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幽幽有些惊讶。
“皇上亲口答应的?”
“嗯,也是我极力力争的,要不然,这川州剿匪谁爱去谁去。”
颜幽幽嗤笑。
“还真是个工于心计的帝王。”
什方逸临不置可否。
“我不在京中的这段时间,你自己当心。”
“旁人要是欺上门,不必顾忌,该打就打,该杀就杀,任何后果本王一力承担。”
颜幽幽点点头,不想让他担心自己。
“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我自己。”
除此之外她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说,我不许你去,我孕中多思,我担心你受伤,我马上就要生孩子了等等等。
那会凭白的给他施加心理压力。
“这次,让你去川州剿匪,我总感觉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举荐你去的是宋之问,早朝时,几个中流砥柱的将军又全都不在,你是不是也察觉出什么了?”
什方逸临闻此,轻嗤了一声。
“连你单凭别人说都看出来了,我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颜幽幽有些担心。
“难不成是皇上?还是太子贼心不死?”
什方逸临一笑,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无论是谁,这次川州我必须要走一趟,只有我离了京,才能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干嘛?”
颜幽幽点点头,好似想起了什么。
“你刚刚进宫,看到皇上精神怎么样?”
一说到皇上,什方逸临撇了撇嘴。
“精神抖擞,还能和我吵架。”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颜幽幽皱着眉头。
“还记得上次从东宫回来,我和你说,容妃娘娘似乎特意有意提醒我,说皇上最近痴迷炼丹。”
什方逸临一听到这话,周身的空气正在以肌肤能感受得到的速度迅速下降。
“哼!我看他是痴心妄想。”
“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帝王沉迷炼丹,每一个都以为自己是最受上天眷顾的那一个。”
“可惜,他不是,一个能为了所谓的长生不老,囚禁自己的妻子,毒杀亲子的人,怎么会得上天眷顾。”
颜幽幽看到他脸上压抑的愤怒,知道他又想起了当年皇上利用他母亲的性命,威胁他下冰夷大墓,致使他差点死在墓中,还身中火髓之毒。
“最可恨的何止是一个皇上,还有那个青林。”
颜幽幽磨了磨牙。
“一直说要收拾他,一直没有腾出空来,老头子还说要亲自清理门户,这都多久了,他要是再不从天虞国回来,我就自己动手。”
“不急。”
什方逸临瞧她脸有怒气,赶忙给她压火。
“你不是说孕期要心情愉悦,不能生气吗?要不然孩子生下来长的丑,性子会忧郁,为了孩子别让自己生气。”
“待生了孩子,这笔账,咱们再跟他算。”
颜幽幽想想也是,眼看十月怀胎就要卸货了,这个时候可不能让这些不必要的人扰乱自己的心神。
何况,她怀的还是双胎,月份越大,危险系数越大,自己要格外当心才行。
“幽儿。”
什方逸临低着头也不知想着什么。
“要不,让蓝风来吧,有蓝风在府里守着,无论这京城里有多少牛鬼蛇神,我在川州也能安心。”
颜幽幽看着他。
“没那么严重。”
“府里这么多暗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我身边又有清欢和清言,孩子们身边有北溟和覃刈,便是那些人有动我的心思,也得掂量掂量。”
“何况,我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吗?他们想动我,只怕自己先得搭上半条命。”
什方逸临一笑。
“我就喜欢你这霸道的性子。”
“可是,我还是担心,你不明白皇权对于普通人的威压。”
“可蓝风不一样,蓝风不惧他们,更不惧皇权。”
颜幽幽嘴角轻抽。
“想不到,你倒是对蓝风挺了解的。”
“谈不上了解,但你是他的主人,你的话,你的安危,对他来说就是圣旨,有他在,我才能放心。”
颜幽幽唇角含笑,不忍让他过度担忧。
“好,我让蓝风来,这下你能宽心了吧。”
什方逸临眸光变得温柔,嘴角挑起了一丝笑意,探身亲了亲她的唇角。
——
暗夜,窗外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京城大司马府,卫宁坐在床上,床边的小几上放着一碗凉透的汤药。
此刻的他,头发灰白,眼窝深陷,的确给人一种病态。
“父亲。”
说话的是卫展宇,卫宁的儿子。
卫宁抬头,咳了一声问道。
“办的怎么样了?”
“回父亲的话,皇上已经下旨逸王。”
想到逸王,卫展宇眸底划过一丝狠厉。
他女儿的死,与逸王,逸王妃有直接的关系,这个仇,他势必要为死去的女儿讨回来。
“嗯,人都派去了?”
卫展宇点头。
“是,都已准备妥当。”
就等逸王送人头了。
“好,老夫心稍安。”
卫宁浑浊的眼球泛起一层薄雾。
“有时间,派人给嫣儿烧些纸钱,那孩子活着的时候就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死了,让她在那边儿也能好过些。”
“告诉她,别恨自己的祖父。”
卫展宇闻此,侧身的拳头紧紧握住。
“是,父亲还请安歇。”
“去吧。”
卫宁挥了挥手。
卫展宇退下。
二人头顶灰色的砖瓦上,一只融入夜色的乌星鸟嘎嘎叫了两声,展翅飞走了。
与此同时,东宫密室内。
“果真没有办法吗?”
冰冷毫无温度的声音让人听了,无不浑身一凛。
跪在地上的男人,一身太医服饰,闻言冷汗直冒,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臣,臣请太子殿下再给臣一次机会,臣一定想到办法。”
太子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俊美阴沉的脸,此时,他双眼阴冷,不见半分温和气质,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心惊胆颤。
“办法?什么办法?”
“张太医,你应该知道,本宫从来不给人第二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