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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衣服从小川手里接过来,没什么劲头的扔到了桌子上:行了,你下去吧,我要吃饭了。
    小川应下,转身准备走。
    等等。宁琮出声将他喊住,看着他贼笑:小川,你是不是在这里照顾时公公照顾的有些年头了?
    小川回头,看着他懵懂道:嗯......我是听风大人招进来的,已经来了三年了。
    三年啊,不长不短。
    公公,平日里都是什么样的啊?宁琮看着他装作一般的聊天,不经意的问。
    园子里不许随意议论公公,不然要倒霉的。小川听了吓得立刻弯腰躬身,他可不敢在背地里说时奕臣的半个字,不然是要被打死的。
    也是,时奕臣再书里那是坏事做决的大魔头,他定是给这个园子定了规矩,不许妄议他。
    他看着小川眉眼噙满笑意:你就说公公他平日里都几天回来一次?是一个人回来还是带人回来?
    小川想了想,本来不知道他问第一个问题是为何,但是听到他问最后一个,立马警觉了,看着宁琮慌忙道:公公他以前不常回来,都是一个月回来趟把,从来都是听风大人跟着他一起,从未见过旁人。
    然后顿了顿又道:世子,公公他除了带世子回来,别的一个都没有。
    这孩子吓得,以为他再查房吗?
    他就是随便问问,八卦一下时奕臣的私生活,书里关于时奕臣的私下描写都很少着笔墨,只知道他为官不仁,坏事一箩筐。
    没想到书里写的确实不错啊,他的仆人都那么惧怕他。
    不过因为少了那点东西,他的园子里似乎很安静,没有什么争风吃醋的事情出现,他想着时奕臣如果长了把天天把那些妖艳贱/货往家里带,然后一园子都在为谁是最得宠的而使劲手段、大打出手,那场面一定很有趣。
    想到这里他忽然笑出了声,旁边的小川也跟着抿唇,看来他猜的不错啊,世子真是爱他们公公爱的紧,生怕公公以前带了旁人心里一定是不高兴,还好他会说话,世子爷一看就是放下新心防,开心的飞起来了。
    他让小川下去,自己则吃了两碗饭,在回到时奕臣屋内,他知道时奕臣住的地方叫兰苑,这园子大的很,里面独门独户的院子有四五个,而时奕臣住的兰苑属于主屋,除非日常洒扫整理,否则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进入。
    宁琮再次回到时奕臣的卧室,发现里面装修很是清雅简洁,当然用的装修料子都是顶顶的,他还真是个顶端的享受主义者。
    小叶檀木百鸟朝凤戏珠镂花雕刻大方床,顶上四周分别垂下嫩黄色飘纱,蜿蜒迤逦。床的旁边一步之遥是个花梨木制造的梳妆台,宁琮走过去,看了台上全是女子用的口脂,眉笔,梳子香粉之类的梳妆用品,他忽然想起时奕臣白天都是顶着一张精心描绘过的脸去办公,也不知道他每天要花多少时间来化妆。
    其实第一次见到他是在皇宫里的舆洗室内,他把妆容卸尽,素颜朝天的样子还是异常美丽的,尤其是近看时好似芙蕖出渌波,让人挪不开眼。
    再看屋内其他摆设,靠窗的右方是一排樟木顶箱柜组合体,柜体上雕刻花纹凸出的竹子造型,金色铜式面叶作饰,柜底牙条处刻着弓字形黻文,一组三个,华丽大方。
    靠近窗户处摆放一张老红木棋桌,做工精致,牙子与桌腿的交接处装饰以灵芝、拐子龙等纹样,桌面上摆着一把方形期盼,黑白子全部落在两边的钵盂里桌子对立面分别置于两把圆木凳子,没想到时奕臣如此有雅兴,还给自己弄的跟个文化人一般,爱下棋。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高脚花架旁的一张翘头案几上,上面一架古琴施施然落在那里,宁琮忍不住走过去拨弄起了琴弦,一阵低沉悠扬的声音传遍整间屋子,时奕臣可这会陶冶情操,给自己弄那么多小玩意,又是下棋又是弹琴的,有钱人的日子真惬意啊。
    西厂地字号监狱内。
    噼啪啪呜一阵鞭子抽打的声音,一下一下不紧不慢的落下,牢内的深处,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这里号称人间悲惨,凡是进了这西厂的监狱,不怕你骨头硬,就怕你没命撑。
    靠门的地方两米出一张太师椅上斜倚着一个人,手里端着蓝色蝶戏牡丹茶盏,右手握着杯盖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茶杯口轻碰,杯盏中泛着腾腾的雾气,遮挡了他绝美阴冷的面容,旁边一身黑色直筒卫衣的侍从拿着折扇屏息凝神给他缓慢摇扇。
    听风一鞭子又抽了下去,对方忍着极大的痛苦闷哼一声,又是把头垂下。
    说,谁派你来行刺公公的?听风眼中淬毒,手上不停,对方眼看着就要招架不住,要不是被五花大绑的扣在十字木架上,手脚都被粗重的铁链给锁着,他恐怕早就受不了这种折磨摊到在地了。
    时奕臣喝了口水,用尖细的嗓音道:别下太狠的手,万一提前打死了,那就亏了。好不容易抓到一个,不问出点什么来怎么成?
    朝中那些文官除了几个没气节的倒戈他外,其他各个都想参他一本,眼看着他在皇上面前信任一天比一天加深,恐怕那些个没用的是坐不住了,想着法子让他早死呢。
    可他时奕臣做到今天是那么轻易就被打死的吗?真是笑话。
    聪明人总是知道在合适的时候选择对自己最有力的抉择,你就是自己想当英雄,你也得稍微的考虑一下你的老婆跟孩子啊,甄小松。
    被绑在架子上的男人,长发披散,皮开肉绽,耷拉着头颅本来已经了无生气,可不知听到了时奕臣嘴里说的哪个字,忽然就激动起来,抬起头长发遮住他的眼,就像暗夜里的鬼魅,恨恨的吐出一句:呸,阉狗。
    听风一鞭子抽下去,冷冷道:找死。
    居然敢辱骂督主,眼中杀意立显。
    时奕臣听了咧嘴笑了两声也不生气,把茶盏放到旁边的人手中,冲着对方拍拍手鼓掌似是赞扬:有骨气。
    听风见状一愣,公公怎么了?这个人辱骂了他,他不生气还笑着称赞?
    时奕臣笑完,脸上立刻恢复以往的平静淡漠,神态傲然:看来你是不打算顾忌你的家人了。
    他故意把家人二字说的很重,似是叹息:尊夫人还挺年轻,你那儿子也很可爱,他们,还在等你归家呢。时奕臣说着有些神经质的笑了,眼里有些疯狂:她们还不知道自己的丈夫跟爹爹已经抛弃了她们,不要她们了,可怜啊!
    时奕臣,你这个大奸臣大贪官,残害忠良,为官不仁,你还为难一个女人跟孩子?你要是有种就光明正大的来还能让我高看你一眼。
    说到这里,甄小松忽然住嘴,看着时奕臣眼底鄙夷尽显,咯咯笑两声:我差点忘了,你是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你哪里来的种?哈哈哈......
    时奕臣面色登时阴寒无比好似千年化不开的寒潭冒着凉飕飕的冷气,看着听风一字一句道:打,不要停。
    第13章 、玉势
    时奕臣进了园子后,顿了顿脚,想着宁琮这会是在兰苑还是在吟风苑里,他手上的伤口也不知找的李大夫来换药换的怎样了。
    昨天的刺客本想让听风将他一剑刺死了事,可是脑中又不觉想起宁琮昨晚惨白的小脸,猩红的伤口,那时时奕臣临时改了主意,要把这个甄小松给慢慢折磨致死,他不是骨头硬不愿说出是受了谁的指使吗?没关系,他的身份可以查的到,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到时不论是谁他都不会客气。
    看着园子里的花草,正犹豫该去那个院子,就看见小川提着木桶走过来,招呼嗖:世子呢?
    小川见到时奕臣慌忙过来行礼,道:世子爷在兰苑里歇息了。
    嗯。
    想着这会那个贪睡的人,时奕臣心情忽然好了不少。
    进屋。
    宁琮正在逗弄时奕臣养的金丝鸟,看见他回来,立刻甜甜跑过去:公公,你今天回来好早呀,是不是担忧我的伤口才提早下班啊?
    自作多情,时奕臣白他一眼,不过他说的也不错,他在监狱里确实想着宁琮,便把身下的事情交给了听风处理,自己提前回来了。
    不过,他不会承认,面上淡淡的:你怎么不去你自己的院子里,还在我这面?
    宁琮听了脸立刻拉成苦瓜:公公,我可是为你受伤的啊,我当然要在你这里养伤了,再说我们可是世上最亲的人了,我们本就该在一间屋子里睡觉吃饭。说着他扬起脸满眼明亮。
    时奕臣被那句我可是为你受伤的话说的心情极为开阔,舒展眉头,难得露出一笑:天天这么鬼着我,想从我这里拿什么奖励?
    宁琮间时奕臣居然想嘉奖他,定是因为昨天他无意间替时奕臣挨刀的缘故及会察言观色的他发下时奕臣现在心情很好,眼角瞥见他手中拿了一个盒子,便讨好接口:公公,你手里是什么呀?难道是给我带的回礼?
    他昨天给时奕臣送了裙子,虽然最后穿在自己的身上还被对方给撕了一块手臂,但是,时奕臣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给他回礼吧?
    而且对方昨天明显着不高兴穿他那衣服呀硬是逼迫他穿。
    这么说不过是故意扯话题,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时奕臣闻言看他倒是笑了,眉眼中戾气散去转而换上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神情,他把盒子递到宁琮面前扬一扬,朗声道:你想要?
    宁琮看着盒子设计的还是很精致的,长方形深胡桃色,盒子盖子中间有一块圆形的白玉镶嵌其中,其他地方用浮雕首发刻了菊花竹子等纹样,很是巧妙优雅。想必是有谁为了讨好这个厂公送的礼物,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宝贝?
    难道是元宝?或者是银票?
    宁琮看着那盒子大概三十多厘米长,高有二十厘米,想必送元宝不会送这么少,时奕臣这个咖位的起码得顾马车拉着大箱子拉两马车过来啊,难道是银票?
    宁琮眼中一亮,定是银票了,面额大又不占分量,这个盒子要是装满指不定得多少两银子呢。
    他看着时奕臣道:公公,你舍得送?
    这有何舍不得?只要你喜欢。时奕臣眼中闪过促狭,将盒子送到宁琮手前,只等着他去接。
    宁琮满心都在想里面的票子有多厚,那里看见时奕臣这个不怀好意的眼神,他伸手接过去。
    不对呀,怎么那么沉?
    银票有那么沉吗?难道不是钱,是....吃的糕点?
    糕点也不错。
    他把盒子放到圆桌上,打开,这东西包装还真结实,封口都用封条封上,他把纸撕掉,又把侧面的扣子给解开,打开一看,傻眼了。
    这,这是他抬眼看着时奕臣,发现对方也正好整以暇得看着他,面上带笑:喜欢吗?
    宁琮支支吾吾半天,妈妈呀,时奕臣怎么会有这个东西?顿时浑身血液都凝固了,这也太.....羞耻了....
    就在时奕臣下轿子回来时,走到门口间迎面一声聪脆的干爹。
    时奕臣转脸,戴雨泽一脸笑意盎然的从前面巷子里窜出来,手里抱着一个盒子,到他面前满是讨好:干爹,儿子来看你了。
    哼,这个义子刚收没多久,那日在街上言语间冲撞了宁琮,他罚他回家面壁,这么一算下来也有十来天没见了。
    这会看他过来想必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他瞥他一眼:有话就说,别什么想不想的。
    戴雨泽在市井里消息颇为灵通,三教九流各色朋友全部结交,为人是好色了一点,但是派给他的任务倒是没有失望过,这也是他收他为义子的原因之一,想做他的好儿子那也要有点本事不是?
    干爹,我,我真没事儿。戴雨泽间时奕臣那有屁就放的表情立刻巴巴的解释:我上次有眼无珠惹恼了干...娘.....嘿嘿,我晓得错了,回家足足思过了十二天,干爹你让儿子面壁十天,我又自罚两天以示诚意。
    哦?时奕臣尾音拖得老高,这个戴雨泽算他识相。
    干爹,儿子这次来是为了上次无意冒犯干娘来赔罪的,我,我面壁期间特地让人给您跟干娘整了些促进二人相互间亲近的宝贝。说着他把盒子拿过来,笑的满脸乱颤。
    里头什么?时奕臣顿时觉得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戴雨泽打开,木盒子里满满的玉色,大小不一,形状不同,粗细长短都各有千秋,连玉的颜色都跟着有深有浅。
    他本想拒绝,自己对这玩意早就没什么兴致,不过想到宁琮,他又忽然改变了想法,夸了戴雨泽一句,把东西接下了。
    宁琮看着盒子里的玉势,整整一盒子,满满的整齐的躺在那里,看着质地都是好玉打造的,离他最近的一个又粗又壮,呈弧形,暖白玉色,头部带着一个蘑菇状帽子,尾部是一个童子造型,童子站立撒尿一样撒出了玉势的粗壮威武,造型别提多逼真。
    宁琮移开眼去,可一盒子都是这东西,移开这个那个又窜进眼帘,有茄子造型的还有玉米造型,颜色缭乱,各个晶莹剔透,柔滑似水。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时奕臣手里会拿这个东西啊,想起刚才时奕臣问自己喜不喜欢他满脸笑意的接过来,哎,真是羞死个人啊。
    他强压下自己陡然狂乱的心绪,看着时奕臣笑的无知:公公,这什么呀?宁琮不知道哎。
    装傻,不能认啊。
    时奕臣见他开始装清纯,便扫了一眼盒子随意拿起一个在他面前晃了晃,声音磁性:世子,你怎么连自己身上的宝贝都不认识了?师傅做的也没那么不好认啊?
    宁琮看着他拿起的那个童子造型玉势,老脸终于受不住热了下,就见时奕臣慢慢逼近,在他耳:还是世子你知道是什么却装作不认识,等着咱家把它用在你身上帮你回想?
    宁琮立刻惊叫:公公?
    时奕臣越发靠近他,紧紧盯着他略带讽意:你不是说喜欢我吗?难道你不愿意?
    宁琮见他那张俊美无斯的脸几乎贴着他的鼻尖,下意识的就想躲开,但是看见他眼里的冷意,想着自己要是躲开了,那时奕臣估计会默认自己是看不起他这个自了宫的人,内心一定会气死,所以他强装镇定站在那里没有动,迎着他的视线对看了一下:哪里,我这不是受伤了吗?公公。
    时奕臣嗤笑道:本公知道,你以为我是个阉人就不懂这些,无法对你做什么,表面上说着喜欢我,实则心里还不知怎么鄙视我,所以跟我说话口无遮拦,不就是仗着本公不能真的对你做什么吗?时奕臣不冷不热的盯着他,嘲弄意味更加明显:你入我的园子,我能不能对你做什么全看我想不想,就算本公少了些什么,一样能把你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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