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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白鹭生了双格外好看的眼睛,看过来时透着光,仿佛有浩瀚星辰闪烁。
    钟樾心想,对方此刻坐轮椅,多少也有自己的缘故,便面无表情地点了头。
    “能不像上次那样拎我吗。”白鹭说,“我好歹是个男人,你给我留点儿面子…”
    没等他说完,钟樾便伸了左手,从白鹭手臂下越过,一手揽过他的背部。
    白鹭忽然离开了轮椅,即刻下意识手脚并用,好让自己固定在钟樾身上。
    这举动来得很突然,引得大厅观众纷纷看过来,人群中传出讨论声与笑声。
    “快看,那不是白家少爷吗?”
    “另外那个人是谁,模样好生英俊,他们是什么关系?”
    “哈哈哈就像抱小孩儿一样。”
    “换…换个姿势!”白鹭即刻挣扎起来,“我不要这样的,这样太…”
    钟樾一手稳稳抱着他,这会儿感到有些头疼。
    他从来没有抱过凡人,由于凡人的体重对他而言,轻得不过像一只布偶,钟樾只当自己在搬运物件。
    如果对方不愿意,觉得不舒服,那就换成扛,甚至是托举…
    当白鹭被当众举起时,大厅内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与叫好声。
    头顶灯光打在他的白衬衫上,白鹭感觉自己仿若一个新生婴儿。
    而托举着他的钟樾此刻面色平静,甚至很礼貌地问他:“这样呢,有舒服一点儿吗?”
    白鹭一双耳朵红得快要滴血,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
    最后,仿佛是没了办法,白鹭伸出手脚靠近钟樾,回复到最初的姿势上,将脸埋了起来,绝望道:“我错了,就这样上去吧。”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钟樾便这么抱着人往楼上走去。
    这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凡人的身体实在太过孱弱,不过是落了水,双腿便不能行走。
    今后如果再与他们接触,一定要小心对待,轻拿轻放…
    钟樾到达二楼包厢,极轻地将白鹭搁在座位上。
    “待会儿还要我把你抱下去吗?”钟樾站定,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
    “不了。”白鹭拿手背轻轻蹭着自己滚烫的脸,这会儿连看一眼钟樾都不敢。
    钟樾颔首,正要下楼去,又被喊住。
    “先生。”
    钟樾回头。
    白鹭脸上依旧烧红着,显然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脱离出来。
    只见他深喘了口气,将白衬衫的领口扯松,这才恢复了几分自在,有那么些儿大少爷的架势了。
    “你叫什么?”白鹭问。
    “钟樾,两树交阴之下为樾。”钟樾说。
    白鹭自然没懂,但读音勉强记住了。
    他只思索了一秒,便说:“待我腿好了,便去看看你。”
    没搞清对方这是要找他做什么,钟樾眼见着白鹭悄悄移开了目光,假装把注意力集中在表演上,便也径直下楼去了。
    -
    一楼大厅,台上表演此刻正好拉开序幕。
    大厅里的照明熄灭,邱煜在一片黑暗中,依然能很好地看清周围的一切。
    他的目光正在人群中环视,寻找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人。
    钟樾从楼梯上下来,正巧和他那双虎眼对上视线。
    “你跑哪儿去了?我到处找你。”邱煜径直搭过他肩膀。
    “我到上边去看了一下。”钟樾说。
    “怎样,上边有可疑的人吗?”邱煜问。
    钟樾摇头,说:“只有个特别弱小的凡人。”
    二人说话的间隙,台上悄然吐出袅袅烟雾,一袭洁白纱裙于云雾间若隐若现。
    歌女登场的瞬间,台下意外的没有任何激动的喊声,有的只是静默。
    下一瞬,清丽干净的歌声传出,白玫瑰的倩影被映在舞台幕布上。
    看不清人脸,于是充满了神秘感,引发人一窥真容的欲望。
    一首慢节奏的情歌唱完,明快的鼓点奏响,灯光在歌女唱出第一句时,“唰”地打在了她的身上。
    钟樾也忍不住往台上看去,他是第一次见如此妖艳的女子,脸上妆化得很浓,使她美得格外张扬。
    仿佛在这一刻,台下所有的目光,都理所应当是属于她的。
    “白玫瑰!白玫瑰!白玫瑰!!!”
    大厅里的观众们终于呐喊起来,这一曲唱完,台上竟已经落满了赏钱。
    钟樾很快失去了兴趣,要喊邱煜离开,却发现自家的大白老虎有些异样。
    “哎,走了。”钟樾拍了一下他的背。
    邱煜一动也不动,双眼亮亮地注视着台上,已经挪不动步子了。
    良久,他才开始掏自己口袋,显然也想扔点银钱上台。
    可惜翻了好半天,他都没找着一枚银钱,最后只能伸手管饲主要。
    “没了,全被你吃完了。”钟樾紧紧捂着口袋,坚决不让这大猫再败家,“今晚不想吃肉了吗?”
    最后邱煜没了办法,竟然扯下脖子上挂的一枚银色戒环,奋力朝台上掷去——
    “你!”钟樾终于忍无可忍,一手将他揪起。
    那可是套在白虎尾巴上的戒环,与普通戒指不同,那是一件威力无边的法宝!
    不巧,台上白玫瑰这会儿正提着裙角,跳一段踢踏舞,高跟鞋不偏不倚地踏在了戒环上。
    她脚下一踉跄,顿时失去平衡,险些摔倒,引得台下观众一片焦急声。
    “不好意思。”白玫瑰勉强站定,拾起戒环,套在自己纤长的手指上。
    她忍着愠怒,微笑道:“大家实在是太过热情了,白玫瑰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
    表演散场后,丽都歌舞厅的工作人员上台,欢天喜地地收拣掉落一地的珠宝赏钱。
    “去,把你的戒指要回来。”钟樾冷漠地坐在第三排位置上,“不然今晚别想回家吃饭。”
    邱煜挨了一顿骂,委屈巴巴地来到了后台,垂着头敲了敲“白玫瑰”的大门。
    数秒后,一个慵懒的声音道:“进来。”
    邱煜推开门,被眼前的景象惊了惊,差点儿站在门口没敢进去。
    方才台上耀眼动人的白玫瑰,此刻卸了妆,靠在一个陌生男人身上,优雅地抽着细烟。
    休息室内烟雾缭绕,白玫瑰白裙的裙摆被掀起大半,翘起一双长腿。
    仿佛没看见门口的人,白玫瑰眯眼吸一口烟,扳过身后男人的脸,慢慢地将白烟渡到对方口中。
    随后,她露出了餍足的笑,杏核状的猫眼懒洋洋地看向邱煜。
    邱煜此刻脑中只有四个字,那就是“风情万种”。
    “怎么了,弟弟?”白玫瑰又吐出一口烟,莞尔,“你找我?”
    邱煜那枚戒环还在对方手指上,套着大小竟刚刚合适。
    可能是白纱裙太宽大,多少掩盖了她原本的身段,邱煜此刻才注意到,这白玫瑰的指节…似乎比女人更粗壮。
    “他是谁?”白玫瑰身后的男人问,“你新钓的公子哥?”
    男人手摸过白玫瑰的脸,想要亲下去,白玫瑰这时却突然别过了脸。
    一反刚才的亲昵,白玫瑰冷冷地推开男人,夹着烟道:“你走吧,对你没兴趣了。”
    男人皱了皱眉,瞪了邱煜一眼,抓过自己的西装外套,错身出去了。
    这下,休息室里就只剩邱煜和白玫瑰两个人。
    白玫瑰没了高跟鞋,长裙拖至地面,她一步步走过来时,脚步无声,仅有布料摩擦木地板的声响。
    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邱煜咽了咽,喉结滑动,哑声开口道:“我是来…”
    白玫瑰伸手,大大方方地抱住了他,邱煜能闻到薄荷味儿的香烟气息,以及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儿。
    “你很性感,”对方在他颈侧吻了吻,懒声道:“是我最爱吃的类型…你今年几岁?”
    邱煜有些儿晕眩,险些回答三千六百七十二。
    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类型的。
    尤其是,在“她”靠近时,邱煜察觉到了某些异样…
    有什么不该出现在对方身上的物事,正亲密无间地透过白纱裙,挨着他的腿。
    “嗯。”对方很坦然,只问:“愿意试试吗?”
    邱煜心跳得像打雷,等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推开了对方,仓皇地逃出了歌舞厅。
    钟樾就站在门口等,眼见着邱煜狂奔而来,忍不住皱了皱眉。
    “要回来了吗?”钟樾问。
    邱煜没答,竟是趁着没人,“咻”地变幻成巴掌大的白老虎,慌慌张张地窜上了钟樾的怀里。
    “怎么回事?”钟樾莫名其妙的,拿手托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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