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菱看中了一个腆着大肚子在一边指挥着厨子们干活的人,瞧着就是个能当家做主的人,她呼了一口气就走过去。
“大哥,你这儿收野味吗?”
那确实是个管事的,他双眼上下将南菱一打量,带着个戏谑的笑,“这打哪儿来的胖丫头呢,这地儿你知道是什么地方你就敢进来。”
“我当然知道这是大名鼎鼎的望湖楼的后厨,瞧大哥丰神俊朗,一定是这里说得上话的人,所以斗胆来问你。”南菱嘴皮子利索的说着,说好话而已。
那管事的听了心里倒是挺舒坦,放下翘着的二郎腿,就道:“什么野味儿,拿来给我好好的瞧瞧。”
南菱就将背篓打开让他瞧。
“我还当是什么稀罕货,就兔子和山鸡,就这么点都不够塞牙缝的,不收不收。”管事的摆摆手,若是什么大蛇,鹿肉什么的他就破例收了。
南菱出师不利,只好掉头去另一个酒楼,闻香食肆。
这就更惨了,连门儿都没迈进去,就被赶了出来。
她心里怨怼,是不是今儿没有看黄历出门,本想着有酒楼收野味的话,那便是长期生意,实在没法子就去街上摆摊了。
不过这太阳都快爬到正当中了,牛车要回村了,她顶多就半个时辰的功夫,若是再卖不出去就只能带回去给两个孩子吃了。
刚朝着热闹的东大街走去,只见一辆马车就在南菱边上停下。
“小丫头!”
马车帘子掀开,露出了一张半生不熟的脸,南菱觉着在哪儿见过但是又没有太深的印象。
“回春堂!”
这留着八字胡的男人一脸笑吟吟的。
南菱杏眸一亮,这不就是那个搀着那凌员外的那个男人嘛。
“你的法子奏效了,我回去就灌了老爷一肚子水,老爷醒的时候就出小恭了,让下头人在尿壶里仔细的找过了,果然有两颗小石头,也就是极细碎的小米粒那么大。”
“不痛了就好。”南菱淡然的说着。
“你叫我王管家就成,是我们小姐让我来答谢你的。”王管家说着就从车上跳了下来,陪南菱在街上走着。
“我没出钱也没出力,不过就说了句话的功夫,你们也不要放在心上。”南菱看王管家一脸殷切的模样,就摆摆手道,“我还赶着去摆摊呢?”
“卖啥啊?”
“在后头呢,你掀开布瞧瞧。”
王管家掀开了南菱背篓上的布看了一眼,就把她的背篓给揪住了,南菱的步子也只得停了下来。
“这里我都要了!给老爷补身子,这点银子你瞧可以不?”王管家说着就塞了一块银子给南菱,约莫有三两重。
南菱的柳眉都皱了起来,虽然很想要,但是不合适。
“凌员吃我的野味进补是万万不可的,饮食还是要清淡些,乳制品少吃。”南菱如实的说道,乳制品里含钙高,容易生结石。
“这就不牢你操心了,我们偌大一个凌府,这点野味怕是不够分的。”王管家说着还自己动手把南菱的背篓摘了下来,一边道:“这篓子我拿走了,要不是我们老爷和小姐赶着去谈一桩生意,今日定然是要邀你去府里作客的。”
“这怎么好意思呢。”南菱捂着三两银子,掌心都微微的出汗了,这钱捂热了再让她拿出去可还是有点舍不得的。
“还跟我客气,你可是我们老爷的恩人。对了,你住哪儿,我送您回去?”王管家的态度是极好的,毕竟出来的时候小姐特意交代过的。
“不不不,我还要去买些东西,王管家你先去忙吧。”
南菱赶忙拒绝,她抬眼瞅了马车一眼,这是豪车啊,若是坐马车回去她会不会十里八村都扬名了呀。
这县城马车也偶尔才能看见一辆,这玩意儿的珍惜程度不亚于兰博基尼。
将王管家打发了之后,南菱攥着手心里的银锭子笑得和花儿一样,这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啊。南菱朝着粮油铺子快步疾走,这回要将家里少的调料都给买齐全!
油盐酱醋酒,还有一袋雪白的精米。
南菱原先有二钱五十二文,坐车花去了两文,卖药材又赚了二十六文,粮油铺子出来直接用去了二钱三十六文,最后只剩下四十文散钱和王管家给的三两银子。
“要不给孩子们补补?”南菱咬着嘴皮子犹豫了一路。
最后还是掉头去菜市里给孩子买了一刀肥瘦相间的肉,一斤来重,肥肉二十一斤,瘦肉十五一斤,半肥半瘦的十八一斤。
搭了两只猪脚,猪脚便宜三文钱一个。
还有一整副猪下水,只要八文钱,在南菱磨破嘴皮子后,肉摊老板才臭着脸给了根剔得干干净净的没肉的大棒骨。
“不花钱了不花钱了,回家!”南菱一路碎碎念,现在她手上只剩下了八文钱的散钱。
她的肉脸都忍不住垮了下来,她就说嘛,一旦整钱打散就会花光光。
不过背着满满一背篓的东西,南菱也是高兴。
她坐着牛车回到村里,越朝着南风留下的砖瓦房走去,心中的不安愈发的强烈。
难不成又出事了?
南菱加快了步子,走到屋门口,就瞧见小胜拿着一把大铲子,笔直的站在门口,一张脸上带着一道道泪痕,整个人眼圈发红像是要咬人的小藏獒。
“这是怎么了?”南菱见小胜这模样,便知出事了,她伸手把小胜揽进怀里在他背上拍了好几下,想叫他放松下来。
“小姑……呜呜,欢欢妹妹出事了,为了帮我……”
小胜在你南菱温暖的怀里一呆,眼泪鼻涕一股脑的就出来了,完全没了刚才的狠劲儿,脑袋也没劲儿的搭在南菱的肩膀上。
“穆轻寒,他在哪儿?”南菱的柳眉蹙起,在小胜混乱的话里根本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穆叔叔在,在照顾欢欢……妹妹。”小胜像是拔了刺的刺猬,有些虚弱无力。
南菱拉着他的手就冲进了屋,只见欢欢虚弱的躺在床上,小脸煞白,头上顶着一条帕子,穆轻寒正在给帕子翻个面。
“怎么,又烧起来了?”南菱过去伸手摸了摸欢欢的额头,滚烫的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