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觉得困扰,我可以和他们讲。”
他总能轻易猜透她的心思,初茗宜一点儿都不意外,“不用……我没觉得困扰。而且称呼嘛,多听几次就习惯了。”
时清和看着她,掀了掀唇。
“你怎么总是朝我笑?”她问。
“可能是觉得这种生活太难得吧。”他回答。
初茗宜侧眸看着他,渐渐绞紧手指。
她自然理解他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在中东地区待了太久,他见惯了炮火纷飞也看惯了生离死别。
再联想到那些革命历史,自然会懂得现在的生活有多么来之不易。
“送你的生日礼物。”时清和就像变戏法似的,变出来一只精致的粉色礼物盒,递到她眼前。
她接过,问:“里面是什么?”
瑶瑶也送了她生日礼物,是一套,一套古风的情趣内衣。
用快递发过来的。
她觉得,自己得好好利用它。
时清和:“打开看看。”
初茗宜收回思绪,当着他的面把礼物拆开,看见里头躺的那条锁骨链。
她张了张唇,“这条项链我见瑶瑶戴过,不过她戴的那条是浅橙色的。”
他语气淡淡,明显是在陈述,“你最喜欢紫色。”
初茗宜微抿起唇,“那……现在这算什么,闺蜜同款吗?”
“不喜欢么?”
她鼓起腮帮子,轻哼一声道,“我就是觉得你太没诚意了,送个生日礼物都要抄袭别人的创意。”
“别人?”
“就那个姓陆的啊。”
“如果这件事惹你不高兴,我可以道歉,但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陆先生送了你闺蜜同样的项链。”
“那你为什么买它?”
“恰好见到我姐戴,觉得还不错,就买了。”他实话实说。
初茗宜淡淡瞥他一眼。
——他倒是实诚,从不在她面前撒谎。
“你还有姐姐?她叫什么啊?”
他之前倒是从未与她讲过自己家里的事。
而他们认识的时间,说起来也算不得太久。
“凌嫣。”
初茗宜微怔,“凌嫣是你亲姐姐?”
“嗯,亲的。”他回答道。
初茗宜眼睛眨巴两下,忽然想通了一些事。
他刚回国那会儿跟清野酒吧的老板娘走得很近,两个人也聊得很愉快。
那时候她还以为他那么快就移情别恋了,没想到他们居然是这种关系。
她也是,居然一直都忘了问他与凌嫣是什么关系。
“可是,你怎么不姓凌?”
“我随母姓。”
他同她解释,“爸妈他们在结婚前就约定好了,不论性别,第一个孩子随父姓,第二个孩子随母姓。”
初茗宜微微颔首。
原来是这样。
***
半个小时后,温泉山庄。
穿着淡紫色泳衣的初茗宜往时清和的方向靠了靠,抬眸看着他,问:“你之后还打算转科室吗?”
他微微垂首,“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所以你是要在泌尿科一直待下去了?”
时清和伸手攥住她的手腕,轻声问,“怎么了?”
初茗宜摇摇头,轻叹口气,“我知道对你来说他们只不过都是病人,但我一想到那个场景……”
时清和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不要乱想,不管哪个部位,哪个器官都是人体的一部分,我是医生,这没什么的。”
初茗宜手往下滑,反扣住他的手。
两人十指相扣。
他的手掌温热、厚实、宽大,总能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她游到他对面,环住他颈低声问,“那你突然回国,到底是不是因为我?”
时清和轻笑着道,“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生气么。”
“那还用说,肯定会。”她抬起头,对上他视线。
“你要听实话么。”
“说来听听。”
时清和用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看着她,眼神清亮澄澈,“你占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那其他部分呢?”
“因为我家人。爸妈一直催我姐结婚,但她不想结。所以她勒令我尽快回国,让我代替她承受催婚的压力。”
按照他的父亲凌启山的话来讲,那就是——
在他六十大寿之前,他们姐弟俩当中,必须有一个人已婚。
初茗宜撇唇,略微不满地道,“既然叔叔阿姨能约定好让孩子随母姓,那说明他们没那么不开明,怎么还一直催你姐姐结婚啊。”
“而且,”她安静片刻,接着道,“你应该知道吧,你姐姐喜欢我闺蜜的男朋友。”
“那位陆先生,我知道。她已经决定放弃了。”
“至于我父母,他们大概是想早点享受天伦之乐。”
时间是无法逾越的鸿沟,一辈人有一辈人的想法和活法,他们谁也改变不了谁。
大抵也只能在彼此妥协中寻求最优解。
初茗宜神色微滞一瞬,而后道:“放弃?那就再好不过了。要我说,那个姓陆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惜瑶瑶就是喜欢他,我也是想不通。”
“你是不是对那位陆先生有什么误解。”
“我能误解他什么啊?”
“你知道他和我姐之间的事情么。”他问。
初茗宜摇头,“不清楚。”
时清和:“先前我姐有个未婚夫,他在圈子里风评还算不错。直到某天,他在我姐的红酒里放了冰,被江小姐发现了。”
江小姐,霍辞的未婚妻。
这个她知道。
初茗宜下意识地蹙起眉,定定地看着他。
时清和抬手按住她肩膀,轻声开口,“没错,就是你想的那种东西。”
她眉头皱得更狠了,“他怎么敢的啊?”
“总有一部分人,会为了利益做一些旁人想不到的极端之事。”
“那……是姓陆的帮了你姐姐,对吗?”
时清和颔首,将之前发生在他姐姐身上,与陆谨修有关的事情和盘托出。
“你现在理解了么?”他问。
初茗宜深吸气,没说话。
时清和俯下身,轻吻了下她的侧脸,声线温润沉静,“我倒是觉得,明小姐的眼光没什么问题。”
“那我呢?”初茗宜下巴微抬,神色倨傲。
时医生温润的声音渐入温泉池底,“并非是我往自己脸上贴金,但我觉得我的初初眼光也很好。”
“那——”初茗宜抬脚勾住他的腿,来回摩挲了几下,而后附在他耳畔压低声音问,“有没有什么奖励呀?”
“你想要什么奖励?”
“你。”
***
上午十点二十一分,明瑶与陆谨修终于抵达了南城东郊的云溪吊桥。
因为是假期,行人如织,游客络绎不绝。
他们先是一起走了那条有名的玻璃栈道,而后来到蹦极的场地。
排队的人不少,明瑶大致估计了下,除了玻璃栈道上的人,游客参与最多的项目还是蹦极。
等了十多分钟,终于轮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