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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时寒放低了音量叫她们也去休息,“锅里还有些热水,是我方才一起烧的,你们也去打些洗漱吧。”
    百叶下意识道:“我先伺候了姑娘再……”
    话还没说完被杨妈拉了一把。
    跟姑娘一起来陆家之前,家里太太特意叮嘱过,让她凡事多跟着杨妈学,杨妈年纪大了,也干不了多少年,日后姑娘身边最得用的只有她,因此她务必要多看多学,才能照顾好姑娘。百叶自小被卖,是颜太太亲自挑的她,所以她最听颜太太的话,加上杨妈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此时被杨妈打岔,哪怕想说的话还没说完,倒也听话住了嘴,只见杨妈意味深长的对新姑爷道:“也行,那我们先出去收拾,这里头就要劳烦姑爷您了。”
    陆时寒轻轻颔首:“还请杨妈放心。”
    简简单单一句话,没有用力的承诺,却一如既往给人沉稳可靠的踏实感。
    对于从未有过失误传言的陆公子现姑爷,杨妈再没什么不放心了,拉着不甚情愿的百叶头也不回出门去,还很贴心的从外头把门带上。
    几乎是被杨妈大手拖着走的百叶反而一步三回头,看着房门都被关严实了,再忍不住小声抱怨,“杨妈,难道咱们就这么不管?至少得给姑娘再打两桶热水来备用,就陆公、姑爷端的那一盆水如何够用?”
    他们姑娘爱洁,哪怕再寒冷的冬日,一两天没洗澡都必须用热毛巾全身擦一遍,否则就浑身不舒坦,如今开了春,更是日日都要擦洗,加上还要把脸上的胭脂水粉彻底洗干净、睡前泡个脚,再打两桶水都只够姑娘一人用的。
    杨妈虽然吃过的盐比百叶吃过的米还多,可平日到底不是贴身伺候颜芝仪的,只想着给新婚燕尔的小两口腾地方,竟然忘了自家姑娘那堪比大家闺秀都更讲究精细的生活习惯。
    这时她忍不住患得患失起来,新姑爷明明也有书童跟前跟后,烧水洗漱这种粗活仍是习惯亲力亲为,可见是个平易近人、不在乎排场面子的,那这样严于律己的新姑爷会不会觉得他们姑娘过于娇气了些?才刚刚成亲就给姑爷留下娇惯任性的印象可不好!
    杨妈拍了拍脑门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又在进去和离开之间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义无反顾拉着百叶去了陆家厨房,“莫急,咱们先去看看灶上的水还热不热,打几桶热水送他们门去,正好问问姑娘姑爷要不要咱们进去伺候。”
    百叶杨妈直奔厨房而去时,陆时寒也终于端着热水到了床前。
    颜芝仪仍靠在床头和困意做斗争,陆时寒和杨妈的对话她都听见了,只是反应比正常人慢了好几个节拍,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也毫无反应,直到感觉面前烛光被遮住、从头顶洒下一片黑影,她才慢吞吞抬头,努力撑起眼皮仰着小脸看男主,“你把百叶打发走了,那我洗脸卸妆怎么办?”
    此时她一身简简单单的纯白寝衣、瀑布般的长发随意披散,远不及凤冠霞帔那般的浓艳绝美,却也别有一番风情。
    是除了他再无其他男子可窥见的风景。
    原本想说这种力所能及的小事她可以自己做,话到嘴边变成了简简单单三个字,“我帮你。”
    颜芝仪等的就是这句话,毕竟她要是想自己动手早就下床了。
    陆时寒主动提出服务申请,她才不管他是不是出于客套呢,迫不及待闭上眼睛,声音又软又糯的唤道:“谢谢寒哥哥。”
    夜深人静、烛光摇曳,静静看着她就这么仰着小脸把双眼闭上,仿佛满心信任的把一切交托于他,“不客气”三个字便无声的消失在喉咙间,陆时寒低低“嗯”了一声,低头拧干帕子,然后一点点擦拭眼前这张小脸,动作轻柔的仿佛她是随时可能被戳破的嫩豆腐。
    颜芝仪可完全体会不到男主百转千回的心情,仅剩的一点精力都用来感受他的动作,心想如果他也像所有直男一样把她的脸当搓衣板那样□□,她就算困成狗也要挣扎着爬起来自己洗,毕竟她此生最大的优点就是脸长得还行,被他整毁容岂不是吃饭的家伙都丢了?
    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如今男主竟然这样轻柔小心,让她没有后顾之忧的同时,感受着脸上如羽毛拂过的触感,困意更加无法抵挡,颜芝仪不再抵抗周公的召唤,头渐渐往后靠回床柱上,很快连呼吸都变得绵长悠远了。
    颜芝仪算是彻底安心了,陆时寒却遇到了小问题,慢条斯理给她擦了小半刻钟的脸,一低头才发现清水已经被胭脂水粉染得污浊,这让他难免不为自己的大意感到懊恼,早知如此该用木桶盛多一些水进来。一盆水别说给他们两人用,怕是给她一人洗脸都不够。
    陆时寒总担心颜芝仪的脸还没洗干净,否则怎会白净无瑕到这种地步?
    平生第一次惨遭滑铁卢的陆状元无力叹了口气,内心已经准备认命去厨房再打一桶水来,在这之前他还想帮颜芝仪调整一下姿势,最好可以躺下歇着,毕竟锅里的热水可能已经用掉了,重新打水烧火少不得费些功夫,她这么靠着床檐打瞌睡不但难受,也容易着凉。
    只是陆时寒又担心这样动静过大,她会被自己惊醒,一时便有些踌躇。
    杨妈和百叶刚好雪中送炭来了,两人各拎着一桶水站在门口轻声道,“姑娘姑爷,还要热水吗?我们打了送了两桶过来。”
    几乎是话刚落音,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陆时寒淡淡道:“有劳了。”
    虽然动作过快了些,但他一如既往的淡定表情让两人没有多想,百叶还在眼巴巴问:“姑爷,需要我进去伺候吗?姑娘洗漱擦身自来都是我陪着的。”
    百叶原以为姑娘嫁了人,对她而言无非就是需要伺候的主子又多了一位,陆公子是个任何时候都斯文有礼的翩翩公子,她倒不是很担心,但她万万没想到姑娘嫁了人,竟是自己这个贴身丫鬟最先遭到冲击,再不努力表现恐怕工作都要被抢走了!
    陆时寒的本意其实也不是要抢百叶的工作,他的主张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起初想也不想把杨妈百叶打发走,是以为她可以和他一起洗漱,本质还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哪成想她小手一撑与世无争,两个人的事情便都落到他头上。
    聪明人都知道及时止损的道理,但是百叶提出进屋帮忙,陆时寒想到的却是在他一点点擦拭下洗尽铅华的小脸,是那么的恬静安然,他竟不忍心叫外人进去唐突了那张睡颜,下意识婉拒道:“不必,天色不早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百叶眼底的光一点点湮灭,杨妈却只觉得峰回路转,姑爷不用她们进屋应该能证明他并不介意姑娘的娇气,那可太好了,遂满心欢喜的点头:“好的好的,那就有劳姑爷了,对了我们在灶上又烧了一锅水,要是不够用了随时过来打。”
    已经失误过一回,陆时寒这时不敢再轻易拒绝,“好的,辛苦你们了。”
    第二十章 (评论破千的加更)油光水滑……
    陆时寒不假人手的把水拎进屋关上门,再回到床边简直哭笑不得,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先前还只是昏昏欲睡的人,已经舒服到打起了小呼噜。
    不是那种震耳欲聋、扰得同屋人都无法安眠的鼾声,而是一种很娇气、好像小猫咪被摸舒服了才会发出的声音,听起来竟有几分悦耳。
    一旦把她从猫联想起来,陆时寒只觉得越看越像,还是那种浑身雪白油光水滑、只有富贵人家才养得起的狮子猫,他就像一个合格的猫奴,心甘情愿给自家主子服务了,洗脸擦手还不够,最后更是亲自为她脱了大红绣鞋、把那双精致玲珑的玉足放进了热水中。
    陆时寒平生第一次为人洗脚,以为多少会有些抵触或者不适,却不想看到那白嫩纤细的小脚丫,他竟然也觉得有几分可爱。
    颜芝仪的脚小巧精致却是正宗的天足,没有赶时髦的缠脚,一来是因为颜老爷颜太太舍不得看唯一的女儿遭受那种折磨,二来自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颜太太都要整日忙里忙外的张罗,每天走不完的路,自然想着自家姑娘日后嫁人也是要亲自操持家务,要是缠了脚,怕是什么都做不成,只能当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少奶奶了。
    不过时下的潮流就是女子要小脚才好看,颜太太也不敢真让颜芝仪野蛮生长、养出一双大脚丫子,遂学着口口相传的偏方给她穿偏小的鞋子,经年累月下来,颜芝仪不缠脚倒也拥有了一双自然可爱的小脚丫,陆时寒此时才能欣赏到传说中纤纤玉足。
    她若是不小心缠了脚,表面瞧着是摇曳生姿了,给她脱鞋洗脚的陆状元怕是会吓到面容失色、从此留下心理阴影。
    正是因为这双天足过于玲珑可爱了些,本想给她用热水浸泡片刻便算洗过脚的陆时寒却不由自主伸手进去搓揉。
    颜芝仪的双脚不但纤细优美,手感也极好,细腻而柔软的触感,轻轻一握便能包裹在掌心,甚至脚趾盖都那么圆润可爱,可谓是无一处不完美,陆时寒真有些爱不释手的感觉。
    可他自小生活在礼教森严的环境中,饱读圣贤书,人前端庄自持,人后也不敢放浪形骸,就更不能因为成了亲、她又睡得不省人事便随意亵渎把玩。
    仔细将里里外外甚至脚趾缝都清洗干净,陆时寒便克制的收回手,取了自己擦脚的帕子过来给她擦拭水珠,便动作轻柔的把人抱到床铺内侧,盖好被子、放下新换的大红喜帐,见她全程没有丝毫被扰乱清梦的意思,他才安心的收拾打理自身。
    陆时寒为自己擦洗换衣也就花了半柱香的功夫,还将用过的桶和盆都送回到原位了,回到房里将门栓上,才终于放心的躺倒在床上,合眼睡去。
    看似规规矩矩的睡姿,背地里一只大手却轻轻握着柔若无骨的小手,一对精疲力尽的新人就这样相依而眠,房中大红喜烛燃烧了一夜。
    颜芝仪这一觉当真不错,没有想象中的认床,睡得很是香甜,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第二天一早仍然在睡梦中就被人叫醒了,只不过叫醒她的已经不是颜太太或者百叶,而是男主陆时寒了。
    睁眼对上一张赏心悦目的俊脸,颜芝仪心情还不错,起床气都烟消云散了,眨着眼睛看他温声细语为自己提供叫醒服务,“爹娘还在等着敬茶,亲戚长辈也陆续都来了,咱们也快起吧。”
    不甚清醒的颜芝仪还没意识到这话代表的含义,反应迟钝的问:“你早就起了吗?”
    她想说的是明明都同床共枕了,为什么他可以不声不响、丝毫不惊动自己这个枕边人,想睡觉就睡觉,想起床就起床?究竟是她睡得太死,还是他其实压根没上床?
    说起来昨晚她睡得那样早,还真不确定新婚之夜男主有没有在自己旁边。
    颜芝仪已经开始想入非非了,殊不知陆时寒听了她的话却颇为羞愧。
    坚持了十多年早起读书的好习惯,今天头一次破功了,虽然父母他们都是非常体谅理解的神情,陆时寒自己依然很惭愧,毕竟自己清楚昨夜什么都没发生,他也不是累了,只是睁眼看到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就那么靠在他颈窝睡得安稳,好像他是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
    从未如此觉得自己高大伟岸的陆时寒怕这样下床会惊醒她,犹豫之下不禁看着她的睡颜发起了呆,回过神发现时辰已经晚了,才顾不上许多匆匆下床换衣,可床上的人只是翻了个身,依然睡得不省人事==
    陆时寒不是很想坦白他又一次对她大意了的事实,抿唇道:“快起吧,待会有人送洗漱用水过来。”
    本以为送水的人是百叶或杨妈,不想话刚落音门便被敲响了,进来个端着一大盆水的小姑娘。
    百叶和杨妈虽然也在后面并帮着拿了些东西,正经端水的却是这个不及半人高的小女孩,颜芝仪惊疑不定的看着这一幕,就听见男主温声介绍道:“这是二爷爷家的小侄女,她来给你送水。”
    颜芝仪不由松了口气,冷不丁看到个这么小的女孩快把她吓死了,还以为结婚第一天就要上演经典伦理惨剧呢。
    并未错过她反应的陆时寒眼皮一跳,却是不动声色去接女孩手里的东西,又替颜芝仪给了她一个红封,小姑娘拿着红包便眉开眼笑,脆生生说了几句长辈教的吉祥话,然后蹦蹦跳跳出去了。
    颜芝仪也终于下了地,在百叶的帮助下开始换新衣服。
    新婚头几天很需要打扮鲜亮华丽,但跟新娘的嫁衣比起来就小巫见大巫,百叶很快便给她换好衣服开始整理细节,杨妈则捧着妆龛过来,“姑娘如今要梳妇人髻,百叶手生,今儿还是我来给姑娘梳头,您看看要用什么簪子首饰?”
    颜芝仪随意挑了个金步摇和玉镯子:“今日就简单些吧。”
    经过昨天那一遭,她深深明白美丽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把自己打扮得琳琅满目,别人看着是过瘾了,可她不自在啊,一站一卧都需要小心翼翼,她现在至少半个月不想盛装打扮了。
    杨妈不知道她的心情,还在夸姑娘眼光好,“首饰在精不在多,这支步摇可是纯金的,玉镯是也是里头品相最好的一块。”
    杨妈真心觉得姑娘眼光好会挑东西,家里太太给攒了十多年嫁妆,到今日也就这一件纯金的首饰,其他瞧着光鲜亮丽其实都是金包银,银子哪里能有纯金首饰贵重?不是她瞧不上谁,姑娘的婆婆虽贵为秀才娘子、状元母亲,昨儿大喜的日子浑身也才两样金首饰,看着都不像是纯金的,姑娘待会去敬茶要是首饰戴多了,就怕衬得秦氏过于寒碜,这样简简单单两样首饰,既全了婆婆的体面,姑娘自个儿也不跌份,真真是两全其美。
    这般想着,杨妈先一步来到镜箱前把所需物品取出一字排开,待会干活就会省事许多。
    镜箱也就是颜芝仪熟知的梳妆台,陆时寒房里自然没有,这一台是她带来的嫁妆。
    不只是梳妆台,陆时寒的房间原本简简单单,只有一张床、一套桌椅和两口放衣服杂物的箱子,现如今却被塞得满满当当,多半都是颜芝仪从娘家带来的嫁妆。
    许是熟悉的物品给了她自在和底气,一边坐在梳妆台前准备化妆,一边大大方方跟男主对话,“我这还得费些功夫,寒哥要不要先去书房看看书?”
    她记得网上大部分男的都不耐烦等女朋友或者媳妇化妆。
    “无妨。”陆时寒也不知是嗓子痒还是为何,轻咳了几下,才缓缓道,“我就在此处等着。”
    颜芝仪回头看了眼,发现男主神情平静不似勉强,便也不再坚持,还很有女主人意识的招呼道,“那你别站着呀,随便坐,我很快就好了。”
    陆时寒:“……”
    虽说成亲以后就是一家人,可她融入得这么迅速且理所当然,他反而有几分不适应,到底还是听话的找位置坐下了,且刚好正面朝着梳妆桌,可以轻松将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
    颜芝仪安之若素任由男主暗中观察,一把年纪的杨妈反而紧张起来,新姑爷毕竟是即将上任的官老爷,头顶自带不怒自威光环,普通老百姓谁能不怵?
    本就手脚麻利的杨妈又加快了动作,颜芝仪今天也着实有些惫懒,连胭脂水粉都不是很想弄,但为了应景还是简单画了个眉,并打了些胭脂染了唇提升气色,如此一来很快大功告成,松了口气的杨妈忙跟百叶收拾东西出去了。
    颜芝仪脚步轻快的走到男主跟前,“我好了,去给你爹娘敬茶吧。”
    还没有敬茶,颜芝仪觉得暂时不改口也没毛病,却不想陆时寒突然拉住她的衣袖一脸有话说的样子:“稍等片刻。”
    第二十一章 根本不按她剧本走的男主。……
    “方才侄女端水进屋,妹妹为何反应那般奇怪?”
    颜芝仪还以为男主是要对她的称呼问题提出意见,都做好了欣然接受的准备。
    毕竟只是无伤大雅的小细节,谁介意就听谁的,在无关原则的小事上互相迁就磨合,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嘛。
    万万没想到他说的是洗脸水那茬,这让她多少有点措手不及,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试图蒙混过关:“有很奇怪吗?可是我不记得了……”
    陆时寒显然没这么容易被忽悠,他要么不开口,既然问了,自然是需要得到一个答案的,遂目光幽深的看着她点头:“是有些奇怪。”
    颜芝仪:“……”
    不是很明白男主为什么会对这个充满了探究欲,但她有还算敏锐的第六感,意识到自己可能逃不掉,就及时改正了态度,挑了点能说的实话实说:“我就是有点惊讶小姑娘长得太可爱,眉眼依稀还能看出几分你的影子……”
    她当然不敢把自己的脑内小剧场和盘托出,想在男主面前真实做自己是一回事,作死就是另一回事了,美好形象还是要努力抢救一下的,所以颜芝仪避重就轻的同时,还很心机用了语言暗示,希望男主能联想到他们的小孩那茬。
    然而陆时寒早就学会了不用常理去揣度她的心思,因此丝毫没被她的言语误导,然而就着这点只言片语,再回忆下她当时的表情,陆时寒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莫不是觉得侄女儿像我的孩子?”
    颜芝仪:!!!卧槽这个男主成精了!
    她明明只在脑子里上演了一出狗血剧场,实际一个字都没有透露过,男主竟然能从表情变化就推测出七七八八,这还是人吗?
    是不是她在他面前完全无所遁形,一个眼神变化就能被他抓住小辫子?
    想到自己相当于在男主面前天天裸奔,颜芝仪觉得她再脆弱点都要去撞墙了,这究竟是什么人间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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