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七夕贺文,无逻辑,大概也没有很爽,惯例ooc,可能涉及替身与某些非常规操作,以上。
生于极暗之地,
宛如血之潮汐,
陌生族群卷席起,
——死灭的气息。
“在看什么,我们要走了哦?”伊西丝凑过来提醒有些入神的奈芙。
“啊,那走吧。”奈芙合起书,露出与平常无异的微笑。
伊西丝瞟到了书的名字,轻飘飘走在奈芙身边,“早期那些智慧种对我们的描述嘛~你很感兴趣吗?”
奈芙把怀里的书抱紧了一点,“倒也不是,只是想换个角度看待历史罢了。”
“黑暗纪元”那几个字,紧贴在奈芙胸口。
走出书库,在外等待的欧西里斯便迎了上来,他走到伊西丝身旁,向奈芙温和地打个招呼,然后便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王女。
奈芙识趣地放慢步速,带着些许艳羡与落寞地注视着前方那对璧人。
……
在各个智慧种族逐渐融合的星际航海时代,虫族像是异军突起的异类,结构简单,族群庞大,掠夺欲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虫族都被当做只会侵略的低劣物种——那也是当然的,毕竟在那个时代,虫族的确是全然由本能支配的族群,连种族名称都是由其他智慧种赋予的。
漫长的斗争中,一代又一代的虫族继承族群的记忆,历代女王在战场上吞噬的各类智慧种丰富着虫族的基因链,量变形成质变,终于,某一代女王觉醒了除族群本能外的其他意识,女王的影响力让整个虫族朝着智慧种族的方向进化,抛弃原本过于笨重不便的身躯,拥有了更加接近常见智慧种的拟态,因自我认同产生了属于本族的种族名,文化与理性也随之产生……
尽管化干戈为玉帛的历程极其漫长,被其他智慧种接纳也十分艰难,但如今艾弗里克一族已然成为安全系数较高的星际智慧种,也只有在史书中才能窥见虫族曾经带来的血腥时代面貌一角。
每过去一百个星曜月,便是虫族的冕日——这是其他智慧种的译法,实际上,按艾弗里克本族说法,这天应该叫做娩日。
前一任女王消亡,下一任女王自然就会加冕,只有王虫最适宜分娩的繁殖日才是虫族万众期待的伟大日子。只是虫族与其他智慧种的文明差异较大,不知是避讳还是失误,总之冕日这个说法已被其他智慧种广泛接纳,艾弗里克也没有想要纠正的想法。
也是,娩日也好,冕日也罢,不过是时代的遗留。曾经虫族只依靠女王生产繁衍,王虫的娩日是种族的狂欢;进化后高等虫族以质量代替数量,拥有更美丽的外貌、更强大的力量、更漫长的寿命,与之相对的则是降低的繁衍能力。而低等虫族在各方面都不如高级种,却有更强的繁衍能力,但依旧不会似旧日纪元那般疯狂无序繁衍。
如今的娩日,更接近一个向历代女王献礼的仪式,无论是进化前带领族群征伐求生的女王们,还是进化后让虫族走向繁荣的女王们,她们逝去后的身躯皆回归母星化作王房的养分,留下的王核则被供奉在陵殿中,只有高等虫族才能在娩日这天接受王核光辉的照拂,其余虫族只能遥望陵殿,跪拜行礼。
……
走到陵殿门口,女王等候在那里,她的雄虫们分列在两端,欧西里斯默默后退,让两位王女能够上前,女王以目光抚慰过自己的两个继承人,旋即转身用权杖打开了陵殿的大门。
历代女王的王核们静静陈列在陵殿中,同她们的画像一起,熠熠生辉,永不褪色。最中央的女王像仍是原生虫族模样,正是她第一个迈入进化的大门,让整个虫族的文明得以发展。
女王站到仪式高台之上,两位继承人在她左右站定,艾弗里克至高无上的王虫俯视着位列其下的雄虫们,同时也俯视着其他受其管辖的臣民,权杖汇聚起王核的光辉,洒向在场所有的虫族。分散在各地的虫族也如有所感,朝着首都星行礼示意。来自王虫的祝福,希望能庇佑整个种族,永远璀璨,似不坠之阳。
仪式其实十分简单,在赐福的时候奈芙目不斜视,赐福结束后就是参观陵殿的时间,即使身为王女,也只有在娩日这天才有机会接触王核,然而奈芙却有些心不在焉。
昨日因为要讨论娩日的安排,奈芙难得踏入了一次议政厅,却听说赛特在娩日过后又要离开首都星去处理矿星事务,感觉相聚的日子还不算长久,却又要迎来离别,这让刚成年且需要雄虫的王女感到惆怅。
假如她不是必须待在首都星的王女,她还有机会跟随赛特一起出行;假如她可以接受其他的雄虫,寂寞的日子里自然可以找到别的慰藉;假如赛特爱慕着奈芙,那她还可以靠着两情相悦的爱意支撑自己……
然而什么都没有。
王女生来就被万千雄虫追捧,是被小心呵护成长起来的贵女,被宠坏的王女啊,一旦得不到爱意的浇灌,就会感到空虚。
奈芙看着某代女王的王核,那颗王核呈现一种神秘的暗红色,然而奈芙只是注视着它出神,眼里仿佛空无一物。
“奈芙蒂斯王女若是想了解更多有关她的事情,请允许在下为您解惑。”
一个好听的男声在身边响起,奈芙转头,撞进了另一双暗红色的眼眸。
“……好像。”奈芙不由得脱口而出。
搭话的雄虫恭敬地垂下眼睫,“在下也很荣幸拥有与这枚王核同色的眼睛。”
……不,她不是这个意思。
眼前的雄虫,拥有和赛特近乎相同的样貌,除了瞳色差异和更显成熟的气质,每一个细微的轮廓都是奈芙心上人的模样,哪怕知道不是本人,奈芙还是不由得加快了心跳。
这么相似的外貌,奈芙本该有印象才对,然而不管怎么想,头脑里都没有关于他的记忆,既不是现任女王的雄虫,也不是奈芙的兄弟……他究竟是?
似乎是看出这位稚嫩王女的困惑,雄虫波澜不惊地介绍自己的名字,“在下亨提亚门提,也是这枚王核之主,泰芙努特女王遗留下的雄虫。”
……啊,是他。
奈芙记起来了,王庭里的确是有这样的雄虫的。
女王后宫里的雄虫,全都是与女王同辈的兄弟:因为上一辈的雄虫,大多会随着前任女王的逝去一同死亡。
归属女王的所有物,在女王离去之时,当然也要为女王献出生命,这就是王虫霸道且残酷的占有欲。
这样如同殉葬一般的惯例曾经引起过其他智慧种的人道声讨,但这个传统同样属于虫族的基因编码。跟女王交换过繁衍信息素的雄虫们在女王离去后就会因彻底失去信息素的主人而失去生命力,甚至某些受宠的雄虫还会与女王同步衰落死去,能够早点跟随女王而去,对那些雄虫而言,也是莫大的荣誉,是他们能为自己的女王做出的最后一件事。
遗留下的雄虫,则是不曾侍奉过女王的雄虫,但这些雄虫往往是因为孱弱才不会被女王选中,一般也不会……如此长寿。
如亨提亚门提这般的雄虫,在王庭里屈指可数,而且这种前任女王的遗留,都会有意识地降低自身存在感,也难怪奈芙从前没有见过他,只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或许这只雄虫拥有看透人心的能力,在奈芙没问出口的情况下,他又适时解释道:“在下平日里便看守陵殿,只是非娩日时也不太会有人过来,殿下对我没有印象也是自然的。”
好体贴的雄虫,态度温和,仪姿出众,这样的雄虫,为什么会被遗留下来?
奈芙随着亨提亚门提走到泰芙努特女王画像下,听他讲述这位女王的政绩。雄虫注视着女王像的目光温柔而专注,肖似的面容露出这样的神情,奈芙不合时宜却又难以自持地感到心动和心痛,忍不住开口问出逾矩的话:“你……爱着泰芙努特女王吗?”
雄虫似是有些惊讶地看向奈芙,最后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假如您说的是敬爱之情,在下毋庸置疑是爱她的,”
亨提亚门提转移的视线让奈芙松了一口气,却又感到空落落的,“但若是指其他智慧种所说的男女之爱,恕我不敬,在下无法对泰芙努特女王产生这样的感情,”雄虫怅惘却又莫名释然地叹了一口气,“或许这就是我被遗留下来的原因吧。”
看着那张面容露出愁绪,奈芙的心竟也随之揪紧,但她既没有立场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连看着亨提亚门提想到赛特都让她感到莫名的愧疚和慌张,她只能抱紧怀里的书,汗微微湿了手心。
似乎是注意到小王女的局促,哪怕是她先挑起的话头,亨提亚门提也不再多说什么,反而转变了话题,问起她怀里的书:“王女殿下是对历史感兴趣吗,在下好歹也空活了这些年岁,在这方面多少有些研究,殿下以后要是有空,也可以来陵殿寻我,”说到此处,他露出一个有些调皮的笑容,“就当是来和一个老人家说说话,只希望殿下不要嫌弃在下年纪大。”
“不、不……怎么会。”奈芙下意识就否认亨提亚门提的自贬,然而这样一否认就好像答应过来与他见面一般,奈芙又觉得这样不太好,她第一次如此讨厌自己的笨嘴拙舌,仿佛怎样回答都不对。
亨提亚门提眼神放软,被酷似赛特的面容这样注视,奈芙都能听见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温柔的奈芙蒂斯王女,在下期待与您之后的会面。”
奈芙一时无法拒绝这只雄虫,只能任凭他拉起自己的手,在指尖留下一个吻,酥麻感让她怔住,连雄虫何时离去都不知道。
——然后,她看见站在陵殿另一角的赛特,奈芙几乎忘记呼吸。
赛特其实没有在看她,他的视线逡巡过历代女王的王核,定住的时候目光也往往在伊西斯身边打转,在看到伊西丝与欧西里斯依偎的亲密姿态时他又移开了视线。
奈芙感觉到熟悉的心悸。
啊……又是这样,赛特哥哥一直注视着伊西丝姐姐。
奈芙一时间忘记自己原本在为即将到来的离别感到惆怅,也忘记刚刚自己同面容酷似赛特的雄虫独处产生的微妙心情,她只是看到赛特,欣喜一瞬,而后酸涩。
她是被许多雄虫以灼热目光注视的王女,却得不到心仪雄虫的瞩目,任由自己的情绪被一个雄虫掌控。
倘若被姐姐或是母亲知晓,一定会被斥责的吧。
奈芙不知为何,捂住那只被吻过的手,既不敢走向赛特,又不舍转身离去,甚至无法再抬头注视他。
此时赛特看到的,就是垂着头若有所思的小王女,成年后越发诱人的身姿,引来了除他以外许多雄虫的打量,这让他感到烦躁。
但这理所应当。
王女接受雄虫们的爱慕是天经地义的事,不如说像奈芙蒂斯王女这般羞怯的姿态才叫罕见,不过她还小,刚成年的王女理应得到更多的宽容和理解。假如她再大些……赛特不愿意想象,却忍不住去想,身为虫族的子宫,奈芙蒂斯王女会接受多少雄虫的侍奉,会……接受哪些雄虫的侍奉。
那个时候,他能拥有足够的底气站在王女身边吗?
那个时候,他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在王女身边呢?
……那个时候,王女还会接受自己站在她身边吗?
可以选择的话,赛特希望到那时也能为了奈芙蒂斯王女开疆拓土,抓住一切外出的机会,不去关注她身边的雄虫,否则他可能会控制不住决斗的念头,不是与那些雄虫厮杀致死,就是因被王女厌弃而寂寞致死吧。
太难看了。
王女总是十分畏惧他的模样,假如让王女知道他是如此残忍又冷酷的雄虫,一定连注视她的资格都会失去吧。他现在是王女拿来安慰身体的工具,但他不能只有这样的价值,太多雄虫可以代替他,赛特需要更多地证明自己,跟王女适当保持距离,不要让她发现自己的可怕念头。
这就像徒劳无功的死缓,然而赛特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