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有灵的存在都有自己的气息,而这种气息会融合到属于他自己的力量之中,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汲取对方的气息,互相交融吸收,进而短暂的降低煞气对他的排斥和抵抗,当然以前他不可能逮着谁都亲,这法子他都是用在解决那些被他打败后的妖魔鬼怪留下来的反抗性极强的煞气,一丝魂一颗内丹甚至一颗心脏都能用
但是他哪能用这么粗暴的手段对易寒沉。
本来以他俩姻缘关系,要是感情好处得久命运逐渐纠缠,迟早两个人能窜味儿成一个人。
但这不是啥都没干嘛
心思百转千回,最终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
把那小声的抱怨和幽幽长叹听得个清楚的易寒沉立马一个眼刀子就飞过来。
咳。顾南松忙恢复正经样。
夏槐序凑近了看,问道:你要准备把他怎么办?
顾南松冷哼一声:当然是魂飞魄散啊,这本就是他的结局。
一听,原身那颗脑袋就在球里横冲直撞的,嗷嗷嘶吼个不停。
夏槐序微微蹙眉,虽觉得有些不妥但并未出声阻止。
顾南松眼神一凛,趁着现在还能操控天煞,赶紧料理了他。
呵呵呵呵
小心!陆无岐突然喊了一声。
易寒沉神情凝滞,眼中一直翻涌的阴暗在看到眼前滴落的鲜红时突然平息下来。
夏槐序大步过来,扣住霍翟的手腕迫使他松开力道。
顾南松攥着刀刃抽出来往旁边一丢,沾染了血的小刀当啷一声落在地板上。
我就说哎?!
顾南松盯着眼神茫然挂着两柱鼻血的霍翟,正想严肃的发表什么意见时,手却被易寒沉狠狠一扯,一回头,就见易寒沉死死的盯着他的手看。
手掌心一片漆黑,被利刃划开的口子有点深,这会血止不住的往下流。
没一会儿,盖在易寒沉腿上的小被子就被染上一片暗红色。
没事,一点都不疼。
这不是顾南松哄他的,这手之前被阴气染上,都快冷得没有知觉,霍翟的突然暴起谁都没有意料到,原身脱离身体后霍翟就晕了过去,离得位置也不远,一场大战谁都顾不上一个昏迷的普通人,大战结束时都松了口气,降低了警惕心,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原身身上。
还好意外发生时顾南松反应快,手抬起去抓了一下,正巧抓刀刃上。
要不拿你小被子帮我缠一下?这会儿也没时间处理
易寒沉紧紧捏着顾南松的手腕,拿起腿上的小被子就往伤口上摁。
顾南松无奈,受伤的明明是他,怎地易寒沉还一副要杀人的阴狠表情。
抓着霍翟的夏槐序看得清晰,抬手甩过来一张黄纸符。
那黄纸符落在顾南松手腕上,像是手环似得卷住,金光微微闪烁。
嘶你轻点。顾南松吸着气儿。
手上的阴气被符纸吸收进去,那冰冷的感觉也逐渐退去,伤口的疼痛很快就传递到脑子里,易寒沉摁着他伤口的力道不轻,顾南松猛地一刺激,就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易寒沉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顾南松下意识的闭了嘴,瞪大了眼,表情特委屈。
他被人控制了,是那个邪修!
挣扎的霍翟仰起头,看向顾南松和易寒沉,嘴角咧开,笑容诡异得有些瘆人。
红绳缠住双手,夏槐序腾出一只手并指成刃,往霍翟背上一拉。
衣服被划开,露出的背上印着的古怪暗红色花纹。
夏槐序目不转睛的看着,手指落在花纹的一处,一点一点的将暗红抹去。
我就说一个活着不怎么聪明,死了还被恨意占了大半脑子的玩意儿,怎么突然就变得那么难对付,这灵魂被撕裂成好几块都还没修复,竟然能吞噬掉那么多的恶鬼不被反噬,果然是有人在背后帮着。
呵呵呵呵嚯嚯嚯
顾南松扫过去一眼。
只剩下一颗头和一团黑水的原身正咧着一张嘴,撕扯着声音笑得疯狂。
死!死!你们都给我死!
我恨!我恨你们!都要死!全都要死!
陆无岐陆无岐我会吃了你!让你与我彻底合为一体!
顾南松扯了扯嘴角,有些同情的看向站在一旁全然没搞明白事情前后情况的陆无岐。
陆无岐表情嫌弃无比,被这有碍观瞻的东西用着如此疯狂热切的视线盯着,身上仿佛爬满了蠕虫,难受得人忍不住伸手抓挠,连忙挪开视线,往夏槐序那里走了几步,目光落在青年认真又专注的身影上,逐渐柔和下来。
原身看得清晰,这一点点细小的动作和表情变化也足够刺激得他发狂。
他撞击着,怒吼着,那凶狠的模样仿佛想钻出来将所有人都撕成碎片。
顾南松眉头一皱,手指一捏。
那圆球状的煞气受他控制,不断的压缩着变小。
充满着怒火与恨意的嘶吼很快就变了调,能让人清晰的感受到那声音中传来的痛苦。
嘭!
顾南松往前一步,挡在易寒沉的面前。
煞气爆炸产生的冲击扩散开来,门口伫立着的屏风都被掀飞出去。
半空中漂浮的符咒微光一闪,透明的结界上泛起层层水波涟漪。
一声惊雷突然响起,顾南松回头看去。
身后黯淡的灯光勾勒出一个瘦长的轮廓,那人定定的站在门口,不知道何时来的,也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粘稠的黑气在他身边涌动着,顾南松能感受到,周边飘荡着的煞气正快速朝着来人涌过去。
没想到没想到
感叹般的枯哑声音飘荡在耳边,仿佛濒死的乌鸦发出最后无力的鸣叫。
顾南松猛地的一转身,手中煞气冲了过去。
眨眼间出现在易寒沉身后的人只不过抬手轻轻一挡,那煞气便被化解击散。
天煞孤星!竟然真的有天煞孤星!
眼球几乎鼓出眼眶,直直的看着易寒沉,一张可怖的脸上满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狂喜。
老变态!你特么离我老公远点!
那副恶心恐怖的尊荣,那种火热的仿佛要把易寒沉吞吃入肚的眼神,以及那几次想要触碰却被天煞给挡住的如干尸般的手指,都让顾南松一阵反胃,他用受伤的那只手死死拽着易寒沉,用力之大,都让易寒沉皱起了眉头。
顾南松在紧张。
面对发怒的他时,顾南松没有紧张,甚至还会得寸进尺的挑衅。
面对满屋子恐怖的恶鬼时,顾南松没有紧张,挥着大刀砍恶鬼跟玩似的。
面对原身疯狂的紧紧相逼时,顾南松还是没紧张,他还敢占一下易寒沉的便宜,最后成功将局势翻转,将原身反杀。
然而一直游刃有余的人,此时竟然在紧张。
易寒沉动了动被捏得有些木木的手指,转眼看向突然出现在这的人。
说是人却更像是鬼。
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层皮,仿佛是从座坟里挖出来的干尸,穿着一身黑色的古式长袍,看着空荡荡的,此时无风自动摆得扑啦直响,视线最后落在那颗没有头发的头颅上,黑色脉络似蛛网般布满整张脸,仔细一看,还能看到如心脏般一下一下的搏动。
易寒沉收回视线,突然觉得眼睛有点疼。
顾南松仿佛炸了毛的护崽猫妈,要不是现实不允许,估计已经把易寒沉团吧团吧的塞进自己口袋里转头跑路。
呵呵嘻嘻
细细的笑声突兀的响起。
顾南松视线一转,钉在干尸的胸口处。
那里钻出一团子黑气,仿佛一只黑色的蜘蛛,爬到肩膀上转过身来看向顾南松。
卧槽!终于忍不住这两包含着复杂情绪应万变情况的字。
死了一个大原身,竟然还活着一个小原身。
来人根本没把顾南松放在眼里,那带着黑色长指甲的爪子朝着易寒沉就抓了过来。
普通煞气挡不住他,顾南松挥手而成的屏障如纸一般脆弱。
眼看着那只恶心的手就要抓到易寒沉的肩膀上,顾南松毫不犹豫的往前一站。
松松!李依燕惊恐的大喊!
顾南松下意识的一闭眼,但预想中被利爪穿透身体的痛感并没有传来,倒是胸口处狠狠的一烫,他睁开眼一瞧,那人胳膊半抬,衣袖空荡荡的,那只干枯的爪子早不知道哪里去了。
顾南松有点懵,低头看了眼挂在胸前的坠子。
黑色的坠子在发光!
第25章 你竟然馋我老公身体
颈间的黑色吊坠是他穿越来时,原身身上就带着的,是一颗没经过怎么打磨的墨玉翡翠,棱棱角角的还有些戳人,要不是感知到上面某种力量流出来的气息,顾南松早就把他摘下来丢一边,如今这石头突然起作用,黑色的表面上浮现出一个闪烁的金色花纹,替他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一直专注于帮霍翟消除控制邪术的夏槐序望过来一眼。
当看到那颗石头时,心头微定。
你好像有点脆哦?
抬手拍了拍衣服,手炸裂开来溅了衣服上好大一片黑污血,还有一小节指头勾在衣服上,顾南松颇嫌弃的弄开,身子往前猛地一冲。
一手似乎抓了个空,黑袍人仿佛那无形的煞气,可以凝聚又可以散开。
顾南松动作未停,顺手抄起桌上装水果的玻璃盘子,回身就是狠狠的一下。
都是玩煞气的主,在我面前还敢装神弄鬼!
黑袍人靠着煞气包裹营造出一个没有实体的假象,他身体干枯本就轻,力量带动下移动速度很快,就仿佛一团黑气散去又凝聚,顾南松在煞气操控一手的确比不过黑袍人,但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煞气的流动,便能轻而易举摸准黑袍人窜动的方向。
玻璃盘子碎得稀里哗啦落一地,黑袍人顶着满头血又凭空消失。
夏槐序,有带着啥武器不!
一把桃木剑被丢了过来。
顾南松接住,这是天师专用武器,他也发挥不了这把剑的真正作用。
不过谁让他路子野呢。
顾南松手持木剑,朝着一个方向猛地的一刺。
明显能感受到剑刺中了什么东西,可眼前除了飘散的煞气却不见黑袍人的踪影。
顾南松回身,几大步跑过去,木剑高举头顶狠狠劈下。
啪嗒一声,易寒沉就见面前落下来一只断手。
那手还在他的脚前抽搐着,尖锐的指甲划过地板声音刺得人骨头都麻了。
顾南松走过来,像踩蟑螂一样踩碎了这只手。
老变态,身体支持不住了吧?
说起这邪修,顾南松想起原文的部分剧情。
这邪修追求长生,如今应该已经有个几百岁了,但如今这个时代,就算是这些天赋异能的天师修炼者,也就比普通人多活些岁月,长生不老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这邪修就走了偏路,靠着夺取他人寿数的法子来给自己活命,不过普通人十年的寿数到他身上也就增加一两年,而且到现在,他面临着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他是邪修,修炼邪术和煞气,时间长这身体根本扛不住。
陆无岐被盯上,就是他想要陆无岐的身体。
当然对于这类邪修来说,最好的身体当然是易寒沉这样天生带煞的。
顾南松暗骂:老变态,馋我老公身体,绝对弄死你!
黑袍人的身体几乎已经到崩溃的地步,所以明明实力不弱,却一路躲躲藏藏不肯与夏槐序正面相对,现在彻底坚持不住,换身体迫在眼睫,又发现易寒沉的存在,便在原身按耐不住前来搞事后出现。
夏槐序被霍翟绊住手脚,他顾南松有什么本事他早就摸清楚。
只可惜,他以为自己在煞气方面比顾南松强,这小子那本事不足为惧,却没预料到顾南松就不走寻常路。
木剑戳进身体里,黑袍人回头,咆哮着的煞气冲了过来。
顾南松还是挡上了一挡。
煞气不可怕,对活人都是间接伤害,不可能直接冲死他,可怕的是这人本身的力量,他要是不挡硬抗下这一击,估计五脏六腑都能被他打碎了。
说是这么说,但实力的差距还是有的。
那力量挡下来一半,剩下一半还是撞在顾南松身上。
顾南松被推得推后好几步才稳住,金光微闪,吊坠上的金色花纹闪烁得更加频繁了。
趁此机会,顾南松像一头蛮牛似得冲去,剑狠狠戳进黑袍人的胸口。
旁边伸过来一只挺白的手,覆在顾南松手背上,与他一同握住剑柄。
一股力量顺着流进剑中。
顾南松能感觉到那原本轻飘飘的木剑突然重若钢铁,金光流窜仿佛电流,另一只手快速的在剑锋上一过,一条红线染于其上,顿时木剑光芒大作,一直受伤却从未曾发出过痛呼的黑袍人,这时叫得撕心裂肺。
一股力反冲过来,顾南松虎口一痛,差点脱了手。
在哪?!夏槐序急速的喘着气,问道。
顾南松一感知,刚一抬手,夏槐序就冲了过去。
这一次一剑刺穿了黑袍人的咽喉,没等着夏槐序再炸他一下,他自己连忙退后将剑从喉咙里抽出来,胸口一个窟窿,脖颈上一个洞,都在咕噜咕噜的往外留着黑血,黑袍人张了张嘴,只能发出哈哈不成调的气音。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鼓得极大。
脸上的黑色脉络也在急速跳动着,似乎承受不住压力即将破裂。
他想干嘛?!
顾南松大吼一声,不管这黑袍人酝酿着什么大招,他先冲到易寒沉面前挡着。
夏槐序手中木剑飞射过去,与黑袍人面前筑起的一层黑色墙壁相互较量着。
嘭的一声,木剑被弹开,那黑墙也溃散成烟。
黑袍人的身子因为释放的力量而鼓胀起来,脆弱的皮肤撕裂开,不断的流出黑色的污血,夏槐序一口血喷出来,身子摇晃着单膝一跪,仰头看向黑袍人,符咒从兜兜里飞出,停留在半空,被狂风吹得刷拉作响,青年没有丝毫退缩的打算,借着口中流出的鲜血,在半空中画起符来,顾南松一看,就知道这傻孩子肯定想替他们抗下这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