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听闻圣旨到来,胡不同心中是既好奇又惶恐,隐隐觉得应该不是追查镇南王的事情,而是和学子死亡案有关。
“胡不同、胡谦接旨!”
佩刀锦衣卫手举圣旨站在堂上,胡不同和胡谦等人跪在堂下。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南阳知县胡不同,勤勉爱民,累有功绩,擢升金陵同知。
胡谦屡破奇案,深得朕心,赏银百两,赐麒麟服。”
胡不同和胡谦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一会,才赶紧叩头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将手心的汗在衣服上擦了才,胡不同赶紧上前接旨。
“上差受累了,下官略备水酒,为上差洗尘。”
“不必了,”那锦衣卫摇摇头,“某还赶着回去复命。”
说着望着胡谦笑道:“胡公子,阮大人说上次的事情多谢你了。”
胡谦赶紧躬身道:“阮大人文武双全,学生只是略尽微薄之力。”
“行了,就此告辞。”
说着便出了大堂。
胡不同赶紧准备了三十两银子,悄悄塞到那锦衣卫手中,然后再躬身送行。
等那锦衣卫远去,胡不同这才狂喜道:“光宗耀祖了!光宗耀祖啊!
吩咐下去,今天我要焚香祭祖!”
折腾半天之后,南阳县大小官吏、名门望族、乡绅豪客全都知道了胡不同升为金陵同知的事情。
一时间上门祝贺的人络绎不绝,又有许多亲朋好友送礼做客。
本姓本家的叔伯兄弟自不必说,赵氏娘家、沈玉珍娘家、胡谦的姑姑家先后都到了。
桃花镇杨家的人碰巧在沈三石家有事,听闻这个消息,也赶紧购置花红表礼,由杨诚挚送了过来。
晚上,胡家大摆筵席。
一开始众人只知道是胡不同升迁,后来听闻胡谦被皇上赏赐,一个个立即瞪大了眼睛。
百两银子并不算什么,关键是那件麒麟服!
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
大乾朝四大赐服!
蟒袍!
飞鱼服!
斗牛服!
麒麟服!
别说是普通百姓,就连皇族大臣也是不能随便穿的!否则便要治以重罪!
四大赐服中的麒麟服虽处末尾,但一般也是四、五品官员才能穿。
而且平时还不能穿,必须是特定节日才可以穿的,否则也是僭越之罪!
胡不同只是七品知县,即使升迁同知,也只是从六品,无论是从品级还是功劳来看,他都没有资格得到这件赐服。
更别说是胡谦了——他只是区区一个秀才!连做官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却被赐麒麟服!
这说明什么!
明眼人心里都清楚!
胡谦的功劳太大,但是他又不是官员,皇帝没法升他的官,就升了他父亲的官、赐他本人麒麟服、赏了银钱。
这份荣耀实在太大了!
一个秀才,便已经做到简在帝心!
这可是大部分能臣名将都做不到的事情!
有了这样的底子,日后飞黄腾达岂不是比喝水还要简单!
一时间宴席上的人全都转而向胡谦恭贺致意,就连坐在胡不同这桌的人也举杯遥向胡谦敬酒。
“谦儿,大伯敬你一杯!”
“贤侄,祝你前程似锦!”
“胡大哥!小弟敬你!”
“外甥,舅舅从小就看好你!”
“好孩子,你可真替咱们胡家争气!”
“……”
饶是胡谦酒量不错,也禁不住这么喝,当即举杯笑道:“各位叔伯兄弟,我酒量一般,就以茶代酒吧。”
“好好好,别伤了身体!”
“没事,你喝啥都行!”
“你别喝了,我敬你就行!”
“大哥,小弟替你喝!”
“去去去!你喝你自己的,我替大哥喝!”
……
众人盛意拳拳,全是朝胡谦祝贺,竟连胡不同都冷落在一边,不由苦笑不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忽有人道:“贤侄,我有个侄女,生得十分美丽,又有才学,不如许给你做个妾室。”
另一人道:“对啊,谦儿,我姑妈家表妹堪称才貌双绝,今年不过十六,你看要不要先见见。”
“我女儿年方十五,早就仰慕谦儿的才学,不如将她送来伺候谦儿读书……”
沈三石和沈廉本来正吃得开心,兴高采烈地和众人吹着胡谦在杨村抓狐的奇事,听到有人让胡谦纳妾,立即耷下脸来。
不过他只是商贾家庭,就算仗着岳父的身份,也不敢对胡不同和胡谦说什么。
更何况胡不同和胡谦今非昔比,他便更不敢多说,只是恨恨地把那些要给胡谦纳妾的人骂了一遍。
宴席一直持续到很晚才结束。
送走了客人,胡不同、胡谦和赵氏聚在厅堂说话。
胡谦见沈玉珍不在,心下奇怪,问了杏儿,才知她被沈三石和沈廉拉去说话了。
胡不同喝了杯茶,按按额头,“谦儿被赐麒麟服本是莫大荣耀!但俗话说树大招风,以后还是谨慎些好。”
胡谦道:“爹,你的意思是?”
“我仔细想了一下,就算你破了这案子,但上面有佟知府等人在,这功劳又哪里能轮得到你。
所以必然是阮从海帮了你说了话……”
胡谦点点头,这个他之前就想到了。
“而这功劳既然落在你身上,那佟明瑞和严文渠以及你伯父许远方的处境可就不太妙了……”
胡谦心下了然。
阮从海既然帮他要到这份赏赐,那佟明瑞的下场必然十分凄惨,毕竟他可是差点害死了阮从海。
三人又说了一阵,言明以后凡是低调,不得骄傲自满,免得惹来祸事还不自知。
胡谦回到卧房,见沈玉珍还没回来,便让杏儿领着去寻她。
才寻到庭院,就见沈玉珍和小环一前一后地回来。
“娘子,怎么去了这么久?”
沈玉珍轻咬嘴唇,“对不起,让相公担心了。”
胡谦笑着拉住她的手,“没有娘子在身边,相公如何能安心下来。”
回到卧房,小环和杏儿帮两人更衣洗漱后便就去到外间。
胡谦拥着沈玉珍躺在床上,一边抚摸她的秀发,一边轻舔她的耳根。
往日只要胡谦使出这招,她必然像是无骨弱柳般软倒在胡谦怀中。
然而此刻她却忽然向后躲了一下,蹙眉轻叹,犹豫再三,轻声道:“相公,要不然……你纳两个妾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