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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你够损!”太子朝崔焕看了一眼,面上已是忍不住带了些笑意了。
    “对了,若是遇上那些不贪口的,你这招岂不是失灵了?”太子顿了下又问道。
    “不贪口的,多是些古板严肃又正派的,这样的,也好对付……”崔焕仍是笑笑道。
    “怎么对付?”太子放下了二郎腿,将身子坐端正,看向崔焕的眼神都有些急切了。
    “殿下,这个简单,只要在上课的时候睡觉打呼噜,写字的时候涂几个黑乎乎的墨团子,那些古板正派的夫子就会被我气得半死,吹胡子瞪眼,跳着脚骂我是纨绔,是朽木,第二天肯定会辞馆而去,说什么都不肯再教我了!”崔焕一拱手,语气平静,脸上的表情也格外平静。
    太子听得愣了一会儿神,待反应过来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问道:“你这样,你爹不管你吗?”
    “一开始管的,还打过板子,不过家里有祖母总护着,后来索性也就不管,随我破罐子破摔了。前几年我凭着祖荫进了国子监,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混……”崔焕回道。
    太子听得这话又笑,笑了一阵过后,却是突然将眉头一扬,看向崔焕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了起来。
    “哼,编这些瞎话逗我开心,心里还挺得意是吗?”太子冷哼一声道。
    崔焕听得脸色微变,忙又拱手道:“臣不敢说假话哄骗殿下。”
    “还敢狡辩?你是我父皇叫人找来的,父皇怎么可能会寻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来给我当侍读,你分明是在撒谎!”太子怒声道。
    听得这话,崔焕不由得轻轻叹息了一声,而后才将自己先前顽劣,近年改过自新,重返国子监用心读书,又考进诚心堂,被国子监祭酒大人推荐给姚太傅,又由姚太傅举荐进东宫任侍读一事详细说了一遍。
    “殿下,臣句句属实,殿下若是不信,可叫人出宫打听,只消提一声安平侯府崔焕,外面人大多人都是知晓的。”崔焕说完之后,又补充了一句道。
    “安平侯府崔焕?这名字我好像听人提起过,你是不是还有个‘中都城小霸王’的名头?”太子神色转缓,看着崔焕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声。
    崔焕点了点头,面上露了一线尴尬之色。太子自坐上站起了身,背着双手就往前走了去,崔焕不知他要往何处,只得紧跟在其身后。
    “对了,你从前既是那般不上进,又为何突然转了性子,认真读起了书还叫人对你刮目相看了?”太子一边走着一边转头问崔焕道。
    崔焕听得这话,面上顿时来了精神,一双眼睛内也有了神彩。
    “回殿下,臣是为一个女子,下定决心洗心革面,发奋读书的。”崔焕欢快着声音道。
    “你说什么?为一个女子?”太子听得这话立刻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看向崔焕的眼神很是不可异议的感觉。
    崔焕重重点头,唇边溢着一丝笑意,口中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温软了下。
    “殿下,臣心仪的女子,她的叔叔是国子监的博士,臣为娶她进门,便改了从前的种种惰习,从此发奋图强,真的过上了头悬梁,锥刺股的苦读日子……”
    太子听了崔焕这些话,一时间又好笑了起来,他抬手指着崔焕,笑了一阵口中又骂道:“你这人,也忒没出息了!为了个女子,至于吗?”
    “臣甘之如饴,殿下如今还小,自是不懂其中的滋味。”崔焕笑笑道。
    太子听得这话顿时又有些不高兴起来,冷冷瞥了崔焕一眼,口中有些不屑地道:“男欢女爱而已,我怎么不懂?”
    “不过,我父皇让姚太傅找你来,应是想让你现身说法,领着我走上读书正道的。只是他们不知道,你这发奋读书的动机竟是如此,不知道他们知晓后会作可想?也不知父皇恼怒之下,会不会治你的罪?”太子说到这里,看向崔焕又是一脸好笑的神情。
    “臣的性命如今可就捏在殿下手中了,万望殿下替我保密。”崔焕忙恭身拱手,面上作一副紧张惶恐之状。
    太子听得见状又哈哈笑了两声,转过身又迈步继续往前走去,崔焕忙也跟了上前。
    “越想越觉得你也太没志向了,为个女子,至于要这样苦巴巴的对自己吗?我就绝不会做这样没骨气的事。”太子想想还是嘟囔了一声。
    “是,臣的确是没什么大志向。不过,臣心中有些好奇,不知殿下的志向是什么?”崔焕缓着声音问道。
    太子听得这话,立即又顿下脚步,转脸看着崔焕,却是不开口说话,面上的神情既张扬而又倨傲。
    “其实臣也猜得出来,殿下的志向,不在宫闱之间,也不在儿女情长,而是日后能纵横天下,开疆拓土,做一个真正的王者。”崔焕走近两步,压低了声音道。
    太子听得这话愣了下神,片刻之后反应了过来,面上露了一丝笑意,看来崔焕的话正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你小子有几分机灵……”半晌后太子轻笑一声,紧接着又道:“走吧,我带你去我的宝库看一看。”
    崔焕听得心里又冷哼了一声,心想这小太子口中所说的“宝库”,大抵是个兵器库,或是个训练场,就跟自己从前成天做的那些叱咤风云的“大将军”梦一样,他这是想日后做一个征战四方所向披靡的英雄皇帝。
    “殿下的志向的确不同凡响,不过,殿下可曾想过,若要梦想成真,可不得先稳坐了太子之位?”崔焕看着太子,缓慢着声音,状似无意说出来的,让人听着却是有些心惊胆战。
    果然,太子听得这话,脸色立即变了,眉宇间迅速拢上了一层怒意。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有人要谋害我不成?”太子指着崔焕厉声喝道。
    “殿下,没有人想要谋害你。只是,臣在宫外常听闻,殿下如今不喜读书,也不愿听从太傅的教诲。长此以往,那些有远虑的朝臣必会因此忧心,若是有人心怀鬼胎借题发挥,殿下的太子之位也未必就是高枕无忧。”崔焕迎着太子的目光,面色严肃着,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听得崔焕这话,太子一时呆愣了。他的内心深处,如何不知自己的处境,如今皇帝膝下,除了他,还有成王与静王两位皇子。尤其成王,只比他小上半岁,天生聪颖又勤奋好学,为人又极谦和,不仅得皇帝欢心,朝中拥护者也众多。
    从前,贞懿皇后在世时,也总是叮嘱他要克己勤勉,努力上进,方可做稳储君之位,他也是一日不敢懈怠的。只是后来,他认为是皇帝偏爱宠妃害得自己母后郁郁早逝,因此心里郁结,渐至消沉,就弄成如今这副局面。
    “历朝废太子的下场如何,殿下想必也是知道的吧?”见得太子的神情,崔焕索性霍出去了,一咬牙,将心中盘旋许久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听得“废太子”三字之时,那小太子的脸色骤然变了,他竖了眉毛,涨红了脸,伸手指着崔焕的鼻子怒吼了起来。
    “崔焕,你大胆!”
    太子喝骂之时,指头明显有些发抖,“废太子”这三个字似是烧红的烙铁一般,直直地插入他的心脏之内,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殿下,臣只是直言相告,无意冒犯殿下,请殿下恕罪。”见得太子震怒,崔焕忙后退半步,躬身行礼请罪道。
    “你,你……”太子指着崔焕还想骂上几句,可想想还是顿了口,只是跺了下脚,又收回了指向崔焕的手。
    “呸,原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原来都是一样的嘴脸,都是变着法子叫我读书的。去去去,你滚吧,别再跟着老子了!”太子又恨恨喝骂了一番,而后一甩袖子,转过身迈着大步就往前走去了。
    崔焕直起腰身,看向太子气冲冲而远的背影,面上有些无奈,轻叹一声,然后转过身,寻到刚才带他进来的内侍,请他将自己行往崇文殿方向去。
    崇文殿内,姚太傅正站在门口来回踱着步子,不时抬头焦急地往远处看一眼。见得崔焕和那内侍远远走过来,他先是一阵惊喜,正打算迈下台阶迎接,不想再看一眼,发现来的是自国子监里寻来的侍读崔焕,根本不是太子,他不由得大为失望。
    “晚辈崔焕见过太傅。”崔焕很快到了跟前,对着姚太傅拱手一礼道。
    “崔侍读,你自哪里来?太子呢?”姚太傅一脸严肃地问崔焕道,前几日在国子监,他见过崔焕一面,当时对崔焕的印象甚是不错,不过今日见太子又逃学,他心情不佳,因此语气也冷了些。
    “回太傅,晚辈自蹴鞠场来,刚陪着太子殿下略玩了一会儿蹴鞠。殿下……这会儿应是累了,所以先回,回去了……”崔焕只好硬着头皮据实回答。
    姚太傅听得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指着崔焕就骂道:“崔焕,如今正是上课的时间,你不规劝太子回来读书,竟还陪着他踢蹴鞠,你……你这个侍读是怎么当的?”
    姚太傅已是等了太子快一个时辰了,这会儿又气又气,索性将一肚子恼气都发在了崔焕的身上。他略喘了口气,正待接着再骂上一通,不料这时,不远处走了几道人影,侍立在台阶上的小内侍已是眼尖看清了,忙喊了一声:“太傅您看,那不是太子殿下吗?”
    姚太傅听得一顿,忙抬眼仔细看去,待看清真是太子时,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惊喜之色。
    片刻之后,太子踏着大步就往这边来了。姚太傅忙上前迎了,又躬身行了礼,太子还了一礼,起身之时,看了崔焕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眼光,面上神色倒是平静得很。
    “太傅,今日迟到了些,以后不会了。”太子缓着声音对着姚太傅道。
    听得太子这话,姚太傅一时愣住了,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近些日子,太子三天里能有一天来上课,他就感激涕零了谢天谢地了。可太子刚刚说什么,他承认自己迟到了,还说以后都不会了。这话意思,是他以后每天按时来上课吗?
    “殿下,这……”姚太傅不敢置信,想再确认一下,可又怕太子嫌他啰嗦,嗫嚅了一句还是没问出口。
    “崔侍读,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随我进殿读书去?”太子没有理会姚太傅欲止又言的神情,只转头看了眼崔焕,声音虽是冷冷的,唇角却是弯了下。
    “是,殿下。”崔焕答应一声,心头也着实松了一口气。
    “奇怪了,这崔侍读一来,殿下竟是主动要读书了?”看着看着两人一道往殿内去的背影,姚太傅挠了挠头,面上更是困惑不解。
    “不过,这是好事一桩,好事,天大的好事啊!”姚太傅想想又高兴了起来。
    第65章 .[最新]大结局大结局
    光阴似箭,白驹过隙,转眼就是五年之后。
    这一日的崔府熹园,下人们清早就忙碌了起来,今日是他们二公子的生辰,二少夫人几天前就有交待,二公子近日为公务甚是操劳,这个生辰宴要办得用心些,要请了老祖宗和夫人全都来熹园热闹一回。下人们听了这话自是欢天喜地,个个都卯足了劲的下功夫花心思置办。
    “二少夫人,这是厨房拟好的晚膳菜单,您看一看,可要改一改?”流苏走进了上房,朝坐在软榻上的乔晓棠递来一张单子。
    乔晓棠接过单子,上下仔细看了一眼,唇角露了一丝满意之色,这单子上的菜色丰富,搭配适宜,又兼顾了各人的爱好,厨房里的人算是用心了。片刻后她将单子递给流苏,口中又吩咐道:“夫人的席上添一道鸡髓笋,给老祖宗再添一道三鲜木樨汤,其余的不动。”
    流苏答应一声接过了单子,然后又递来另外一张道:“这是两位小主子今天午膳的菜单。”
    乔晓棠又接了过来,又低看头了一会儿,而后指着单子对流苏道:“给珩儿添一道坛子肉,炖酥软些,给珞儿添一道炒青菜儿。”
    流苏一边接过单子一边笑着应了下来,乔晓棠口中的珩儿及珞儿,是她与崔焕一双儿女,长子崔珩,今年五岁,性格沉稳,喜食素食。崔珞才三岁,是个小调皮鬼,平日里只吃荤食,不碰素菜,乔晓棠有意想纠正二人的饮食习惯,因此叫添了两道菜。
    “二少夫人,这炒青菜儿可要您亲自盯着珞儿小姐吃,我们可不敢叫她吃。”流苏一边说着,一边笑了起来,身侧的朱樱及另外两个丫鬟也就捂嘴偷笑,要让珞儿小姐吃青菜,可是比登天还难。
    “娘亲,珞儿不吃青菜,不吃青菜……”流苏的话音才落,就传来一道奶声奶声还带着点气恼的声音。
    众人忙都循声看去,只见得内室门口的帘子下,站着一个粉嘟嘟的小娃娃,二、三岁模样,穿着一件粉衫子,赤着一双小脚,一双眼睛跟黑葡萄似的,一双胖乎乎的小手不时揉着眼睛,小嘴巴嘟着,一副才睡醒还带着点下床气的模样。
    “珞儿,你醒啦?来,到娘亲这里来。”乔晓棠见了女儿,面上立即露了笑意,她张开双手对着崔珞温软着声音喊道。
    崔珞听了这话,立即迈着小短腿奔了过来,待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便张了双手,径直朝乔晓棠怀里冲了过来。乔晓棠赶紧起身,走出去几步又弯腰将她搂住又抱了起来。
    “小淘气,又将袜子脱了,脚不冷吗?”乔晓棠一边用手揉着崔珞的小脚掌,一边软声嗔怪道。
    “不冷不冷,一点也不冷。”崔珞窝在乔晓棠怀里使劲摇着头,然后想起刚才睡得迷迷糊糊听到的话,面上露了些紧张,忙又软糯着声音道:“娘亲,我不吃青菜,珞儿又不是小兔子,为什么要吃青菜?”
    乔晓棠听得有些气笑不得,一旁的流苏、朱樱等人也是忍不住发笑。见得自己娘亲没松口,崔珞越发急了,一双小手搂着乔晓棠的脖子,一副若是不答应她就不依的模样。
    “不吃青菜啊,那娘亲就给珞儿换一道,换什么呢?换成一道清炒红嘴绿鹦哥怎么样?”乔晓棠看着崔珞,软着声音问崔珞道。
    “红嘴绿鹦哥?好,听着就好吃,珞儿就吃红嘴绿鹦哥,红嘴绿鹦哥!”崔珞一听就高兴了起来,自乔晓棠怀里滑了下来,然后光着脚在地毯上不停地蹦跳着,口里还不停地嚷着要吃“红嘴绿鹦哥”。
    流苏憋着笑,提笔在菜单上添了“清炒菠菜”四个字,屋内的一众丫鬟也是忍不住的想笑。都在心里想着,等到午膳的时候,珞儿小姐若是见了那一盘子绿油油的“红嘴绿鹦哥”,也不知会作什么表情。
    “妹妹,你好吵啊!”随着一道童音,内室的帘子被人掀开了,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走了出来。这男孩儿生得隽秀白净,眉眼与乔晓棠有几分神似。
    “瞧你,将哥哥都吵醒了!”乔晓棠嗔了一声崔珞,又朝儿子笑着招了招手。
    崔珩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到跟前时,还朝乔晓棠认真地行了一个礼,请了声早安。
    “珩儿,快起来!”乔晓棠一脸疼爱之色,伸手搂住了儿子,又将还在蹦跳着的崔珞给拽住了。
    “走吧,娘亲先带你们洗漱去。今日是你们爹爹的生辰,娘亲会很忙,没空陪你们了,你们可得好好地跟着嬷嬷,知道吗?”乔晓棠牵了一双儿女的手,一边往内室走去,一边轻柔着声音吩咐着,两个小人儿立即都乖巧地点着头。
    ……
    等到傍晚时分,熹园已是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之状。徐氏及崔家老太太早早的被请了来,秦姨娘及崔炼夫妇,还有已经出嫁的崔绮也带着孩子过来了。如今是八月,天气凉爽,乔晓棠将宴席设在了后园内,又叫人在水榭上搭了戏台。一大家子人坐在水边的澹香斋,一边饮宴一边隔水听戏,园中的木樨花又开了,阵阵淡淡香气萦绕而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难得乔丫头心思灵巧,坐在这里,戏好听,花又香,人都觉得特别的清爽舒坦……”崔老太太坐在上首,看着坐在她身侧的乔晓棠,口中由衷夸道。
    徐氏听得点头,看向乔晓棠的眸光中皆是喜悦之色。徐氏几年前就将府中中馈之事全都交给了乔晓棠。这几年乔晓棠将府内打理得井井有条,对上尽心妥帖,对下宽柔并济,长辈们过得舒心,下人们也都交口称赞。
    “二嫂,我二哥呢,怎么还不见人,我们这些祝寿的都来了,这寿星倒是迟迟不见人怎么回事?”坐在崔老太太另一侧的崔绮探着身子问乔晓棠道。
    “早就打发了小子去催了,带了话回来,说今日是桩顶要紧的公务要处理,要晚一点才能回来,又特地说了,让老祖宗和夫人恕他的罪呢……”乔晓棠脆软着声音回道。
    “这何罪之有啊?焕哥儿如今是官家的人,成日公务缠身辛苦得很,我们心疼都来不及,哪能还会怪罪于他?”崔老太太听得笑了起来,众人也都笑着点头。
    几年前,皇帝因身体欠佳退位做了太上皇,太子登基为新帝,之前身为太子侍读的崔焕便平步青云,如今已做到了尚书左丞,崔家一门更是恢复了昔日鼎盛之势。
    众人边听戏边等,约莫等了快一个时辰,等到天完全黑下来了,可崔焕还是没有回来,乔晓棠心里实在是有些着急,正打算让个小丫鬟去前院看一看,这时,就见得银锤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老祖宗,夫人,二少夫人,二公子让小的带话回来,二公子说今天太忙了,实在是抽不开身来,夜里都不一定回得来,让府里只管开席,不用等他了。回头他一定亲自向老祖宗和夫人赔罪。”银锤走到案前躬身一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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