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们要为公司炒cp,或许前男友对我还念念不忘,想跟我复合。
早知道你们还在一起,我昨晚就和他换一下了。
温故垂下眼,目光中带着几分歉意:没想到艾新脾气这么急。我不太希望你们之间的关系因为这件事闹僵,毕竟后面大家还要一起拍综艺。对不起,如果他还是生气,要我去和他解释一下吗?
他这句话让盛知新想起来之前自己没少做艾新的出气筒。不熟的时候被导师说了阴阳他,在一起后数据不好了阴阳他,资源没有了也阴阳他,相比之下自己也算和温故打了几次交道,却从来没见温故有过太大的情绪波动。
唯一一次还是昨晚跟甲方互怼的时候。
思及此处,对艾新的新仇旧恨清楚明白地再次于记忆里重演了一遍。
复合你妈,真晦气。
集市组与火塘组在路口分别后,连带着导演也消失了,只剩三个跟拍大哥在他们身后。
水上集市在哪?
艾新像没事人一样和盛知新贴的很近,只要盛知新一转头,嘴唇便能蹭上他的侧脸。
盛知新有些恍惚,忽然想起自己在灿然一新超话里看见的那些图片。
原来是这么拍出来的。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艾新和闻灿是热恋小情侣,跟自己是营业前男友。
他心里不由得有些反胃,低声说:你还是离我远点吧,闻灿看见了怎么想?
艾新本来以为下午说了那一番话后,起码盛知新对自己的态度会有所好转,可不知为何现在看来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变得更差了。
他脸色微沉,可手依旧不依不饶地搭在人的肩上。
盛知新不想在镜头前揍他,低头看向手机导航,身边忽然冒出来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云南本地的民族服饰,但肤色显然和这身衣服并不搭,一看就是节目组的人。
surprise朋友们,工作人员说,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是坐车过去。第二个,是骑车过去。
盛知新瞥了眼身侧的共享单车,心下了然,再低头看了眼导航,轻松的表情消失殆尽。
骑行要十个小时啊我的兄弟!盛知新一脸的不敢置信,你们还要不要继续拍了?
工作人员笑了下:要的要的,就算你们步行36个小时过去我们也是要拍的,现在请选出你们的代表抛硬币确定你们的选择。yes是坐车,no是骑行。
林子晋向后退了一步:我非。
艾新淡淡地笑着:我也非。
盛知新有苦说不出,恨自己不是第一个选择放弃的人:我也......
别灰心,林子晋锤了锤他的肩,我们相信你。
盛知新在心里冷笑。
你俩可真会玩。
表面上是因为自己非而将抛硬币重任寄托在他身上,但实际上却是因为怕播出后另外两位的粉丝骂人。
盛知新看着手心里的硬币,陷入沉思。
但凡自己要是扔出来一个no,这期播出之后林子晋和艾新的粉丝能把他撕得渣都不剩。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头强颜欢笑:信男愿荤素搭配,抛一个yes出来。
说完,盛知新将硬币向上一抛,然后紧紧地捂住手。
摄像大哥也很给面子地把镜头聚焦在他手上。
盛知新紧张得要死。他闭上眼,慢慢挪开上面的那只手后,忽然听见了身边人的欢呼声。
林子晋扑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谢谢欧皇小盛老师!
盛知新这才敢睁开眼,看见端正躺在自己手心里的硬币上写着一个大大的yes。
他脱了力般大口呼吸了两下,明白自己刚刚从骑行与被两人粉丝撕逼的修罗场中逃出生天,从未这么感谢过自己前23年的非酋人生。
那个工作人员倒是满脸失望,不情不愿地拉开了路边早就等好的一辆车的车门。
艾新站在车后座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盛知新。盛知新实在是被他缠得烦,又不好直接开口拒绝,正纠结着,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的林子晋忽然道:艾老师,我晕车,坐前面可能会难受。
他这话一说出来,两人就都明白了。
艾新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林子晋似乎并未察觉出有何不妥,对着他笑了笑,声音里带了点撒娇的意味:艾老师,你最好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艾新为了自己的体贴人设也不能再视他为无物,只能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盛知新刚想让林子晋先上车,就见他对着自己意味深长地眨眨眼,挑眉笑了下。
他明白过来这是林子晋有意帮自己远离艾新,于是低声道了句谢。
车上没有跟拍,相敬如宾的三人在车门关上的一瞬间便卸掉了伪装。而刚刚与盛知新一直粘在一起的艾新更是一句话都不和他说,上了车就玩手机。
林子晋却是个闲不住的,沉默了一会儿后戳了戳盛知新:小盛老师,我超级喜欢你那首《》,我有一次综艺还唱过。
盛知新有些意外:真的吗?可是有人说我的歌......
老温是吧?
车后座的空间很大。林子晋伸长了腿,舒服地找了个姿势靠在座椅上,目光漫不经心向旁边移去,不出所料地看见前面正玩手机的艾新微微将脸侧了过来。
他轻轻翘起唇角,不动声色道:连你都看不上,那估计别人他就更难看得上了,毕竟人家是正经唱作人,对吧?
小盛老师,我们才是一路人,林子晋伸手搭在他肩上,挤眉弄眼道,以后考不考虑来我公司发展呀?
第16章 就当前男友不存在吧
盛知新在圈里少说也待了几年,从来不信那些从天而降的大饼会砸在自己头上,只能岔开话题,说自己再考虑考虑。
林子晋看上去也不像认真问的,问完一句后再也没提,歪在一边碎碎念着控诉节目组的无情。
盛知新听了但完全没走心,目光一直落在前面的艾新身上。
他对温故的敌意好像很大,为什么?是之前有过节吗?
盛知新没想明白,盯着艾新走神,连身边林子晋什么时候停下了碎碎念都不知道。
林子晋眯着眼盯着他看了半晌,面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小小一个车厢,暗流涌动。
车载着几人穿过高速,来到普洱区茶马古道的时候正好中午。他们刚下车,一个穿着同样民族特色服饰的人又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
林子晋看见他的时候忍不住哀嚎:不是吧?还有要选的啊?
那个工作人员神秘地笑了下:请拿出你们的硬币。
盛知新拿出硬币:这回谁扔?
节目组并未公布任务的内容,所以还是扔硬币的会踩坑。
林子晋笑眯眯地一摊手,盛知新就明白了,于是麻木地将硬币一抛。
如果他没估计错,往后的所有抛硬币环节十有八九就是自己代劳了。
恭喜小盛老师抛到yes,工作人员说,下面揭晓yes选项的任务。
他将手里一张任务卡翻了过来,上面明明白白地写了两个字:刺绣。
云南彝族刺绣是我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今天你们的随机挑战就是帮助一位彝族刺绣老人经营摊位。
盛知新松了口气。
还好没摇到什么奇葩的随机挑战。
茶马古道的水上集市规模不算大,但胜在热闹。这个时候正好到了午餐的时间,熙熙攘攘的全是叫卖的商家和游客。不远处的木筏上还站着一排穿了民族服饰的人,正随着音乐起舞。
盛知新二十多年来除了出门求学,跑通告,剩下基本就没再出过B市。所以这次综艺,大概算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旅游,一双眼睛被各种东西吸引了过去,怎么看也看不够。
他们要帮着卖东西的店铺坐落在离繁华圈稍远的地方,周围都是扎染和蜡染的小店,和不远处卖果蔬和餐饮的店铺比起来要冷清很多。
盛知新三人一进屋,便看见了一个坐在角落里的老人。
老人看上去有七八十岁的光景,脸上都是深深的皱纹,手上的皮肤很粗糙,像老树干枯的树皮。
见到有人进来,老人慢慢地起身,说了句家乡话。
盛知新没听清,求助地望向工作人员,工作人员翻译道:这位是白婆婆。她是彝族刺绣的传承人,自己守在这里开店开了三十年。
白婆婆似乎听得懂汉语,笑着对他们点了点头,身子颤巍巍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
盛知新连忙将她搀扶着回椅子上坐好。
他们的任务是在晚上四点之前,在不公开自己艺人身份的条件下,卖出商品的总额达500元人民币。
也就是说不能将自己这张脸作为招牌吸引粉丝来买东西,而是要经过适当的变装或者化妆完成目标。
盛知新刚开始觉得这个条件听起来很简单,毕竟作为一个旅游景点,里面的纪念品再怎么良心价也低不到哪去,更何况这些做工精致的刺绣工艺品?
但当他看了那些刺绣工艺品的价格后,却陷入了沉默。
一个香包,标价十元。一个大一点的手包,标价20。
他看向林子晋和艾新,后者盯着墙壁发呆,显然心思根本不在眼前的综艺上,而林子晋则在店铺里溜达了半天,献宝一样喊盛知新:小盛老师!这个好漂亮!
盛知新绕过中间的货架转了过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套挂在墙上的宝蓝色彝族服饰,上面用细线密密地绣看了一只振翅高飞的凤凰。
他看了看身边的林子晋,又看了眼墙上的衣服,一个称得上胆大包天的想法慢慢在脑海里成型。
他转过身,面上带着一丝微妙的笑,看向林子晋:林哥,你愿意为了劳苦大众牺牲自己吗?
林子晋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盛知新发挥了自己在口才这个领域上的全部造诣,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林哥,你刚刚也应该看见了那些价格很低的刺绣工艺品。如果达标营业额是500的话,不知道今天要卖掉多少,任务属实很重。
林子晋点头:有理,你继续。
然后我们这家店呢,位置也不是那么好,盛知新的语气十分诚恳,你看那些餐饮店和蔬果店都在前面人多热闹的地方,往旁边一拐就是水上集市,所以游客很难会继续往这里面走。
林子晋眯着眼看他:所以?
所以我们必须要有能吸引人眼球的东西。
说着,盛知新便从货架后转了出去,和白婆婆连比划带猜地沟通了一会儿,又小跑着回来,拿着放在一边的竹竿将那间彝族服饰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
林子晋这时心里暗道不妙,警惕道:你想干什么?
盛知新恍若未闻,将那套衣服在林子晋身前比划了一下:好像林哥你穿着套衣服还挺......
这是女装!林子晋一双桃花眼瞪得溜圆,向后撤了一步,小盛老师你其心可诛!
盛知新啧了一声,慢慢凑过去,声音里不由自主地多了一丝讨好的意味:林哥,你看这件衣服正好和你很搭,而且你刚刚也说了,愿意为了劳苦大众奉献自己,你怎么能食言呢?
林子晋盯着他瞅了半天,话里话外都是后悔:盛知新,我之前怎么就觉得你纯良无害小绵羊一个,怎么就没看出来你一肚子坏水!
摄像大哥听着这边戏剧性的发展,憋着不敢笑出来。
盛知新继续游说面前的人:林哥,我刚刚看过了,这套衣服特别适合你,所以你......
别想,林子晋说,怎么你不自己穿?
因为我不如你好看。
盛知新承认得坦坦荡荡。
两人在这边对峙半天仍没有进展,那边无所事事的艾新像笼子里的困兽般团团打转,心里烦躁。
早知道能调组就调去另一边了,何必在这儿受气?
如果不是为了和盛知新炒他不愿意炒的cp,他才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屁用没有的绣花上。
艾新知道这一部分自己估计是没多少镜头了,也不愿与身侧的老人搭话,带着几分嫌恶地瞥了她一眼。
林哥,盛知新最后开始打感情牌,硬币是谁抛的?是谁让你能舒舒服服坐车来,而不是骑自行车?
林子晋咬牙切齿:你。
所以林哥,为了大家
盛知新将衣服往前一递,塞进林子晋手里,满脸写着诚恳:拜托了!
靠,盛知新,我真是看错你了,林子晋拿着衣服,终于放弃挣扎,你的心和温故的一样黑!
跟温故有什么关系?
盛知新挑眉,将林子晋推去屋后换衣服,自己则回到白婆婆身边。
白婆婆听着两个年轻人在这边斗嘴,面上始终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手上捧着一面绣了一半的作品,慢慢地勾勒那副艳丽图案的轮廓。
盛知新忽然问:婆婆,没想过换个地方开店吗?
白婆婆听后,似乎想了下他这句话的意思,最后摇摇头。
为什么不换呢?盛知新说,您可以带着手艺去更好的地方,让更多人知道彝族刺绣的文化和历史,不好吗?
白婆婆抬眼望向他,似乎叹了口气。
与一般老人不同,她的双眼并不浑浊,反而亮得惊人。
她用不标准的普通话轻声说:老了。
盛知新的鼻尖忽然有点发酸。
这些传统的工艺与老人一通老去,最终有一天回归到岁月的尘埃里,除了被印在教科书上,再不会有人记得它们。
林子晋在后屋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将那套衣服穿在了身上。
衣服的材质相当不错,宝蓝色衬得他本来就挺白的皮肤更白了。
他在穿衣镜前提着裙摆转了一圈,觉得甚是不错,于是大大方方地出了门,看见盛知新正侧身坐在白婆婆对面,手里拿着那张半成品刺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