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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统的声音再次染上颤抖:【你刚刚是不是说了‘恨’?他们恨你,恨你曾经的身份??】
    岑鲸:“嗯。”
    系统原地崩溃,好不容易恢复运行,它在岑鲸耳边千叮咛万嘱咐,让岑鲸千万千万不要在攻略目标面前暴露身份。
    岑鲸垂着眼:“这你倒是可以放心。”
    哪怕萧卿颜知道了她的存在,看到了她的样貌,发现她的样貌和那个名叫“岑吞舟”的人非常像,也绝对不会发现她就是岑吞舟。
    就算有古代人的迷信加持也不行,因为她现在的状态跟过去差别太大,没以前那么有活力,也没以前那么欠揍。
    就算她亲手拉扯大的弟弟岑奕来了,也不一定能认出她。
    除非……除非岑奕或燕兰庭看到了她的字。
    一个人的写字习惯是很难改变的,所以进入书院后,她一直在用左手写字。
    岑相的墨宝随便一家高档点的字画店都有,但知道她左手写字是什么样的人就两个,一个是岑奕,一个是燕兰庭。
    他们俩如今一个在边境打仗,一个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怎么可能闲着没事去搜罗她的笔墨,燕兰庭知不知道京城有她这么一个人都不一定。
    系统叮嘱完岑鲸,又反应过来:【不对,长公主讨厌你,为什么还会对你有好感?】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岑鲸没有回答系统,一是因为她不知道答案,二是有人来了。
    这会儿是未时末刻,下午两点左右。
    白秋姝和庚玄班其他同学都在外边上骑射课,她原本也该到外头校场散步才对,奈何她上午上史学课的时候打瞌睡被抓,史学先生知道她不用上骑射课,就罚她用下午骑射课的时间,把明德楼三个楼层的楼梯都打扫干净。
    现在是上课时间,也不知道是谁经过,反正岑鲸听到了脚步声,就没有再跟系统对话,自顾自拿着扫帚扫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
    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挺密集,应该不止一个人。
    岑鲸抬起头,猝不及防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那张熟悉的脸上画着繁复艳丽的花钿和鱼鳞纹的斜红,这般妆容本该华贵浓艳,却因为又画了一双眉头收尖、眉尾上扬的涵烟眉,透出几分凌厉。
    “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向殿下行礼?”有人提醒岑鲸,是书院的掌教。
    岑鲸回过神,正要向萧卿颜行礼,就听见萧卿颜说:“不必了。”
    话落,萧卿颜看都没再多看她一眼,带着人走出明德楼。
    【叮!长公主萧卿颜:好感+5】
    岑鲸:“……”
    ……
    安如素一直跟在萧卿颜身后,撞见岑鲸扫楼梯时,她还担心萧卿颜会不满岑鲸受罚,并在众目睽睽之下免了岑鲸的罚。
    直到萧卿颜头也不回地离开,她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也是,这位可是长公主殿下,怎么会因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长得像故人,就坏了书院的规矩。
    就在这时,萧卿颜突然问安如素:“方才那学生为什么在扫楼梯?”
    安如素眼皮跳了一下:“应当是被先生罚了。”
    先生罚学生,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萧卿颜不置可否,走出一段路后,她又问掌教:“过了季春,校场又该长虫了,除虫的药剂可曾备下。”
    掌教:“回殿下,已经备好了,后日便是旬休,等学生明天都归家去,便可施药除虫。”
    萧卿颜:“今天就施药。”
    ……
    岑鲸一截楼梯还没扫完,白秋姝就满头大汗地跑来找她,让她不用扫了,还拉着她回西苑去收拾东西回家。
    岑鲸一头雾水:“明天才是回家的日子。”
    白秋姝:“哎呀你不知道,天气不是越来越热了嘛,书院怕学生被校场的虫子咬伤,准备待会就施药除虫,施药后学生不可踏足校场,索性明天后天放两天的假,所以我们今天就能回去,你也不用扫楼梯啦。”
    白秋姝还说:“等大后天回来再上史学课,你可一定要记得往后面坐,别让那老先生想起你没扫完楼梯就走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叮!长公主萧卿颜:好感+5】
    萧卿颜:近看更像了
    安如素:……您偏袒学生的方式还挺委婉。
    第8章 ·小修
    明德书院一个月放三次假,每一旬放一次,一次放一天,称之为旬休。
    这次因为校场施药除虫,平白多得了一天的假期,便有西苑学生提议,要不要趁机组织一次校外聚会,热闹热闹。
    最初赞同并表示要参加聚会的不过七人,后来那七个姑娘又找了各自在书院里结交的好友,导致最后参与聚会的西苑学生有足足三十来人。
    岑鲸和白秋姝也在其中,把她们叫去的正是在入学当天认识的乔姑娘。
    乔姑娘出身长乐侯府,是这次聚会的发起人之一,聚会的地点也定在了她家。
    头一次接触这么煊赫的人家,岑鲸的舅母比两个当事人还紧张。白秋姝和岑鲸刚从书院回来还没坐稳,就被她拉去街上买东西,现做新衣裳是肯定来不及了,只能买成衣回来,有不合适的再改。
    可京城物价贵,要想买能去侯府也不丢面子的衣服,实在要花不少钱,白秋姝觉得没必要,甚至想穿院服去侯府,被杨夫人狠狠地点了一下额头:“想什么呢。”
    白秋姝捂着被点出红印子的额头,幽怨地看了一眼杨夫人给她挑的衣服,说:“可我就是不喜欢这衣服嘛。”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喜欢,要再便宜一点,她肯定就收了,奈何实在太贵,有这钱还不如攒着,等她生辰那日给她买一副结实的弓。
    杨夫人:“不穿这个穿什么?”
    白秋姝嘟囔:“家里又不是没给我做新衣服,院服不行的话,可以从那几件新衣服里挑啊。”
    现在的白秋姝已经不是刚入京那会儿吵着要穿漂亮衣服出门,瞧见别人家丫鬟比自己还得体就会自卑的小姑娘了。
    先生教过她什么叫“腹有诗书气自华”,虽然她读书还是不太行,但她的骑射课可是整个西苑都没人能比得上的,武师傅都说她根骨绝佳,天生就是习武的料,她这么厉害,穿什么不都行吗。
    杨夫人被白秋姝挺着小胸脯一脸自信的模样气得脑壳痛。
    岑鲸坐在一旁,手里捧着店家奉上的茶水,视线无声地在店内逡巡,最后停留在一件青色的翻领胡服上。
    “要不……”她开口,刚说两个字,还在争论的白家母女俩就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
    店家在一旁看得稀奇:怎么这小姑娘才像是能拍板的人。
    岑鲸抬手指向胡服:“要不试试那件吧。”
    本朝民风开放,兼之有岑鲸为相时的一系列操作,女子穿男装或胡服,早已不是什么稀罕事,明德书院的女子院服里也有一身窄袖长靴的胡服,方便西苑学生上骑射课时穿。
    胡服和裙装不同,没太多工艺佩饰堆砌,置备一身做工不错的胡服,价格可比那裙腰上坠了玉珠玛瑙,裙摆上绣了金银丝线的石榴裙便宜。
    “这……”杨夫人犹豫。
    白秋姝却是眼前一亮:“好好好,这件好!我喜欢!”
    岑鲸知道怎么劝服杨夫人,只要她说:“我知道舅母你不是喜好攀比的人,只是怕秋姝穿得差了被人瞧不起,可这京城的千金若要争奇斗艳,咱们就是倾家荡产也未必能混人一个零头,与其掺和进去,不如直接跳出来,穿身与众不同的。”
    然而还未开口她就已经懒得说了,索性将那些话语都丢弃,只剩一句:“我也喜欢。”
    幸好杨夫人自己是个清醒的,她斟酌再三,终于还是决定买两身做工精细的胡服,让白秋姝和岑鲸穿去长乐侯府。
    第二天抵达侯府,乔姑娘等人看见她们的打扮,眼睛比昨日白秋姝见着胡服还亮。
    白秋姝心底升起不详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往岑鲸身后躲,就被乔姑娘一把挽住了手臂,调笑道:“这是哪来的小郎君,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白秋姝:“啊?”
    其他几个姑娘也都围了上来,每一个都彩衣飘飘,妆容精致,把身着胡服的白秋姝当成自家小兄弟来欺负,还有俩竟直接上手掐了她的脸。
    说来也奇怪,明明在座的姑娘平日里上骑射课也都穿过胡服,也不见她们有多在意,偏偏眼下众人都穿漂亮裙衫的时候冒出来两个穿着胡服的,反而格外招她们稀罕。
    白秋姝被逗得团团转,想跟岑鲸求助,扭头发现岑鲸身旁也围了几个姑娘,但却没她这边的姐姐们吓人,一个个都温婉娴静,轻声细语地跟岑鲸说着话。
    怎么差这么多???
    白秋姝都懵了,好半天众人才玩笑够,却说什么都不肯散去,非要和白秋姝坐一块。
    最后还是东道主乔姑娘抢到了人,刚一坐下,乔姑娘便问她:“你是怎么想到穿这身来的?”
    白秋姝还没回答,乔姑娘又接上一句:“你穿这身还挺好看。”
    白秋姝被夸的红了脸。
    乔姑娘笑着戳了戳白秋姝软嫩的脸颊,又转头去看岑鲸,说:“你姐姐穿男装也好看,比你像样多了。”
    白秋姝顺着乔姑娘的视线看去,就见岑鲸正从容地喝着茶,一举一动,确实比她更像样。
    等等!
    白秋姝视线一凝,坐在阿鲸身边的是……
    白秋姝压着声音问乔姑娘:“安监苑怎么也在这?”
    乔姑娘:“安监苑和学生关系一向不错,在馨月的诗社和我的琴社里都是挂了名的,当然得请她来。”
    乔姑娘口中的“馨月”全名安馨月,是安如素的外甥女,也是西苑出了名的才女。
    这次聚会的主要发起人就是乔姑娘和安馨月,请安如素来,确实在情理之中。最重要的是:安如素虽然年长,还是书院的监苑,可她没有架子,混在学生堆里作诗写字玩游戏,当真是没有一点违和感。
    不过安如素运气不好,除了作诗猜谜,其他玩什么都输,被罚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很快便醉了。
    姑娘们都有分寸,见状便让她坐回去歇歇,乔姑娘还吩咐厨房端了碗醒酒汤来。
    安如素平日温和得体,对学生也是体贴耐心,像个无微不至的大姐姐一样,直到喝了酒才显出几分少有的任性来,一碗醒酒汤在她面前放着,都快凉了也不见她喝。
    岑鲸伸手贴了一下碗壁,确定碗中的醒酒汤还带着些微的温度,就提醒她:“安监苑,把醒酒汤喝了吧,不然一会头疼。”
    安如素拧了拧眉,说:“不想喝,味道肯定不好。”
    说完,安如素盯着醒酒汤的视线转到了岑鲸身上。
    因为岑鲸不用上骑射课,下午也不会专门换上更方便骑马的胡服,所以这是安如素第一次看岑鲸做男子打扮,当真是越看越像画像上的那个人。
    安如素压在心底的不满在醉意的驱使下一点点突破桎梏,最后她“啧”了一声,语速缓慢地说道:“我真的,非常讨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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