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怎么会怎么会,祁明川活得好好的,只是前段时间换电话了,所以你联系不上他。”
沉瑜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逐渐恢复了正常律动,甚至夸张到能感觉到血液在躯体流动的轨迹,哭得过于猛烈即使停止也在止不住抽泣。
又是一年六月初,依然有人享受着属于他们十八岁的夏天,沉瑜作为班主任座位只次校长,这是她的第一届学生。校长合影结束离场,沉瑜招手叫着大家随意些,拍一张属于自己班级的毕业照,就和祁明川挤过人群靠近她的那次,沉瑜余光看见有男孩靠紧了那个女孩。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敢像祁明川那样明目张胆宣告,靠近已经是极限,沉瑜难以自控地设身处地构想,那时祁明川的不顾一切的勇气,是不是因为真的很喜欢她。
沉瑜一向不敢深究,才能诓骗自己减少丝毫愧疚。她只能当做那只是祁明川的一时兴起,就算是家庭背景还是性格或者是前景,祁明川只能是她的可望不可即。沉瑜把自己蒙蔽在自身的假想世界中,却切切实实的放弃了祁明川。
小时候总是好奇大人们怎么不会难过,长大了才知道原来只会有更多的难过和遗憾,可大人不能表露。
沉瑜处理好学生去向工作正式将他们的档案归档毕业,手头最繁忙的担子突然卸下,埋在心底的情绪无法再控制的翻腾汹涌。
沉瑜到了京都。
她出了机场还在被不真实感所笼罩,什么决定都没有做,没有任何计划,就是来了。
沉瑜没带太多东西,她拖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在机场游走,甚至不知道祁明川工作的地点。她还没来过祁明川长大的地方,是他的家。
黎苏接到沉瑜电话特意请了半天假来机场等她,她都不用猜就能知道沉瑜的目的何在,在黎苏眼里当年他们感情正浓,毫无征兆的分手祁明川也没说过理由。
黎苏为他们可惜了很久,只是感情错过就是错过,旁人没有资格多说。
她为沉瑜定的酒店就在首都医院的对面,透过窗户还能依稀看见病区有人在徘徊,想着祁明川近在咫尺,沉瑜就难掩紧张,盯着窗外的她压根没听清黎苏在絮絮叨叨什么。
黎苏也不生气,只是笑话她那么多年还是没出息,沉瑜没有反驳。
祁明川恢复了正常工作,他持续的心理疏导总归有点作用,各方的慰问的压迫和自身对待家庭的责任感,让他无法允许自己继续堕落。
医院没给他安排值班,只负责白班,科室里也清楚原因所以大家都没有异议,还都在照顾他。
祁明川还是总在做噩梦,胸骨折断的触感乍现在每个平凡时刻,原来挨着枕头就能睡着,现在不用药根本不敢睡着。
医生的诊断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就算没人提起他也会不断回溯当时场景,循环往复。祁明川话变得很少,许莉担心他出事就不让他再独居,觉得起码家里有个人会好点,至少可以监督他正常吃饭。
祁明川很难想明白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曾经感兴趣的事物现在全部变得枯燥无比,可以一玩一通宵的游戏现在刚打开就没有了欲望。
按祁明晓的话来说现在的祁明川就只是活着,而不是在生活。
易安总说她还小,什么都不懂,祁明晓也很纳闷自己都要二十了怎么还每天被说是小孩子。
黎苏出面约了祁明川,定在离医院很近的商圈,祁明川下班走不到十分钟就能到达。
萧瑾还在路上,沉瑜和黎苏很早就到了,沉瑜望着转了一圈又一圈的时钟,手心的纸巾都已经被汗水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