“作为大人的快乐”。
    他知道堂哥说的是什么。作为一个世家出身的贵族子弟,就算是已经不怎么昌盛的世家,这些东西也是从小就耳濡目染的,大人们留与表面的遮遮掩掩并没什么作用,他老早就知道家里的父亲叔伯母亲姨娘,乃至仆人侍女都是很乐于这种“快乐”的。他偶尔也会想象憧憬一下,只是还没找到真正的机会而已,现在这送上门来的体验自然是不会拒绝的。带着几分忐忑和兴奋,他在三个早不再是女孩的女孩耐心引导下渡过了一个非常难忘的夜晚。
    事后堂哥受到了重罚,那三个女孩更是从此在宅院里消失了。原来未成年之前的这种快乐是会会损伤到精神和脑部的发育的,因此奥术教育中严禁在十五岁之前接触和尝试这些东西,堂哥的这个邀请显然饱含着深深的嫉妒和恶意,不过平里斯一点也不恨他,甚至很感谢他,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来世上还有这么美好这么充实这么有好玩的一面,在那些绞缠的肢体粘腻的体液之间世界是如此的充实如此的美妙,他和面前那个发出原始而无意义的呻吟的少女仿佛建立一种直达灵魂的深刻联系,在这一刻他很清楚地感觉到整个生命好像都鲜活起来了。与之相比,之前的十一年生命好像都只是画在粪纸上的涂鸦一样苍白一样的毫无意义。
    只可惜之后家族长辈们对他的看管和保护变得严厉起来,再也没有能体会到这种“快乐”的机会,他几乎是天天盼着十五岁的到来。对于这种“快乐”的渴求也让他更加地好在十五岁终究是会到来的,在确定接触到了中层魔网,用出了三环奥术之后,长辈们不再在私生活上管束他,于是他的全新生活终于开始了。他几乎把所有能支配的权益,财富,资源全都用在了体验各式各样的这种快乐上,千年积累下来的贵族文化中,关于针对这种乐趣的各种研究简直是数不胜数,这些着实让他渡过了几年欢乐时光。
    只是随着经验的增多,快乐的程度难免地削减了下来,逐渐平常的寻欢作乐已经味同嚼蜡,他必须寻求更多更强的玩意,异族女奴,各种炼金药剂,各种器具,专用的享乐奥术,甚至驱使下层界的欲魔。但即便这些,带来的也只是一时的欢愉,过后反而是一种空虚的疲惫感。那些被蓄养的女奴只是一具具行尸走肉,无论怎么摆弄神色中都透着一股死寂,还不如一些制作精巧些的奥术人偶,而勾搭上的女孩无一都不在暗中算计着能在自己身上捞取多少好处,很多时候花费心思手段去猎艳,最后感觉还不如在家和波波莉随便玩玩轻松愉快。
    “是的,就是这样。只凭着体液的交换器官的摩擦就想达到生命中的大和谐?让你的生命更有意义?别做梦了,这不过是痴心妄想。无论你再怎么拼尽全力,本质上和路边草丛里拼命交尾的鼻涕虫并没有什么区别,这世界依然空虚黑暗,依然和你无关,其他人和你的唯一联系都只是利用你,在乎的只是你所能带来的利益和好处,本质上来说没有人在乎你,这世界和你没有半点联系,就算你死了也没有任何人在乎的。”
    一个奇怪的声音缓缓响起,不知道从何而来,只是宏大深邃得不可思议,仿佛是神灵在耳边的低语。他想要去仔细分辨,但却又完全无法捉摸这声音的具体形貌,只有其中的意味和无尽余韵和他的记忆和他的过往人生过往的世界完全绞缠在一起,让灰色的更灰色,让空虚得更空虚,在这声音的笼罩之下他记忆中的整个世界变得宛如路边垃圾堆里的一个破玩具,灰暗,无聊,随时可以破碎崩塌成一团垃圾,而且他一点也不在乎。
    “但是幸好还有唯一的一点温暖,能让你感受这世上唯一的温度。这是你人生最宝贵的东西,其他所有的一切累加在一起也绝不值得交换……”
    是的,在这一片空虚灰暗的,他感受到的唯一柔和而有温度的东西就是偎依在他怀中的波波莉,这份温暖仿佛就是这世界存在意义……没错,被阉割了自我意识的波波莉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比行尸走肉强多少,但是她对自己的关心至少是绝对的真情实意的。
    当平里斯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蒙了半分钟才支起身来,左右看看,又过了半分钟才回过神来,他已经有近十年没有睡得这样熟,这样深了,感觉整个人的精神几乎都像是重生了一样。
    旁边的波波莉笑眯眯地凑过来给平里斯穿衣,看着树精女奴的模样,平里斯心里忽然升起一阵难得的平静与温柔之意。他昨天晚上似乎做了个和这个女奴有关的梦,具体内容已经记不清了,似乎是少年时在家族里的那些事情,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见那些无聊的过往,难道是因为到了南方军团来太久,都没回去过?是不是该找个机会给罗瓦大师请个假,回多利亚家族去看看,确定一下家里的那些家伙有没有在属于自己的产业上搞鬼,多利亚家族能支撑着不像那些家族一样没落,可都是全靠了自己不断地傍上一个又一个大腿呢。
    但是罗瓦大师要把波波莉拿去解剖研究制成标本,该怎么办?逐渐清醒的思绪终于和昨天的联系起来,平里斯才猛然想起这个严重的问题,此外还有那个仁爱之剑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更加莫名其妙地要他加入对付南方军团的行动中去。这样说起来昨天其实是非常混乱而令人不知所措的一天,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还能睡得那么踏实那么地熟,也许可能是太累而导致的吧。
    问题虽然看起来很严重,要怎么应对他早在昨天就做出了选择,或者说他根本就没的选择,只是此刻再想起来,原本的无奈忽然变成了难以忍受的沉重。
    “主人,今天这身衣服很帅气呢。”波波莉给平里斯系好了衣带,拍着手在旁边赞美。平里斯愣愣地看着她,虽然精神上的改造注定了让她每天都会这么说,但一旦想到之后就再也见不到这张笑脸,这张笑脸很快就会变成支离破碎的器官肢体浸泡在维生液中,平里斯心中还是升起了浓烈的不舍和悲痛。这感情来得如此的猛烈,很快就将他的思绪完全占据。
    不行,绝不能把波波莉送去罗瓦大师那里解剖研究,说什么也不行。
    平里斯咬牙下定了决心。只是拒绝了罗瓦大师,以后在南方军团里大概就很难混了,情况如果恶劣一些甚至会被派到最前线执行某些危险任务,如果不想莫名其妙地死在某个山谷的兽人埋伏圈里,最好就趁早找个理由从军团里脱身出去,重新找一个势力加入,只是这样一来,多利亚家族的声望和势力就会受损不小,之前复兴会瓦解带来的负面影响刚刚才因为加入军团而恢复了一点,再来一次的话说不定就会对整个家族的根基造成伤害……
    不过那又怎么样?整个多利亚家族还不都是靠着自己在复兴会和军团中的任职才能维持住声誉和场面?自己这么多年来早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回报,要不是家里的那些寄生虫拖累着,自己一个人不知道活得多么轻松愉快。像遇到这样的情况转而去投靠因克雷就行了,自己同样是可以得到重用……
    当一个人的心态变了的时候,思考问题的方式也会和之前的大不一样,原本好像毋庸置疑的逻辑会变得可疑,一些忽略了的细节则会自动浮现出来拼凑成新的认知。平里斯也没再去实验室,就坐在床上皱眉苦思着,逐渐一副新的前景画面开始在他脑海里出现。
    当仁爱之剑再度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地平静了下来,好像对一切都尽在把握。
    “果然,能轻松自如地在这个地方来去,你们在军团内部已经是有了足够的内应。”平里斯笑了笑。这里勉强已经算是南方军团的核心区域之一,能绕过复数的侦查和警戒手段可不是靠着超凡脱俗的身手就能行的,那些兽人剑圣在隐匿潜行上的手段可不比任何盗贼差,必须有军团内部发行的通行凭证才能在这里来去自如。
    “看起来这一天里你似乎想通了很多事情。”仁爱之剑也笑了,不过笑得略微有些古怪。“那我可真要恭喜你了。”
    “没错。”平里斯叹了口气。“如果我这次再拒绝了你,恐怕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其实你之前能够给我一次拒绝和思考的机会,已经算是非常够义气了。”
    仁爱之剑摇头:“哪里哪里,你没有去告发我,也是非常够义气呢。”
    “告发?”平里斯苦笑。“既然你敢这样直接地来找我,又再给我考虑的时间,又怎么会怕我告发呢?这军团内部早已经被因克雷的人打进了不少桩子了吧?一旦我真的想找人汇报,立刻就会被引入询问密室,被一发不知道从哪发出的解离术化成灰烬。然后被另外一个乔装打扮的‘平里斯·多利亚’给顶替,找个借口请个长假离开军团从这世界上永远消失。”
    “所以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省心啊。”仁爱之剑笑得很开心。“这么说你是决定投入爱与正义怀抱了。”
    “能不能别用那么戏剧化的表演腔调,我有点起鸡皮疙瘩。”平里斯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和表情说。“说说你们的计划吧。如果能保证一定的安全和利益,我当然乐于充当这两个巨大车轮碰撞中的一丝润滑油。”
    “放心,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以为我会和你之前那个肥猪同事一样,自以为精明地制定一个刺杀栽赃计划么?爱与正义的朋友永远不会用那么低级龌蹉的手段,当然是站在最高的位置上运用最高超的手段。”
    仁爱之剑的表情看起来很满意,很自得,伸手对着平里斯点了点,就像长辈鼓励一个这次考试满分的小孩再接再厉:“你应该庆幸,也许是把这辈子的好运都集合在了一起才能在之前遇到我,这才能够让你在这次的策划中占有一席之地。这次的计划非但不会有什么危险,之后分给你的好处也绝对足够。”
    “首先就让你来认识一下其他正义的伙伴。啊,其实也不能叫认识。你们可是多年的老同事了,只是之前都是在邪恶的阴影庇护下做些偷鸡摸狗的事,现在都投入了正义光明的怀抱,所以重新认识一下吧。”仁爱之剑转身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安德鲁·华莱士先生。您可以进来了。”
    “什么?”这个名字让平里斯大吃一惊,当他看到走进来的那个人的时候更是目瞪口呆。“华莱士,真是你?你,听说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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