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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下情况不一样,你想要拒婚,就得收敛锋芒,要不然此事会难上加难。”
    祁楚枫侧头瞥他,满意道:“月臣,你总算有点帮我的样子了。”
    裴月臣笑着摇摇头:“我有哪一回不是帮着你。”
    “可惜,白白便宜了杨锐。”祁楚枫叹道。
    “杨锐此人心胸狭窄,贪图名利,好在胆子不算大。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不过只要喂饱了,便不会生事端。”裴月臣道,“你将税银一事拱手相送,他自然要承你的情。这笔买卖是一举两得,咱们不吃亏。”
    每次听他说“咱们”,祁楚枫心里都要偷偷欢喜一下,晃晃了脑袋,眼角余光瞥见赵暮云朝这里来,连忙问道:“月臣,上回说到的专门针对东魉人的训练计划,写得如何了?”
    “大致纲目已经快理出来了,只是还未细写。”裴月臣道。
    祁楚枫点头道:“你的手还有伤,原不该催你,这样……让沈先生为你执笔,你说他写。”
    裴月臣笑道:“不打紧,我没这么娇贵。”
    说话间,赵暮云已到了眼前,拱手朝他二人施礼。
    “将军。军师。”
    祁楚枫示意赵暮云稍候,朝裴月臣道:“沈先生除了教阿勒,也没有别的事儿。他对你仰慕得很,你唤他帮忙,他肯定欢喜。”
    裴月臣笑着点了点头:“我知晓了。”
    祁楚枫望了赵暮云一眼,后者刚要说话,便听祁楚枫又道:“月臣,你先去忙吧,晚间先把纲目给我看看。”
    隐约感觉到她似有几分古怪,裴月臣迟疑一瞬,便颔首告辞。赵暮云原想着军师也在正好,没想到她把军师支走了。
    看着裴月臣拐过风雨连廊,身影消失,祁楚枫这才转向赵暮云:“有事?”
    赵暮云用力点了点头,神情郑重。
    “怎么了?”祁楚枫笑问道。
    “将军出关的这阵子,归鹿城突然冒出许多闲言碎语,关系到将军的名节。”赵暮云紧皱眉头,“说得甚是难听,我本想派人严加斥责,再追源溯本拿住造谣生事之人,但听孙校尉说自老将军领烈爝军起从未做过这等事情,让我等将军回来再行定夺。”
    “什么闲言碎语?”
    “就是、就是……”赵暮云难以启齿,艰难道,“他们说……说将军您与府中侍卫有染。”事实上,流言传来传去,远比这话要难听得多,他是万万不敢说出口。
    祁楚枫轻轻“哦”了一声:“行,我知晓了。这事我来处理,你不要对旁人提起。”
    “末将明白,此事并未告诉任何人,连我哥也不知晓。”赵暮云忙道。
    祁楚枫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必过于紧张,市井之中总有爱嚼舌根的人,不是什么大事,你没有大张旗鼓惊扰百姓,做得很好。”
    原本一直担心自己处理得不妥当,直至听到祁楚枫这句话,赵暮云才算放下心来。
    “去吧,不必担心此事。”祁楚枫轻松道。
    她面上并无丝毫担忧之色,显然对她而言,此事确实是件小事。赵暮云暗暗松了口气,拱手告辞。
    ◎最新评论:
    【这章有个地方把杨铭写成“杨锐”了,想到了锦衣的大杨和阿锐?】
    【有没有哪位有才的读者能帮忙写个文案呢?我看着这文案,感觉转化率会浪费了大大的文笔】
    【感觉谣言是故意放出的】
    【月臣让楚枫把税收增加的功劳让给了杨铭 楚枫对月臣说,杨铭是开心了可是她却一肚子的气,月臣你怎么不哄哄她呢?还有关于楚枫的流言蜚语,楚枫好像很淡定的样子,她是故意要这样的吗?】
    【能进能退,收敛锋芒,让皇上误以为杨锐能制衡楚枫,他就不会着急赐婚!缓兵之计!可这谣言,怎么平地起波澜呢?!青木哉这个暗器又会何时作乱?我们月臣啥时候表白?都在全新的2021年了!感谢狮子大大的加班!新年三天假期不休息的狮子大大,太爱你了!新年快乐~~~】
    【养肥再看】
    【撒花?】
    -完-
    第44章 (下)
    ◎    这日清晨,书房之中,沈唯重依旧备好笔墨,预备教阿勒写字。阿勒去关外的这些日子,他除了啊◎
    这日清晨, 书房之中,沈唯重依旧备好笔墨,预备教阿勒写字。阿勒去关外的这些日子,他除了帮忙府内的事务, 在闲暇时候, 自己还兢兢业业地埋头编写识字书册。
    阿勒是荒原人, 教她识字与沈唯重自小习字的过程大不相同,由此沈唯重也摸索出一些针对她学中原字的方法。荒原人虽有他们自己的语言, 却无文字,仅有简单标记数字的几个符号,但他们对自然万物却有着天然的崇拜, 教阿勒习字时就不应用传统中原故事来引导, 也不应强调笔锋收藏等书写要素,而要循着她的兴趣走。
    在书册中, 沈唯重将一些常用字都列了出来,有已教过,也有未教过的, 旁边还细细绘了生动的图画,在标上注解。他想着等阿勒想要温习的时候,只要翻开这本书案看一看便可。
    北境冬夜寒冷, 外间雪花飘飘,室内一灯如豆, 案头上端端正正摆着阿勒送给沈唯重的一块石头, 是荒原上少见的赤纹石, 花纹不仅漂亮, 而且在烛火照耀下, 纹路仿佛会流动一般。沈唯重伏在案前, 细细描图,待双手冻得冰冷,便伸到火盆上烤一烤,然后接着再画。有时熬得迟了,困意上升,他便想想阿勒在灯下翻阅此书的模样,欢喜之意立时压过困意。
    这日,沈唯重终于在昨夜完成了这本书,想着今日便可以给阿勒,遂提前来到书房,连墨都帮着研好,就等着阿勒。
    未料到他等到半日,已过了平素上课的时辰,石砚中墨汁微涸,仍是没有看见阿勒的身影,心中升起疑惑,刚想去问问,便看见阿勒悄悄地探进脑袋来。
    “阿勒!快进来。”沈唯重忙道。
    阿勒进来,后头照例跟着吴嬷嬷。
    “沈先生。”阿勒朝他施礼,然后有点犹豫地转头望了眼吴嬷嬷,似乎在求助。
    吴嬷嬷不为所动:“你自己和沈先生说。”
    沈唯重微愣:“何事?”
    生怕他不答应,阿勒试探问道:“……我今日能不能不上课?”
    自从沈唯重教她习字以来,除了去荒原的那些日子,其他时候阿勒天天都跟着他习字,一天不拉,可谓十分好学。沈唯重好奇问道:“为何?你有要紧事?”
    “今日……马市最后一天,我想去看看。”阿勒也不会撒谎,如实道。
    吴嬷嬷此时方在旁道:“将军已经许了,让她来问先生,说先生点了头她才能去。”
    闻言,沈唯重微怔,他自己其实很清楚,他只是个不入流的管账书生,教阿勒写写字。祁楚枫身为将军,身份远高于他,却一定让阿勒要得到自己许可。这份尊重让沈唯重一时间心潮涌动,感激莫名。
    见他不答,阿勒心里有点不安,连忙补道:“我明日多学几个字,把今日的补回来。”
    沈唯重回过神来,点头道:“行。”
    阿勒喜道:“多谢沈先生!”
    沈唯重笑问道:“今日的马市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之前也不见阿勒对马市感兴趣,怎得今日如此热衷?
    见他问,阿勒脸微微一红:“听说丹狄族的人来卖野鸭子的毛,我想去瞧瞧。”
    荒原上雄野鸭子尾羽五彩斑斓,甚是好看,荒原上的姑娘常用它插在头饰上或者发辫之中作为装饰,沈唯重之前跟着商队出关时也时常见到。中原的商人也热衷于收购此物,京城和江南有手巧的织绣工能把野鸭子毛混着丝线织进锦缎,迎着日头,美不胜收,价钱也能翻上几倍。
    悄悄把手中的识字书册背到身后,沈唯重笑道:“那野鸭子是挺好看的。”
    “先生想一起去吗?”阿勒兴致勃勃问道。
    “我……”
    沈唯重略有犹豫,看向吴嬷嬷。
    吴嬷嬷笑道:“将军让我陪着阿勒去马市,沈先生若是没要紧事,不如一起来吧,也能帮着砍砍价。”沈唯重之前是商队管账的,对于北境荒原的物价最清楚,他来还价再合适不过。
    既是如此,沈唯重也不推辞,放好书册,与她们一同前往归鹿城。
    入冬之后的马市,买卖最红火的除了皮货,还有酒。荒原的冬季漫长而寒冷,酒是荒原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物件。自从开通马市之后,中原商贩将中原的酒卖给荒原人。中原的酒又醇又香,既浓且烈,与荒原上的马奶酒大相径庭,荒原人多数喜欢。入冬之后,来马市换货的荒原人往往会特地留些皮货来换酒,装满一袋袋羊皮囊驮回去。
    阿勒一进归鹿城便直奔向城西。吴嬷嬷惦记着去城东裁缝店,又撵不上她,便让沈唯重跟着阿勒,等她办完了事再到城西找他们。
    “沈先生,你快点!快点!”阿勒不住口地催促他,目光着急地在各色商贩中搜寻,似在寻找着什么。
    沈唯重不如阿勒灵动,须得很小心才能不撞到他人又能跟上她。周遭牛羊马牲口上熟悉的气味,和嘈杂的人声,都会让他有些许恍惚。昔日他在商队中讨生活,对马市自是再熟悉不过,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嘈杂喧闹,而对于想在马市上尽可能卖出货品的卖家而言,无论中原人或是荒原人,都无异于一场费心费力的大战。
    “这边!这边!”阿勒在人群中朝他挥手。
    沈唯重费心费力地挤过去,她却已不在原地。
    “阿勒!”他踮起脚,抻长脖子向四周张望。
    “我在这儿。”
    人群中伸出一只手来拉住他,径直将他往前拽,却是阿勒等不及了,索性拉住他一块儿往人群中挤去。她的手心暖暖的,沈唯重长这么大,何曾牵过姑娘家的手,一时愣了神,呆呆地让她拽着走。
    阿勒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异样,浑然不觉自己这么做有何不妥,只管拉着他在城西的人群中转了又转,却始终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人。
    “听说你们少族长阿克奇来了,他在哪儿?”
    终究没忍住,她拉着一名丹狄族人问道。
    那名丹狄族人刚给自家孩子换了些硬糖,放在手心中珍惜地一枚一枚地数,听见她问,也不理会,直至数完手中的糖块,才道:“少族长昨夜便回去了。”
    “回去了……”
    阿勒一怔,失望地退开半步,不经意间也松开了拉着沈唯重的手。
    原来她是要找丹狄少族长,沈唯重这才明白她来马市的真正用意。“你找阿克奇有要紧事?”他问道。
    阿勒摇摇头,仍是不死心地往周遭望了望,确实没有找到阿克奇的身影,这才挤出了人群。她是到昨日夜里才得知阿克奇来马市,心中欢喜不已,没想到还是见不上。
    他既然来了北境,怎得不来寻自己?
    是不是已经把她给忘了?
    阿勒抚摸着胸前挂着的月亮银饰,一径胡思乱想,走路也不留神,差点撞到一头老牛上,幸而被沈唯重及时拉住。
    “当心!”
    沈唯重见她颇失落的模样,也不明白究竟是何缘故。此地人声嘈杂,加上牲口身上膻味浓重,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便拉着她的袖子,带她先出了西城区。正好前头有一家卖汤圆的摊子,热腾腾的糯米汤圆在汤中滚动,看着便暖和得很。这家摊子正好在路口处,来来往往的人都看得见,若是吴嬷嬷来找他们,很容易便能找着,沈唯重遂拉着阿勒在汤圆摊上坐下。
    “想吃什么馅?”沈唯重问阿勒,“吃个汤圆暖暖身子,我请你。”
    阿勒迟钝地看向摊上的招牌,半晌也不做声,不知在想什么。
    见她魂不守舍,沈唯重便替她做了主:“店家,要两碗黑芝麻馅的,先来两碗热汤暖和暖和。”
    “好嘞!”
    店家应了,先盛了两碗热汤给他们,然后手脚麻利地将粉粉糯糯的汤圆下到热汤中,顺手又往炉灶里添了两根柴禾,口中不忘大声吆喝着——“热汤圆,热汤圆,热腾腾的热汤圆,不烫舌头不要钱……”
    手捂在热汤碗的碗沿取暖,沈唯重看向阿勒,复关切问道:“你找阿克奇有要紧事?”
    阿勒仍是摇头,小口小口抿着热汤。
    “阿克奇我也认得。”沈唯重道。
    阿勒猛然抬眼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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