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跟着他进办公室,你台面我天天有帮你擦,你桌上的花也有浇水。
小林,谢谢。
不客气,我先出去忙了。
窗台上的绿萝长得比他休假前茂盛了许多,桌上的那盆不知道叫什么的植物,他记得走的时候叶片还是粉色的,这回变成了下面绿色上面粉色,看起来好看极了。
陆景年拍下照片发给余知意,【余老板,这是什么花?】
后面手快还打了个带?的表情包。
余知意正坐在花店门口摇扇子,又停电了,陆景年走的第二天就停天,收到信息时正巧被郁梨瞧了去,郁梨道:年哥把你当百度百科了,原来你们男人也这样聊天啊,年哥还挺可爱的,还加个表情包。
咳,余知意不自然的咳嗽一声,确实挺可爱的,你年哥是考我呢。
等郁梨走开余知意才回他,【是雅乐之舞,喜阳光充足和温暖、干燥,通风较好的环境,养护的时候注意不需要经常浇水,偶尔晒晒太阳。】
【好。】
回到家陆锦华已经做好饭了,他在找房子,打算找在妻子附近,他是不想离婚的,舍不得妻子孩子,现在那边态度坚决只能这样了。
工作怎么样?陆锦华问,他一直很羡慕弟弟有高学历,有体面的工作,出了这件事一直自责生怕毁了弟弟前途。
陆景年把今天领导的意思转述给他听,陆锦华很是高兴,那你努努力往上爬一爬,等这边房价降了你再在这边买套房吧,珠江那边好多楼盘在降价,爸在的时候一直希望你能买个大点的房子然后结婚生子,可惜爸没能等到。
哥,陆景年打断他,我打算做完这个项目离开广州。
你说什么?
我想离开广州,想换个环境,换种生活方式。
这种模式化的为了学习而学习,为了工作而工作的模式该换一换了,不想每天醒来对着的都是冰冷的钢铁森林,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过简单的日子,从前生活没任何目标,盲目上班下班,看着存款数字一年比一年多,快乐却一年比一年少,假如没遇到余知意,这就么程式化的过一辈子他也能做到,可他遇到余知意了,他想留在那片花海中。
陆锦华语气加重:你是疯了吗?你这个位子多少人排着队都挤不进去,你当初考进去多难吃了多少苦,好不容易熬出头在广州站稳脚根,你说你要离开?你是在其他大城市找好下家了?
没有,哥,别激动,我只是想想,还没向领导提。
你最好想清楚,你要知道现在外面工作多难找,你可别犯傻。
陆景年不想跟他起争执,随便说了两句糊弄了过去。
他想的很清楚,想离开广州,去到离余知意更近一点的地方,想过另一种生活,不是现在,但至少得有个规划,有一点很明确,他的未来规划里有余知意,现在一切都没说开没说明白就是因为什么都没规划好,不能给余知意任何承诺。他今天特意找同事打听了,漳州市有他们的办事处,没人愿意外派,常年招聘,等手上的项目做完,他会向领导申请调往漳州办事处,办事处离余知意很近,骑电动车半个小时。
在家整理了一天,该洗的洗该扔的扔了,陆景年把那个从铜陵镇带回的海螺放在床头柜上,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
余知意刷到时谭玮已经先评论了一排问号和感叹号,余知意脸一红假装什么都不懂的在那排??????!!!!!!下面回复了一个笑脸。
郁梨在谭玮下面继续评论:最讨厌有话不好好说一堆问号的。
然后又另外回复一条这个海螺真大啊,年哥是在这边带回去的吗?哪买的?
陆景年在半小时后回郁梨:问你余哥。
余知意看到评论时脸上才褪下去的绯红又从耳朵爬了上来。
睡前余知意问陆景年要不要视频,陆景年收到信息后直接拨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镜头或灯光的原因,才两天没见他觉得余知意清减了不少。
没好好吃饭?
余知意把家里所有灯都打开了,说:吃了,哪能不吃饭。
嗯。想说你好像瘦了,又说不出口,打字可能好一些,可又想见他。
年哥,看看你家。
陆景年切换后摄像头拿起手机绕家里一圈给他看,看到客卧关着的门时说:我哥在休息,他这几天住我这里。
你家挺干净的,就是少了花花草草,你那么大的阳台居然什么都没养,浪费。
陆景年低笑,要是早点认识余老板阳台也不至于这么空。
余知意又又又一阵心动,好像现在不管陆景年说什么,听到余知意耳朵里都是撩人于无形。
年哥,想看花吗?
嗯,睡莲开了吗?
开了,不过今天有更美的花会开,就是得等。
陆景年想起楼顶的那株昙花,是昙花?
对,你想看吗?我们可以一起等它开花。
陆景年又问:你不累吗?
你想看的话我就不累。
好,那我们一起等。余知意拿着充电宝上了楼顶,视频没断开,陆景年关了客厅灯回卧室,画面扫过床头柜的时候余知意看见了海螺,控制不住的眉稍弯了弯。
还有一章,快夸我(傲娇脸)
第37章 昙花
年哥,可能有得等,看样子离开至少还要三个小时。
还是花苞,一点要开的迹象都没有,按昙花的特性来说今晚百分之七十是要开,就是不知道几点,鲜少有人能看见昙花的美是有原因的,开就在那一瞬间,一现而过,肯花时间去等花开的人并不多。
我们一起等。
又聊了一会儿,陆景年打了好几个哈欠,余知意跟着打哈欠:年哥,我好困,要不我们都去睡觉吧,不等了,我把手机架在这里录下来明天发给你看。
那你架着开着视频吧,我开录屏,我们都去睡。
余知意架好角度让镜头对着花,看了眼屏幕,陆景年关灯了,一片黑什么都看不见,余知意说:晚安,去睡吧,我也下楼了去睡了。
余知意刻意加重步子下楼,陆景年听着他下楼的脚步声坐起来开灯盯着屏幕等花开。
正强撑着困意,那边画面一转镜头从花转到余知意脸上,余知意下楼后脱掉鞋子光着脚又跑上来,说道:你不是说睡了吗?
陆景年笑道:你不是也去睡了吗?都听到你下楼的声音了。
就知道你会这样。
要不一起去睡,要不然一起等。
好,一起等。
两人隔着手机屏幕相视而笑。
又等了半小时,陆景年让余知意把镜头移到花苞上,看着跟刚刚没什么区别,还是包得紧紧的。
确实没什么区别,可能肉眼看不出来也不一定,刚移开镜头,下一秒,余知意惊呼:花要开了!
花不误有情人,刚刚还一丁点儿要开的迹象都看不出,突然间的花苞轻轻颤了颤,余知意赶紧稳住手对准花苞,说道:年哥,你录屏。
录着呢。
花苞慢慢打开,缕缕幽香缓缓释放,余知意说:可惜你不在闻不到花香。
不可惜,能看到昙花开,还是跟你一起看我已经很满足了。
静等花全部开放,余知意拍了一组照片发给陆景年,两人这才切断视频各自休息。
陆景年返回岗位忙得几乎是脚不沾地,新项目大量数据需要统计,能调用的人手少之又少,几乎全部工作都落在了陆景年身上,连轴转了两个星期才把前期工作理顺。
这期间跟余知意的联系不如之前多,白天余知意几乎不联系他,晚上等他回家又怕耽误他休息,总是聊了两句就摧他休息,不是余知意不想联系,是有次工作时间余知意发了一张照片给他,顺着照片的话题两人聊了几句,晚上陆景年无意中提了句白天弄错了一个数据,自那次后余知意不再白天发信息过来了。
今天算是早下班了,十点半的广州街头依然行人匆匆,陆景年抬头望去,这里看不见月亮,城市冰冷的建筑物高耸入云,它们像没有影子的怪兽,它们相互吞噬彼此的影子,他又开始怀念东山县铜陵镇那些花草在月亮下的影子,那里每栋房子每棵树都有属于自己的影子,会跟太阳玩捉迷藏的影子,不像广州,高楼挨着高楼,影子吃了影子。
思念的苗头一起便如烈火燎原,怎么消都消不下去,陆景年掏出手机,最近的聊天记录无非就是晚安、吃了吗、注意加衣,原地停了停,陆景年拨通余知意电话。
几乎是秒接,余知意的声音传过来的瞬间陆景年眉头舒展开来,年哥。
嗯。
余知意拿着手机傻笑,两人各自在电话的另一头傻笑,今天立秋了。
这么快的吗?我没注意这些。
快吗?你回广州都十七天了,哪里快。
陆景年心一软,你记这么清楚。
余知意又不好意思说话了,他走后的每一天余知意都在想他。
陆景年扯开话题,问道:我们种的花怎么样了?
等会儿发照片给你看,抽苗了,明年夏天应该能开花。
嗯,你该收档了吧,不打扰你。
晚安。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快到中秋节了。
海边早晚温差还是挺大的,早上余知意还穿着长袖,中午实在受不了跑上去换了短袖,郁梨瞅了他一眼,余哥,你最近好像特别偏爱这件有彩虹绣花的衣服,隔一天穿一次。
这件舒服。
舒服就买多两件,还挺好看的。
余知意笑笑没说话,自己买就没意思了。
余哥你在干什么?这是什么,该不会是燕窝吧?郁梨看他半天了,看他埋头在一碗水里扒拉着,水里漂着一层小毛毛。
对。
哇,燕窝啊,听说是美容圣品!
谭玮看了眼,余哥你弄这个做什么?不就是燕子口水?美容那你还不如多喝点水。
郁梨怼了谭玮一肘,说你直男吧,你有时候什么都懂,说你不直吧,你现在说的话让我想拍死你。
余知意看着他俩闹,笑笑,说:用来做月饼,燕窝和玫瑰做馅。
哇,那我不是又可以沾光了?
对,你们都有份。
想做月饼的念头并不是一时兴起,前几天跟陆景年聊天,他说要给余知意寄月饼,余知意当时愣了愣,问他怎么突然想起寄月饼,在余知意的印象中只有小辈给长辈寄,哪有平辈之前寄月饼的,还是这种一本正经的说要寄。
当时陆景年说:没有为什么,同事带了两盒月饼分给大家尝,我尝了一块觉得你会喜欢,你喜欢甜食。
余知意当时的心情比已经吃到月饼还要甜,回他:那你寄吧。
回头就想自己动手做一盒寄给陆景年,现在距中秋节还有三天,今天做,明天寄,后天他刚好收到。
挑完燕窝已经是四小时后了,将燕窝蒸好放一边备用,接着处理玫瑰馅料,玫瑰馅的做法很简单,选用可食用玫瑰,将洗净晾干的花瓣铺在碗底,一层花瓣一层糖叠起来,静腌半小时,趁着这个时间准备饼皮,他要做的是冰皮月饼,冰皮做起来也不难,将糯米粉、粘米粉、澄粉按配比拌均匀,加牛奶、糖搅拌成糊状再过筛,面糊过筛后静置30分,最后大火将面糊蒸2025分钟,蒸熟的面糊搅拌至顺滑,冷却后就是冰皮了。
玫瑰和燕窝混在一起,揉成团作馅,想了想余知意临时又煮了一窝红豆,做成了红豆馅。
成品制成已经是凌晨三点了,白天照看生意的同时抽着空处理好材料,等到晚上收了档才来包馅、压模成形。
余知意捏了捏后颈伸了个懒腰将月饼包装好放进冰箱,这才放心的去睡觉。
第二天余知意起晚了,一觉睡到楼下有人敲门,卷闸门的声音大,惊得余知意拖鞋都没穿跑到阳台往下看,是陈二叔,余知意心一慌,二叔,是出什么事了?
快下来,阿萍家里来人了,讲普遍话的,那两个人一来阿萍就哭个没完,你快来看看。
余知意赶紧换了件衣服随便洗漱了把往萍婆家里跑。
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萍婆抱着一本书坐在窗前发呆,任谁叫都不理,余知意给两位客人倒了茶,又给萍婆冲了杯参茶哄着她喝,萍婆拉着余知意的手,他写了剧本,他是真的写了,他没骗我。
二叔的女儿过来照顾萍婆,余知意带着两位客人去了后院,女孩说她陈念萍,是陈大海的孙女,陈大海,也就是萍婆一直等的桑海,他的名字没有萍婆说的浪漫唯美,很普通的一个名字,陈念萍说爷爷上个月去世了,去世前说在遥远的东山县铜陵镇有个女人一直在等他,让家里人过来看看,如果她还活着,就对她说声抱歉,如果她不在了,就在她坟前把他为她写的剧本烧给她。
萍婆等了一辈子的人在离开后的一个月跟一个上海的姑娘结婚了,他所说的电影根本没拍,就连剧本也是他晚年退休后慢慢写的,他的剧本中海边姑娘在坐在船头等到了她的情郎,她的情郎捧着电影节大奖乘着船娶了她。
余知意替萍婆不值,她一个人在原地等了一辈子,那人转头结了婚成了家,还给孙女取名念萍,念的是哪个萍?只不过是他心底的一丝愧疚,取念萍这个名字也只不过是想让自己回想起那个被他辜负的姑娘时良心能好过一点,除了感动他自己并没任何实质性作用。
陈念萍说:我奶奶其实一直都知道爷爷心里有一个人,爷爷临终前说出来奶奶也松了口气,奶奶说是爷爷对不起那个女人,剧本是我找人印出来的,印了两本,一本烧给了爷爷,一本带过来给萍婆了,爷爷说他以为萍婆早嫁人了,他也有想过要回来看看,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没想到萍婆一直没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