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程刚接完周母打过来的电话。
还是跟之前一样,催他赶紧回家,别一直待在西京里。出了钱翰那事儿之后,心脏不好的老母亲担忧得不行。哪怕跟她说了钱翰已经被关起来等待判刑还是没能抵消掉周母的愁绪。
千千万万个同性恋,哪天又遇到一个对周锦程心有不轨的男人怎么办。
虽然周母不喜欢小儿子在外面花天酒地的鬼混,但想想小儿子跟男人在一起的画面,她宁愿周锦程回家过以前那样灯红酒绿的日子。
周锦程拧不过,态度也不敢太强硬,于是匆匆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今天的主要任务不是接他妈的电话,特意窝在家里空出时间,抱着笔记本在网上查一查躁郁症是个什么东西。
赵兴远说这是个精神类疾病,具体他不太懂。但网络是个好东西,想要知道的事物上网搜一下就一清二楚。
有关于躁郁症的具体内容一五一十地在他眼前展现出来。
这是一种精神疾病,发作症状分为狂躁和抑郁,狂躁时期患者情绪高涨,冲动易怒;抑郁时期患者焦虑不安,情绪低落还伴有睡眠障碍的问题。
这是一种可控但需要长期治疗的疾病。
周锦程从来没把这个病往盛安身上想,因为这太过天方夜谭。她看起来非常正常,和正常人的言行举止完全没什么两样,也许就是脾气差了点——他是这样认为的,也有可能是爱意遮眼睛,他的滤镜太厚,也不会往这个地方想。
鼠标拉动着网页慢慢的浏览着,关于躁郁症的解释太多,认真的看需要花很多时间。
多发人群一般是有狂躁抑郁症家族史者,生活受过严重创伤挫折者以及神经内分泌功能异常者。
周锦程在脑海中回想了他记忆中盛安的父亲……因为只在电视里见过的人物所以完全没什么具体的印象,如同其他领导人一样给人的感觉自然是正气凛然,端正得体。
完全看不出像有这种精神疾病的人。
那,只能是后面两种原因?
但是以盛安的身份,他想不到对方能遭遇什么挫折。
赵兴远都能知道这件事,想来盛家的人也会知道她的病情。如果他们想要把盛安推向高位肯定会将这件事瞒得极为紧实,那赵兴远为什么会知道?
一系列的问题想得周锦程头疼。
这实在是太费脑子,不是他一个人坐在沙发里抱着个笔记本就能想明白的事。
他甚至在想自己要不要约个时间把赵兴远叫出来多打听打听关于盛安的病情。
滚轮轻滑,网页便随着往下拉,除却一大堆治疗方法和就近心理医院之外,他还看到了一个东西。
并发症状——当病情严重时,患者会有自残、自杀的行为。
他呆呆地滞住,啪地一下把笔记本合上,莫名觉得恐慌。
——
周锦程的黏人程度她不是第一次认识到,到每次看到他毫无底线死皮赖脸的留在她身旁时还是会觉得这个男人又没出息又太过天真。
盛安仍旧是严词厉色地让他滚回S市去。
但得到的话却是——“我都脱给你看了,你也答应我留下来了,你怎么能言而无信赶我走?”
男人有他自己的一套歪理,嘴巴利索,说起话来咄咄逼人完全不给你留任何的话。
她只能忍住怒气,一把将门关上任他在外面鬼哭狼嚎。
今日是元旦节,不算是正儿八经地过春节,但也是实打实地开启崭新的一年了。一般都是一家人团圆在一起的日子,她独身一人在小屋子里显得尤为落寞。她的父母都很忙,身居高位的领导就没有清闲的时候,哪怕是这个时候也要去其他省份出差。
不过她也有些活要干。
一大清早,盛安便将自己收拾好,扛着自己准备好的一大袋东西出了门。
今日的行程是去位于西京郊外的一家儿童福利院。
那是她十六那年跟顾望北去郊外踏青时发现的一家儿童福利院,在这个几乎不愁吃喝的年代仍然有一小部分孩子被他们的父母所抛弃,一些是因为疾病,一些是因为性别。
儿童福利院的负责人不太记得她,但对于每一个热心人士都非常友好。接过她送来的东西——一些儿童故事书和女童的衣服,便同她道谢并且邀请她留下来和她们一起玩游戏。
但盛安拒绝了,她并不是那种积极社交的人。
不过在儿童福利院里一个做义工的男孩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是个长相清秀的男生,身材高瘦,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得体,彬彬有礼。他坐在板凳上,腿边围了一圈的小孩聚精会神地在听他说故事,声音如人,清风拂面,温柔似水。
最引起她注意的是来自于他胸前的那个校徽——西京大学,这是她的校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