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貌美的继承人与另一位门当户对集团掌权人,双双为利益强强联合,这几年罕见的豪门千亿同性婚事,一时激起众多讨论。
宁琴也坐在旁边看报道,忽然说:为什么和他结婚?
你得问陈董了,她要求的。
这事和陈兰心有关系,宁琴没料到,总觉得此事比她想象得更复杂,她不能问,知道得太多对她没有好处,但是凌安的状态实在太差了。
她委婉道:你真的没事吗?
我快结婚了,能有什么事?凌安摊开手,向他展示自己的订婚戒指,订做的婚戒还没到,能赶上婚礼。
今晚我来的时候喝了点酒,你别怪我话多,这种婚姻善终的太少了,何况你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你本来也不是林家人,你出来联姻也不对味。
凌安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喝醉了,逻辑不通:我拿了那么多股份,不承担责任就是白眼狼了。虽然我的道德底线确实很低,但这里没有白送的东西,任何事都有代价。
宁琴就不再说话了,他们认识几年,私底下更接近朋友。
她叹了口气:你高兴吗?
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能和喜欢的人结婚。
怎么听起来像你在开导我?
因为我想通了。
凌安再看了眼自己的戒指。
心情平静到像一潭水,接受现实也没那么困难,把严汝霏当成个玩意儿放在一边,有兴趣了去玩玩,等事情了了就离婚分手。
他这样想着,把宁琴送走了,自己留下来处理了几个审批。
新官上任三把火,凌安进了林氏之后比以前更忙了,下班走人时遇到两三的加班回家的员工。
三个年轻姑娘,大概刚毕业,在电梯口与他打了招呼。凌安看了她们一眼,点点头:注意安全。
其中一个对他说:凌董,祝你新婚快乐呀。
祝福的人比当事人更高兴,小时候他到教堂参加新人婚礼时也这样快乐。
司机还没到,他在楼下等了会儿,有个电话打了进来,尤良的声音欢快:凌安我们都在等你,要不要过来玩?
我刚下班。
嚯,林氏太折磨人了,以后还要上一辈子班的,晚上总得快乐一点,其他人都在,就喝点小酒玩玩。
不好推辞,凌安答应了。
司机载他到了会所,推开包厢门里面果真群魔乱舞,一大片认识的不认识的男女。
尤良搂着他的肩膀,笑着说:本来以为你不来了呢,说真的,没想到你是第一个结婚的,我们这些人三十几了,婚事都八字没一撇。
你想结婚的话明天去注册。
才不要尤良说,没找到真命天女。
你少提结婚这事了,有什么好说的徐梦坐在沙发上抽烟,凌安要不高兴了。
凌安回答:还好。
这是他传出婚讯之后的第一次露面,不熟的熟悉的,都有话想问,毕竟不止是外界惊讶凌安和严汝霏的婚讯,圈内也奇怪这两人怎么结婚了的。
玩玩而已无所谓,他们这种人,结婚就是大事了。
你们一人一个问题,我怎么答得上来。
凌安往边上一坐,一句话敷衍了事。
尤良正把其他人铲走,自己坐在他旁边,鬼祟地与他挤眉弄眼:你小声和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和林氏情况的都会发出这种疑问。
林氏家大业大,凌安是板上钉钉继承人,EMT是跨国集团,主要势力在海外。
联姻自然对双方有好处,但对林氏而言似乎太过仓促,那些生产线问题不是解决不了,出点血,问题不大。
何况他们是同性婚姻,不会有孩子,林陈又人丁稀薄,婚后涉及继承问题反而更复杂。
除非他们真的有感情。
尤良就这样认为,不可能的答案就是答案。
是啊凌安颔首,我爱他。
尤良眼神就变了:想不到啊,你也会真爱一个人,为了他这么早就结婚。
其他人也调侃祝贺。
他们一字一句,进了他耳朵里,留下空荡荡的痕迹。
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知道是谁拽了这一句。
凌安心里附和,这世界上多的是有情人最终成眷属,多么浪漫,他没有这种好运。
严汝霏可以在婚前改名林淮雪吗?
行了。徐梦提高了声调,散了吧。
包厢的角落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徐梦没有祝福他,只是问:真打算结婚了?
不然你盼着我离婚吗,你一大早就给严汝霏寄照片不就这个愿望?
凌安不看他,低头拨弄了一下手机挂坠,很旧的银饰,麒麟的边角都磨损了。
当年他和林淮雪在东南一个景点旅游,两人一起买的纪念品。
是有一点这种念头,谁知道严汝霏铁了心要和你结婚呢,他联姻还能联出真爱啊?我看他就是想和你结婚吃绝户徐梦说,我听说是陈阿姨安排的事情,你怎么不拒绝了?
K国万里皑皑白雪的国境线,除了风声雪景,还有别人来过的痕迹。
凌安大概能猜出来徐梦去K国找到了什么,也没多少反应,那个故事总有人渐渐知情。
他回答:这是她最后一个心愿,我没办法拒绝。
徐梦沉默片刻:以后什么打算。
该怎样就怎样吧,结婚,进林氏,以后的事情再说吧。凌安轻笑。
他为什么和你结婚?
我也不知道,钱?反正谁和我结婚都不吃亏。
凌安不考虑这个问题,结局都一样。
严汝霏的特殊在于他们有过一段往事,还有那张脸,尽管双方分开时都不怎么愉快,也好过于陌生人联姻。
如果你决定离婚,我给你介绍最好的离婚律师。
我还没去注册,你急什么凌安拿了杯橙汁和他碰杯,我正在戒酒,只能喝这个。
徐梦莞尔:行吧,我不说话。
到了凌晨几人都没回去的意思,尽管明天是工作日,只有尤良喝高了,有发酒疯的迹象,被徐梦打电话叫人送走。
尤良继续感叹:你结婚了晚上还出来玩吗?
也许?凌安想了下,如果严汝霏愿意的话,我会带他出来,你们别太惊讶就行。
不管怎么样,你开心就好。尤良拍拍他的肩膀,周末去我家吃饭吧,我妈妈也知道你的事了,今早才问我。
凌安点点头,目送他上了车。
徐梦在他身边低头看手机,忽然发出一声嗤笑,抬眸看向他。
你有麻烦了。徐梦摸了摸下巴,天啊,诅咒突然成真了,我是巫师?哦不,你俩还没结婚。
说着,他把手机屏幕亮了出来。
赫然是一个娱乐新闻,【EMT创始人深夜私会华国男钢琴家】。
下滑是几张偷拍照,严汝霏与一个陌生年轻男人,被拍到的地方像是会所之类的,两人面对面,严汝霏低头看着他,角度看起来十分亲近。
钢琴家?凌安不认识这个人。
徐梦:你应该问他俩是不是一对吧?
难道你知道?
虽然我应该否认,但我因为一些原因,你知道的哈,反正他们见面有一段时间了,在你们婚讯传出来之前,就以前开始了。
凌安翻阅那条新闻,不语。
时间是十分钟之前,标题连当事人姓名都没写,正文里却大幅介绍了两人的来历和背景。
钢琴家岳钦来自某音乐世家,在某某国际钢琴赛事刚刚拿过大奖。
文章最末是一句「温斯顿已与林氏集团董事凌安订婚」,耐人寻味。
凌安仔细看完了,盯着那张脸若有所思。
徐梦叫住他:你是要去扬了他?你不乐意就别结婚了,都这样了,你没出轨他反倒出了。
徐梦,你看不上我也没必要一再提醒凌安抬眸,就这样吧,再见。
徐梦愣了一下,大步上前拽住了他的手臂。
他咬牙:我什么时候看不起你?别的就算了,我哪儿看你不起了?你他妈真有意思,知道怎么折腾我
因为我对你太宽容了,我感谢你和尤良他们以前对我照顾你不该这么对我,我和严汝霏,再怎么说都是我的事,你插手几次了?
凌安甩开他的手,理了理衣服,我没什么想说的,徐梦,你之前告诉我不要追求虚无缥缈的东西,你自己信了吗?我要结婚了。
徐梦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孩,看着他没说话。
凌安沉默几秒,转头上了车,没再回头。
回到家已经快凌晨一点,凌安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去摸吹风筒,忽然见到窗边站了个男人。他问:大半夜你怎么过来了?
严汝霏朝他走过来。
我没和岳钦约会,正常见面,好几次都有别人在,只是今晚只有我和他两个。
凌安发现这话有些熟悉,以前他差不多这样和严汝霏解释他和苏摩没暧昧。
风水轮流转。
想到这儿,他莞尔:钢琴家是谁啊?
我妈妈那边的亲戚。因为婚礼的事,本来打算邀请他们过来的,现在还是算了。
为什么算了,发请柬吧。我以为你家已经没人了。
远亲,我不希望你不高兴。严汝霏皱眉,不请了。
现在改口不请不是更欲盖弥彰了吗?随便你。凌安是无所谓哪个亲戚来参加婚宴的,对方这个样子仿佛是他多小心眼,他可从来没管过严汝霏在外面的花花世界,爱玩不玩。
严汝霏的目光停留在这张平静的脸上许久,还是那张脸,与九年前在画室里没多少区别,时光仿佛一瞬间倒退回到那个堆满颜料的画室里。
他心头火起:你好像完全不关心这件事今晚又和徐梦在会所大门口拉拉扯扯,十二点才回家,你什么意思?徐梦喜欢你,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我知道。你和我结婚,就得做好这种心理准备,受不了就分手啊。凌安不以为意。
36、第 36 章
A国
不需要做模特的时候,凌安就待在画室里打电子游戏,各种类型,从白天玩到晚上,因为除此之外无事可做,而他不能停下来。
为此,严汝霏一度调侃他是网瘾患者。
一个新锐画家,刚在大赛拿了第二个奖项,且求学于顶尖商学院,做投资,拥有一群同行或艺术家朋友,这个人自然无法理解他的喜好。
凌安不在意他怎么说,因为严汝霏也不干涉他玩,只要不妨碍画画和做/爱,大部分时候都是无视。
不知为何今日却提到一起玩游戏。
凌安盯着对方的双眼,发觉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
你在几区他没有问原因,二对二还是我再找一个。
凌安添了他的号码,瞥见好友栏里顶格满星亲密度的头像依然是灰色,一百三十二天未上线,被孤零零放在一个分类里。
林淮雪
现在流行的几个手游,林淮雪都玩得好,水平与他不相上下,配合默契,在一起组队吵起来次数寥寥无几。
他将页面关掉,重新拉了队伍。
只打了一局,严汝霏就被电话叫走阻碍了陪玩之路。
他这阵子忙得抽不开身。
公司,学业,艺术,一个男朋友,住院的奶奶。连轴转,无法歇息,对着凌安严汝霏不提外面这些事,搂着凌安肩膀道歉:我有点事,晚点再回来,抱歉。
嗯。
凌安头也不抬,已经开了下一局。
少顷,他才很慢地反应过来,严汝霏向他道歉,为什么道歉?
凌安没问,抬眸看向对方,严汝霏正在换正装,西服熨帖地裹着那具成人的身体。
走了他走过来在凌安颊边轻吻,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过来。
不用了。
凌安摇头。
只消他一做出无所谓或者排斥的姿态,严汝霏不由自主一阵阵心烦意乱,肩背僵硬,仿佛回到那晚他第一次被凌安拒绝。
那些飘渺的东西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他现在才意识到。
我下个月我有个假期,打算旅游。
凌安看起来没多少兴趣:知道了,你去吧。
我的意思是,你和我一起。华国,挺远的。
凌安这才抬头:华国?
北方,B城他理了下凌安翘起的额发,晚点再和你说,我先走了。
大概很久之前,凌安也有过去华国一趟的念头,后来不知为何就淡忘了,那个国家让他想起另一个人,然而去或者不去,结局相差无几。
因为这件提议,他一整天心神不宁。
与此同时,严汝霏结束应酬,顺道进了岳伦的工作室。岳伦是华国人,被他问了在华国的事项,以为这人过去出差:你过去多久?随便带点茶叶给我。
估计是三五天,请了假的,不能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