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主干道几乎恢复正常通车,高铁和飞机也都恢复正常运行。
晚餐时余知意电话响了,陆景年坐在靠茶几沙发那一边,伸长胳膊帮他够手机,拿到手机嘶了声,余知意接完电话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
肯定有,这两天都在忙,手给我看看。
陆景年把手伸给他,掌心被树叉、铁丝网划了好几道小伤口,余知意心疼地直呼气,还有哪里受伤了?我去拿药。
不用,过两天就好了,你别忙了。
余知意佯装生气,不告诉我我自己检查,你痛的肯定不是手上的伤,身上还有哪里受伤了?
陆景年拗不过他,昨天撞了下腰,帮着抬树的时候。
余知意撩起他上衣,后腰处青紫一大片,你昨天怎么不说,痛不痛?
不痛,没事。
你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坚强,我们都可以把彼此最脆弱最软弱的一面露给对方看,我们是人,偶尔示弱一回不丢脸,再说了,这个好的机会你不利用下?比如,让我帮你擦药,推药油。
陆景年放下衣服,好,那允许我撒个娇,昨天还好,今天是挺痛的,洗完澡帮我擦药好不好?
好,你坐着别动,衣服给你准备好。
余知意洗完澡出来陆景年正趴在床上翻着一本书,杨绛先生的《将饮茶》,里面有一句余知意特别喜欢的句子:只闻花香,不谈悲喜,饮茶颂书,不争朝夕。
衣服脱了,给你揉揉。
陆景年听话的支起身脱掉上衣又趴了回去,余知意刚洗过手,很凉,倒上药油被空调一吹更凉,掌手覆上陆景年后腰时他敏感的往一旁缩,余知意一条腿跪压在他小腿处,严肃道:别动,还没开始。
痒。
你还怕痒啊?
我又不是木头,怎么不怕痒。
余知意加重力度,掌心孵热药油温意滋生,那你怎么不怕痛?
陆景年顺势低呼:痛,轻点。
没人再说话,余知意认真以手腕的力量推着药油,陆景年眼睛盯着书页,脑子里一片放空,揉到皮肤发热,陆景年小幅度的扭动了下身体,从余知意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他红得透亮的耳朵
余知意从床上下来,我去洗个手,明早再擦一次。
嗯。陆景年应着声,湳諷将头埋进书本里,听着余知意走出卧室的脚步声,扯过一旁的枕头垫在腹下。
余知意关了灯爬上床,凑过去咬了下陆景年的耳朵,明天你该回广州了。
嗯,是该回去了。
陆景年每次走之前都不会承诺下次过来的时间,就像现在,他计划着国庆假期再过来,但并不打算告诉余知意,万一到时没能来余知意会失望,他只想给余知意希望和惊喜,不想带给他任何失望。
要我送你吗?
不用。陆景年说着翻身覆上余知意,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吻了下去,这个吻明显带着点情欲的意味,从双唇吻到下巴,再流连至喉结,余知意下意识的抬高脖露出喉结,以便陆景年更深的咬了下去。
都是成年人了,这个时候行动往往比语言更有说服力,谁也没矫情,也不知道谁先动的手,只知道结束后两人都有点臊,纸巾在余知意睡的那边床头柜上,陆景年支起喘着气说:纸巾。
余知意手上还黏着陆景年的东西,放空着大脑,我手上有东西,你自己拿。
上次摔伤的膝盖结痂了,这两天他都刻意穿着长裤遮挡着,硬是没让陆景年看出一点端倪,刚刚动作大磨蹭着,可能磨掉痂壳了,有点痒。
原想着跟他坦白,又怕他自责不走了,还是忍了下来。
陆景年从他身上越过来,刚刚消下去的地方又与余知意的打了个照面,激得余知意身体抖了下,陆景年擦干净手,又拿起纸巾帮余知意擦身上,最后帮他擦手,余知意懒懒的享受这种浑身卸下负担一身轻的感觉,抬头亲了亲陆景年,小声说谢谢。
去洗手间扔纸巾后陆景年拧了条毛巾回来帮余知意擦手擦身体,余知意笑着躲闪,我自己去洗,又没做什么,不用这么照顾我。
陆景年这会儿脸红了,咳,也算做了吧。
两人再次躺到床上总感觉比之前更亲密了一层,身体亲密有时能令感情进一步升华,余知意主动抱着他,再次跟他交换了一个晚安吻。
隔天余知意醒来时陆景年已经前往高铁站了,桌上放着粥,茶几上放着一盆清新的巧克力秋英,旁边一张便签纸:你好好休息,我不想你送我,我会舍不得,这盆花是买早餐时碰到的,你的小花园没有,给你添一抹香气。
余知意抱起那盆巧克力秋英,暗红色的绵锻质感花瓣散发出香甜的巧克力味,差点甜化了余知意的心。
他拍了一组照片发在店内公众号,又怕陆景年没看到,用自己的私人微信号转发了一次,并设置分组可见,从前学校交情好的老师和加过的学生微信他都没删,但又不敢跟他们联系,每次发朋友圈都会屏蔽从前学校里接触过的那些人,不想面对一大堆关于你现在过的好不好之类的问题。
陆景年这次是真的忙,在高铁上开始赶工作,好在他请假的这几天其他人的进度没受他影响,前天晚上做了大半个通宵,今天应该能把他这部分的进度赶上来。
到了广州先给余知意报平安,而后马不停蹄赶去单位,一到办公室先给小助理转了六百块钱,让她安排下午茶,又在群里向同事们表达歉意,同事们纷纷表示不辛苦,大家是一个团队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陆景年吐了口气,若是从前他决对不会做这种事,从前他连请假都很少请,除了他父亲过来住院那段时间,几乎都是全勤,还是余知意提醒的他,即便他请假期间处理完自己那部分的工作了,其他坚守岗位的同事多少还是会有怨言,请下午茶和在群里道谢也是一种礼节。
忙到凌晨两点,下班时刷朋友圈刷出余知意转发的余香公众号关于秋英的那条信息,嘴角上扬的点了个赞,他在十一点半的时候已经跟余知意道过晚安了,说自己累了要先睡了,这时候余知意应该早睡了。
点开店内公众号,余知意拍照的技术越来越好了,拍的花脉络清晰,就连花蕊上的花粉都能看得清,一路刷到底,公众号评论区一条信息引起陆景年注意:请问是余老师的花店吗?我是张嘉阳,我们都很想你,我们找了你好久了!!!
这条评论评于两分钟之前,陆景年手指顿了几秒,在这位张嘉阳的评论下评论了一条:同学你好,我是余老师朋友,余老师不怎么看评论区,如果方便请联系我,我会代为转达。
后面附着的是他的联系方式和微信号,撒了个小谎,余知意经常看评论区跟顾客互动。
其实也没抱多大希望那位同学能联系他,想不到几分钟后微信跳出一个小红号,张嘉阳的好友申请发了过来。
陆景年点通过,张嘉阳的一堆信息跟着过来了:【你是骗子吧?你在老师的公众号底下骗人?】
发完这条张嘉阳同学又发了一个链接过来:《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诈骗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单处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陆景年哭笑不得,余知意教过的学生果然不一般,想了想,把存在相册的那张余知意跟同学的合照发给了张嘉阳,当时在书房看到那张合照被余知意明媚的笑容惊艳到,征求他的同意拍了那张照片,不光是因为笑容,还因为余知意曾经的意气风发,想不到照片现在派上了用场。
张嘉阳收到这张照片静了几分钟。
陆景年有点失望,拿起衣服去洗澡,才走到浴室门口,电话响起,来自武汉的陌生号码。
你好,是张嘉阳吗?
是,你真的是余老师朋友?你能告诉我他的电话或微信吗?我们都很想他,我们都快毕业了,想请他一起拍张照片。
这通电话聊了二十多分钟,这是陆景年第一次跟一个陌生人聊这么久,握着发烫的手机,陆景年又给张嘉阳发了条微信提醒他把在公众号下的留言删了。
他和张嘉阳有一个小秘密,他们要给余知意一个惊喜。
明天请假不更哦,抱歉哈
第45章 虎头茉莉
国庆前几天陆景年终于完成了第三阶段的工作,提前抢了9月30号到漳州的高铁票,站票,这次倒是提前跟余知意打了招呼。
余知意早早收店,包了束虎头茉莉赶往高铁站,本想着到云霄站接,去太早,想见他的心太急切,干脆又买了张从云霄站到漳州站的票,算着时间刚好跟陆景年出站的时候碰上。
到站马上给陆景年打电话,两人电话里的背景音同步,都是漳州站的报站信息,陆景年环顾四周,问:你在哪呢?
在离你很近的地方。
我知道,我们一起往一候车室走,看谁先找到对方。
陆景年拎着行李箱几乎是跑到一候车室走,远远的看见一个抱着一束花的余知意,他总是人群中最亮眼的,总能第一时间进入陆景年视线。
大概三十岁的年龄在那里,表达爱意也相对含蓄,没有见面的拥抱亲吻,只有陆景年很轻的捏了下余知意小拇指,累吗?跑一头汗。
余知意喘着气,你不也一头汗。
花给我的?
嗯,虎头茉莉,店里只有这么一束,专门为你准备的。
陆景年接过花,走,回家。
他们不用出站,直接站内车乘前往云霄站,这个点有座位,陆景年把靠窗的位置留给余知意,自己一直小心翼翼地护着那束茉莉花,花带上车厢引来好几位乘客的瞩目,有乘客问他是什么花,好看味道又好闻,余知意热情的介绍:虎头茉莉,是重瓣茉莉的一种,花朵的花瓣在50瓣以上,开出来很大一朵,味香而不腻。
等陆景年坐好,余知意小声问陆景年:有袋子吗?把花放进去吧,可能有人会不喜欢茉莉的香味,刚刚来的时候太急了,没考虑到这一点。
陆景年跟乘务员买水时要了一个袋子把花头套起来,香味淡了不少。
你前几次都是背着个包,这次怎么想起带行李箱了?
陆景年在花束的遮拦下握着他的几根手指,带的衣服,鞋子,带过来放你这边,以后来什么都不用带。
余知意忍不住的心里发甜,他把这里当家了,以前是过客,轻装来轻装走,以后来都是回家了。
到铜陵已经很晚了,俩人先把行李放了回去,陆景年骑上那辆蓝色小电驴载余知意去吃沙锅粥,两人身上都沾染着茉莉香气,风一吹好像整个世界、整片海都是香的,余知意没忍住,轻轻搓了下陆景年耳朵,叫了声:年哥。
嗯?
余知意叫完又笑,没什么,就想叫你。
那再叫一声?
年哥。
在呢。
等沙锅粥的时候余知意碰到个熟人,那人招手跟余知意打招呼:余老板,你朋友啊?
我家人。余知意笑着说。
陆景年给他盛粥时说:家人,小心烫。
好久不见的两个人洗完澡刷完牙坐到床边才交换了见面到现在的第一个吻,陆景年咬了余知意一口,余知意微喘着抚上嘴唇,怎么还咬人。
想太久了,也忍太久了,从车站就想吻你。
礼尚往来,我是不是也要咬回来?
你跟我一起变幼稚了。
余知意凑上去咬住他喉结,含糊道:那时因为我也忍太久想太久了,你下次可以不用这么矜持,也可以不用这么绅士。
你说的。
陆景年猛将他扑倒在床吻了下去,如果说刚刚的吻是细雨润物,那现在就是急风骤雨了,砸得余知意不得不仰着头迎合他,丢掉绅士的后果就是不光嘴唇,脖子和腰下也被咬了。
第二天睡到十点半,俩人都关了闹钟,还是被楼下郁梨店开门的声音吵醒的。
余知意呆坐了一会儿,扯着领口看向胸口,带着嗔意的责备:你看你。
陆景年闷声笑,我的错,下次我换个地方,再往下点。
余知意也笑,越来越不正经了。
在你面前要什么正经。
不跟你贫了,对了,忘记跟你说,向瑜和方老师回来了,方老师的妹妹10月2号举办婚礼,方老师的妹夫有邀请我。
那不就是明天,你去,我在家看店。
也好,我会尽快赶回来。
中午,沈向瑜和方停归来店里了,方停归直接表明来意,他妹夫于磊请了婚庆公司,妹妹方妍芝原本也看好那一家,结果前两天在朋友圈刷到网友对那家婚庆公司的吐槽,吐槽他们家拍照技术照,圆脸拍成国字脸,一米八拍成一米五,花车也是一言难尽,用最俗的粉玫瑰和粉色丝带,就连手捧花都最常见的红玫瑰,方妍芝刚当垮下脸要求于磊再找一家。
本地结婚要先看日子,这一年最宜结婚的日子就是10月2日,大部分新人赶在这天举办婚礼,临时去找婚庆公司根本约不到,先不说鲜花要提前预定,婚庆公司的人手也都要安排,方妍芝在家赌气,于磊急得满嘴长泡,沈向瑜跟方停归商量了下,先来问问余知意能不能做手棒花和装扮花车,若是余知意可以,再回去跟方妍芝和于磊说。
余知意说:当然可以,我在武汉也有跟婚纱摄影店合作过,他们负责拍照,我负责现场所有鲜花装扮。
说完找出之前拍的手棒花和花车成品照给他们看,方停归把照片转发给方妍芝,方妍芝很快回复,就要余老板做的手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