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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云深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就去开会去了,他依然是徐家的掌舵人,况且如今这光景,让他比以前还要忙上几倍不止。
    等他回来的时候,桌上多了一盘剥好的橘子,某人甚至还做了一个小橘灯,霎是俏皮可爱——她没有忘记,他喜爱的水果是橘子。
    徐云深紧绷的心弦松弛了许多。
    抬眼望向窗下那专心致志看书的美人,他不由得牵起唇角。
    “无聊么?”
    京窈闻言抬起头,却道:“不觉得,我在看八年后的我留下的易经,这上面有我自己做好的批注,理解起来也不困难。”
    徐云深将她垂到锁骨的发别到耳后,露出珠圆玉润的小耳垂,于是忍不住轻轻摩挲了一阵。
    让京窈有些红了脸。
    “我看你才很无聊。”
    徐云深低笑着,将手收回来,拿过那本书,道:“八年后的你可是在天师府都排得上号的易经大师,那些研究了几十年的人,还达不到你两叁个月的所得,窈窈,你说这是不是就叫人比人,气死人?”
    京窈见他没有看书的打算,只是单纯想打趣她罢了,于是她抽回了书,轻睨了他一眼,“我小时候也常读这方面的书,对八卦易经很感兴趣,只是没有这样在意。而且我哪有徐先生卷得厉害?”
    说是这么说,但京窈却又叹息:“别人是为了研究,我是为了保命,当然要付出更多的精力才对。”
    说来哪怕是混黑道那段朝不保夕的日子,都没有如同现在这般让京窈觉得死亡的阴影如影随形,哪怕她如今的状态是——长生。
    怕么。
    自然的,但她不得不去抗争。
    不过聊起这个话题,他们之间未免又要沉重了,京窈很快改了话头,笑着指了指下面游泳池里的巨大生物:“对了,那只鳄鱼是你养的宠物?”
    徐云深挑了挑眉,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你喜欢吗?”
    emmm……
    京窈沉默片刻,摸着下巴道:“不讨厌——前提它别咬我。”
    徐云深哼了一声,眼中嘲讽:“是么,可有的人勇猛彪悍,冲进鳄鱼窝里还能打个来回,并不是很怕鳄鱼的样子。”
    京窈被噎了一下,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想:“不会吧?这个人不会是我吧?”
    徐云深站起来去拿橘子,掰了一半给她,“除了你,还有别人有这胆量吗?”
    “我……我进鳄鱼窝干嘛?它们抢我钱了?”
    除了夺她钱财,京窈真是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她这么拼命。
    徐云深却又不说了,但京窈很敏锐地发觉他很不开心。
    ……也是,这么神经病的行为,也不会为她鼓掌呐喊才对。
    “你还没说呢,为什么养着它?”
    徐云深的双眸很平静,淡声道:“为了最后能从它肚子里取一块宝物。”
    京窈皱起眉头:“什么宝物?”
    徐云深却答非所问:“你猜猜这条鳄鱼有多少岁了?”
    京窈的目光投向那把脑袋一般藏在水里,一半浮出水面的鳄鱼,铁链不仅锁住了他的四肢,还牢牢禁锢住它的嘴,也不难理解为什么这么做,因为这条鳄鱼的体型实在骇人,她曾听说世界上最大的鳄鱼有十二米长,可这只……如果能直立起来,大约能有五层楼高了,实在不知道徐云深用了什么办法才把它弄到这里。
    “看人家这不动如山的气质,至少我两加起来都不是个儿吧?”京窈托着腮,感叹道。
    徐云深笑了笑,“据天师府的人说,这畜生差不多有两百岁了。”
    京窈惊了惊,“按照我们人类的年龄算?这么怎么可能?”
    不过她转念又想,自己都永生了,那一只鳄鱼能活两百年,可能也不是太稀奇。
    琢磨了一会儿,京窈还是带这些劝解的意味说道:“云深,你要知道残害保护动物是犯法的……何况是这种两百多岁的老人家呢?”
    徐云深捏了一下她的脸,得到京窈一个控诉的眼神,才笑着说道:“我现在还控制了一个不死不灭的灵长动物呢,按理会被判得更重。”
    京窈瞪他一眼,这人不想好好说话时就喜欢东拉西扯。
    “好了,不说笑了,这只畜生对我而言很有用,而且……”他低下头,靠近她的耳畔,用温和却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说道:“只要是能排上用场,不管是人,还是鳄鱼,无论搭上几条命,我都在所不惜。”
    京窈:“……”
    八年过去,这人好像疯得更重了。
    他离她远了些,怕再靠近一点,会忍不住索取得更多。
    爱的本质,似乎永远是贪得无厌。
    徐云深的目光让人无法深究,京窈继续望向那只两百岁的大怨种,只好在心里默念:这辈子算是栽了遇到徐云深,下辈子努力一点,要趁他不注意就狠狠扑上来咬他,报仇雪恨!
    “你说我冲进鳄鱼窝,就是为了这样宝物吗?”京窈回头看徐云深,竟发现他把她剥好的橘子都吃得差不多了,京窈无奈了片刻,“别吃那么多啊,你小心整个人由内而外的黄起来。”
    “难得你为我剥水果,不吃可不是浪费你的心意了?”
    “对了,你问我什么?”他吃过橘子,抽过纸巾仔细地擦拭了他的手,动作很是优雅,让京窈想起他以前替她处理完伤口,也是这样擦掉自己手上的血污,这人似乎永远是这样,不管身处何处,面临什么,都能保持一副波澜不惊的体面。
    “虽然你知道这鳄鱼身体里有宝物,但你冲进鳄鱼窝,是为了救人。”
    京窈看得分明,这人面上在笑,但眼里丝毫笑意也无。
    “那么这个人,是谁?”
    “我不想说。”
    “……”
    京窈沉默了一会儿,将书本合起来,问道:“徐云深,我出轨了吗?”
    有的时候她太敏锐,似乎也让人烦恼。
    “是我允许的。”徐云深捻了她一缕头发,半真半假道:“我允许他到你身边,但我还是无法忍受你爱上他。”
    “……”
    说实话,京窈分辨不出这个人是不是在讲真话,他的态度暧昧中带着些玩味,并不像被绿了的恼火。
    或者这是他不为人知的变态性癖?
    京窈有片刻惊悚,赶忙停下脑补。
    “我累了,去睡会儿,你不如去关心哪只鳄鱼吧,我看它挺饿的,在下面扑腾一天了。”
    京窈打着哈切,走进了卧室。
    徐云深只道:“过两个小时我会叫你起床吃东西。”
    “有劳。”
    她的身子一直都没有好利索,加上看书看得精神疲惫,于是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
    “窈窈。”
    许久没见过的面孔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轻声唤她。
    他的双手合围,像是拢着什么,他笑道:“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
    京窈坐在一片广袤的草地上,抬头是蔚蓝的天,天与地都无边无际。
    她耸耸肩,躺到在草地上,“尽管我在这里,还不是被你找到了?”
    他楞了一下,然后眼神更加温柔,“不想看见我么?”
    京窈撇开头,没有再看他,“不是不想,是没想到。”
    一个消失了很多年的初恋,突然出现也是让人挺摸不着头脑的。
    对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她又为什么会在这儿?
    京窈皱起眉头,偏偏在这里她的感官似乎好得过分,能听到雄鹰振翅的排空声,溪流潺潺雨习习,闻得见青草湿润后散出清新的味道,
    雨……可她没有被淋湿的感觉呢。
    “窈窈,我连出现在你梦里的资格也不能有吗?”
    他的声音有些委屈,却让京窈意识到——她这是在做梦。
    未免太逼真清晰了。
    而且让她郁闷的是,意识到这是梦,可她还是没有醒。
    过了好一会儿,她问:“你手里抓着什么。”
    “喏。”他献宝一样将手在她面前,手打开,一只凤尾蝶栖息在他手掌心。
    京窈伸出手,它晃晃悠悠地飞起来,停驻在她指尖。
    “蝴蝶啊……”
    他不请自来,又擅自在她身边坐下,轻声问:“你喜欢吗?”
    嗯?这句话有点耳熟。
    “不讨厌。”
    说罢,她自己都笑了。
    “小时候我去捕蝴蝶,在花丛里见到一群蓝色的蝴蝶,很漂亮,它们围着什么,我以为是鲜花,但凑近了一看,它们是围着的是不明的腐烂物。那一刻我是讨厌蝴蝶的,尽管是这么美丽的生物,但说到底,也是虫子。”
    她手一挥,蝴蝶便消失了。
    不愧是梦里,她想。
    “不过后来我想,这只是他们的习性罢了,认为蝴蝶像精灵一样美好,也只是人类一厢情愿的想法。”
    “看来不管是在梦里还是现实,我讨好你的方式都是错的。”他轻轻叹了一声。
    “为什么想讨好我?”京窈有些不解,“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也只是笑了笑:“没什么……窈窈,你要好好保重。”
    他的模样实在有些悲怆。
    京窈对自己为什么做这个梦还是摸不着头脑,她还想问些什么,可这个梦极具变化着,她像是跌入了无尽深渊。
    下一刻,就从梦里醒了过来。
    她有些郁闷——这到底是谁的梦啊,怎么她像是被赶出来的那个?
    ……到底为什么梦到他了?难道是和徐云深聊起出轨的话题吗?
    京窈捂住了脸,有些莫名的嫌弃自己。
    出轨就出轨,还吃回头草,太没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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