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因为对方递过来的水而生出来的那些好感此时便消失的一干二净，赵雯雯看着对方那张算得上英俊的面容，突然觉得他这样子变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她是真不明白为什么肖美玉会看上这样一个男人……比他好的男人多的是，肖美玉的选择那么多，为什么会跟他在一起？这实在太奇怪了。
莫不是被什么奇怪力量给操控了？
赵雯雯这么想着，顿时失去了胃口，她不想再继续留在这里和赵宣文浪费时间，便硬声硬气地说道。
“我已经吃完了，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你慢慢吃。”
说完这番话之后，赵雯雯便准备离开，哪怕此时她碗里面还剩下不少的食物，但因为王海洋在跟前，她已经没有了继续吃下去的念头。
然而王海洋却突然出声叫住了赵雯雯。
“赵雯雯同学，麻烦你帮我带件礼物给美玉。”
王海洋的声音喊得挺大，这一嗓子让周围的人全都听见了，他们下意识地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赵雯雯哪里被这么多人注意过？她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原本不想给王海洋带的，可对方将她逼到这种境地上，就算赵雯雯想要拒绝都不成，她的眉头越皱越紧，看向王海洋的眼神浮现出浓浓的厌恶之色来。
等到自己回去之后一定要想方设法让肖美玉和王海洋分手，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差劲了，就算肖美玉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也不应该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
赵雯雯面上的厌恶之色实在是太过明显，就算想让人忽略都不成，要不是因为基本的社交礼仪，她估计现在早就掉头离开了。
不过王海洋也并不在意这些事情，他从随身带着的包里面拿出一个漂亮的盒子递给了赵雯雯。
“赵雯雯同学，这是我给美玉的礼物，这两天我一直都没见到美玉，也没办法将这礼物给她，你帮我转交一下可好？我记得马上就是她的生日了，为了防止她因为其他的特殊原因不肯见我，还请你帮我代为转交。”
赵雯雯：“……”
她一点不想当这个鸿雁传书的鸿雁，但是对方的表情如此诚恳，赵雯雯倒是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随手接过了王海洋手中的礼物。
“我会交给美玉的，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这一次王海洋倒是没有阻拦赵雯雯，他甚至还朝着赵雯雯敬了个礼。
“赵雯雯同学，您的大恩大德我会铭记在心的，谢谢您。”
赵雯雯：“……”
肖美玉到底是怎么受得了他的？
看着带着满身怒气离开的赵雯雯，王海洋的心情倒是不错，他拿着叉子慢慢地卷起盘中的意面，然后一口一口地塞进嘴巴里面，回想起刚刚赵雯雯的样子，王海洋嘴角勾起的笑容更大了，他目光一扫，落在了赵雯雯没带走的那瓶水上面，他极为自然地拿了过来，拧开盖子，一口一口地将剩下的水全都喝了下去。
“还真是美味呀。”
王海洋喃喃地开口说了一句，不过这声音很小，除了他自己之外，倒是没有其他的人听到这句话了。
*****
学校附近有一家半岛咖啡馆，咖啡馆布置的倒是小有情调，里面的价格也不贵，甜点和咖啡都在学生党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因此这里的生意倒是不错，中午的时候咖啡馆也提供一些精致的西餐，价格虽然稍稍贵上一些，但是学生咬咬牙也是能承受得住的。
之前肖美玉很喜欢半岛咖啡馆的这些西餐，而戚妄经常带她过来吃饭，今天明明选择的还是跟过去同样的咖啡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进入里面之后肖美玉却莫名有些不安。
咖啡馆除了外面的大厅之外，楼上还有小包间，戚妄订的包间就在楼上，肖美玉看着戚妄给她发过来的房间嚎，沿着楼梯一步步地往上走。
越是往楼上走，肖美玉的心里面便越是紧张，未知是最为恐惧的，她并不知道戚妄会跟她说些什么事情，她只是害怕，害怕戚妄说的那些话她承受不住……
抱着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肖美玉来到了戚妄所在的那间包间门外，看着面前二零二的门牌号码，肖美玉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她的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着，隐隐约约间，肖美玉感觉好像有一只手捏住了自己的心脏似的，那只手慢慢缩紧，一阵阵的疼痛感从心脏处传遍了四肢百骸。
在察觉到心脏的疼痛之后，肖美玉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她扶着包间的门，身体一阵阵地发软，眼睛看东西的时候也开始出现了重影，紧接着她便看到有无数的黑雾从包间的门缝里面弥漫而出，那些黑雾像是有自我意识似的，仿佛要将她整个人裹进去一般。
看到这一幕之后，肖美玉的眼睛蓦地瞪大了。
就在她脑子陷入宕机的时候，包间的门突然打开了，戚妄那张带着书生气的面容出现在了肖美玉的面前。
当看到对方的脸时。肖美玉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她觉得肖戚妄的脸像是被一层一层的黑雾所笼罩的，原本白皙的肌肤因为黑雾的侵蚀已经隐约变成了灰蒙蒙的颜色。
看到这一幕之后，肖美玉面上的神情有些恍惚，她伸出手去，想要触摸戚妄的面颊，哪知道戚妄却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肖美玉之间的距离，她站立不稳，身体晃了晃，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倒了过去。
如果是过去的话，戚妄一定会上前抱住自己的，他肯定不会让自己摔倒在地上，不会让自己落入那种窘迫的境地里，但是这一次直到肖美玉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戚妄依旧没有扶她起来的意思。
不过这么一摔，倒是让肖美玉发热的大脑冷静了下来，原本那些奇奇怪怪的重影似乎也消失不见了，房间里的一切恢复了正常，肖美玉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听到关门声从身后传来。
“地上不凉吗？还是起来吧，你之前刚刚因为低血糖晕倒，过来喝杯奶茶，我点了你最喜欢的无敌全套，喝下去后会舒服许多。”
戚妄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听不出来情绪变化，但是肖美玉却能清楚地感觉到此时的戚妄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他好像变得格外的冷酷无情，明明还是同样的声音，但是已经没有了之前对她的那种心疼之意。
肖美玉默默地从冰冷的地上爬了起来，此时她才发现，即便没有人帮忙，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好像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发现自己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胡思乱想，肖美玉不免觉得有些讽刺，她勾了勾嘴角，慢慢地走了过去，在放着奶茶的那一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这间咖啡馆二楼的包间是整面的茶褐色玻璃窗，阳光穿透茶褐色的玻璃窗投射进来，在二人面前形成了斑驳的光影，肖美玉拿着铁质的勺子，轻轻地搅合着杯子里面的奶茶，铁质的勺子碰在瓷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来。
也是这声响打破了房间里面那种奇异沉闷的氛围，肖美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头看向对面坐着的戚妄。
“阿妄，你请我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肖美玉以为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会陷入恐惧不安之类的情绪里，但是随即她却发现自己想多了，那些恐惧不安的情绪根本就不存在，她此时非常的冷静，冷静到甚至有些可怕的地步了。
原来她自己竟然也能这么冷静的吗？
想到刚刚在宿舍的时候那慌恐不安的自己，以及过来的路上脑子里面的那些胡思乱想，肖美玉突然觉得有些讽刺，她勾了勾嘴角，面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怪异了起来。
“小玉，你是不是王海洋的女朋友？”
肖美玉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了，她以为自己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情形都不会恐惧和不安，但是她没想到戚妄竟然直接开口放出了这么样的一个大招，肖美玉猛地抬头朝着戚妄看了过去，漂亮的眼眸里写满了震惊之色。
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聪明的戚妄从肖美玉此时的模样已经看出了她在想些什么。
“你不用说了，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已经明白了。”
戚妄的声音里充斥着浓浓的苦涩之意，看着他陡然失去亮光的眼睛，肖美玉心头一震，剧烈的痛苦从心脏处传了过来，此时的肖美玉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人生生撕裂成两半似的，一阵又一阵的疼痛感席卷而来，那排山倒海一般席卷而来的疼痛感几乎要让肖美玉痛得晕厥过去。
“我的心脏好疼……”
肖美玉捂着自己的心口，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体摇摇晃晃的，像是随时要摔在地上似的，最后肖美玉强撑着毫无形象地靠在椅背上，她的嘴巴张得更大了，如同一条被人扔上岸的鱼似的，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稀薄的空气。
“肖美玉，你现在露出这个样子，会让我以为你是在意我的。”
戚妄突然站了起来，端起那杯给肖美玉点的无敌全套，递到了她的面前。
此时的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像是已经呼吸不过来，随时都要窒息的模样，而另外一个人的表情看起来却很平静，但是此时的平静却又带来了另外一种诡异感。
“你这是低血糖又犯了，喝一点吧，喝下去后你会感觉舒服不少的……”
戚妄的声音里面像是带有一种奇异的魔力似的，明明是已经听惯了的声音，但是此时再听，仿佛多了几分陌生之意，那些声音就像不再是由戚妄发出来的，而是另外的一个人发出来的似的。
肖美玉鬼使神差一般得张开了嘴巴，任由着戚妄将奶茶递到她嘴边，她喝了一口之后，感觉到了一股甜腻的味道涌入了口腔之中，肖美玉有些想吐，不过那种想吐的感觉很快便被另外一种迫切的欲望给压了下去。
面前的这杯奶茶对肖美玉来说突然充斥着浓浓的吸引力，她控制不住地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将这杯奶茶喝得见底了。
肖美玉恍惚间看到杯底那些满满当当的小料，突然发现形状各异的小料开始扭曲了起来，一个个的小料扭曲变化成了奇怪的样子，像是一个个造型奇特的虫子在不断纠缠着似的。
这种能给人带来精神冲击的画面几乎让肖美玉崩溃了，想到自己刚刚喝进去的竟然是这样的东西，肖美玉的头突然扭到了一旁，张着嘴哇哇地吐了起来。
明明刚刚一喝去那么一大杯的奶茶，但是当她哇哇吐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肖美玉不停地干呕着，面上的表情变得越发痛苦了起来。
“你，你给我喝了些什么……”
肖美玉心脏处的疼痛感变得越来越剧烈了，像是有什么东西翻腾着，要从她的心脏处爬出来似的，疼痛感几乎将肖美玉整个人逼疯了，她想要发出尖叫来，但是身体却像是不由自己控制似的，肖美玉又恶心地吐了半天。
吐着吐着，一个黑色的东西突然从她的口中掉在了地上，那个东西不过小拇指长，看起来有些像是小时候玩的那种菜虫，但身体却全是黑色的，一只只细长的小腿如同蜈蚣腿似地不断翻腾着。
这东西竟然是从自己嘴巴里吐出来的，想到这个可能，肖美玉觉得更加恶心了，她哇哇地干呕了起来，恨不能将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似的。
这太可怕了，她怎么会吐出这么恶心的东西来？
戚妄此时突然拿着一包白色的东西朝着那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扔了过去。
白色的固体如同雪花一样纷纷扬扬洒落下来，落在了那只奇怪的小虫上面，小虫子粘到白色的东西以后，就像是碰到硫酸一样，不停地扭曲变形，刺耳的尖啸声竟然从小虫子的硕大的口器之中发出来。
此时的肖美玉一副活见鬼的模样，整个人都蒙了。
然而白色的固体对于那只小虫来说具有强大的杀伤力，这么满满一大包撒下去之后，黑色的小虫很快便被淹没了，刺耳的尖叫声随之消失不见，紧接着那一片白色的东西化为了黄褐色的液体，咕嘟嘟地冒起泡来。
黑色小虫那无数条细长的腿开始不断挣扎着，很快又被那些黄褐色的液体融化了，没一会儿的功夫，黑色小虫就已经变成了一片灰黑色的东西。
肖美玉：“……”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已经完全超出了肖美玉的想象，她愣在了那里，大脑完全无法正常思考，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一团灰黑色的东西，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戚妄，好半天之后她才从嘴巴里面逼出一句话来。
“那是什么？”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从她的嘴巴里面跑出来，又为什么会被戚妄消灭到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这个世界究竟还是不是所知道的世界吗？
眼见着那东西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戚妄松了一口气，他拿出一包湿纸巾，将地上那些痕迹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把那些灰烬用一团一团的湿纸巾包裹起来，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之中。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戚妄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他显得格外镇定，而或许是因为戚妄这个模样感染了肖美玉，原本已经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的肖美玉此时也冷静了下来，她愣愣地看向了戚妄。
“那到底是什么？”
肖美玉喃喃地开口问道，此时此刻的戚妄在她面前显得是如此的陌生，肖美玉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不认识面前的这个男人，不说别的，她认识的那个戚妄绝对干不出来这种拿着白色不明固体去消灭那种黑色不明虫体的事情来。
处理完一切之后，戚妄又在肖美玉对面坐了下来，他喝了一口咖啡，然后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接着看向肖美玉说道。
“要不要再来一杯无敌全套，你有些低血糖，喝些无敌全套会感觉舒服一些。”
然而肖美玉此时根本听不得无敌全套四个字，一听无敌全套这几个字，她就会想到自己刚刚吐出来的那个不知名的玩意儿。
肖美玉的身体突然一僵，朝着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杯子看了过去，结果发现里面的那些小料仍旧是原来的模样，刚刚自己看到的那种各种扭曲变形的小虫子仿佛只是她的错觉似的。
“要不要喝一杯？我们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聊。”
肖美玉虚弱地摇了摇头，讷讷地开口说道：“不必了……”
别说是现在了，肖美玉估计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估计再也不想看到奶茶之类的东西了，一看到奶茶她就会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些东西，那玩意儿造成的精神污染她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无法抹除了。
肖美玉脸上的神情变得越来越难看，她看着气定神闲坐在那里的戚妄，喃喃地说道：“戚妄，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你什么都不说的样子太挑战人的耐心了。”
然而看到肖美玉满脸急切的模样，戚妄还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跟她说下去的意思。
“你先冷静一下，等你什么时候彻底冷静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再谈，不着急的，下午没课，我们有很长的时间可以讨论这个问题。”
肖美玉：“……”
她觉得自己快没时间了。
然而之后不管肖美玉怎么开口试探，戚妄始终不说话，他手中拿着的那个咖啡杯就像是连着异次元空间似的，不论他怎么喝，杯子里面的咖啡都没有少的迹象，到最后肖美玉终于被戚妄这样子折腾的没脾气了，她长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靠在了椅背上。
当肖美玉冷静下来之后，突然就发现自己的思想好像出现了一些问题，过去发生的种种事情不断地在肖美玉的脑子里面回放着，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肖美玉的身体顿时僵在了原地。
不是，那么多可怕的事情怎么可能是她做出来的，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耻又下作了？
不对，王海洋根本就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她喜欢的男人向来都是那种充满书卷气的温柔男人，王海洋一点都不符合她的审美，她怎么能和王海洋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