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长生已然向小宫女们打听了一番,心中的确有了计较。
如今在这宫里头,厉长生可是红人,尤其是在一众小宫女之间,便没有不识得厉长生的。有些许小宫女削尖了脑袋,就是想要见上厉长生一面,简直把他奉若神明,就没厉长生办不好的事儿。
厉长生入了涤川园,徜徉了半个时辰左右,果然就瞧有位绝色佳人,并着三四个宫女,往这面而来。
这冯夫人亦是年轻貌美的很,不同于皇后的端庄,也不似刘美人的温婉,这冯夫人不愧是将军之女,打眼一瞧俏皮中多了一分英气,叫人瞧着便爽利。
冯夫人在涤川园随便逛着,似是没个目的,不过出来走走解解闷罢了。
如今眼瞧着便要入秋,但秋老虎来的凶,天气仍是闷热异常,尤其午后太阳浓烈,竟是将那冯夫人的脸颊都热得微微泛红。
冯夫人着实怕热的很,那扇子轻轻扇着风,道:这天儿啊,真是恼人的很
厉长生并未直接上前,而是遥遥的瞧着。
就见宫女们忽而上前,将冯夫人外衣退下,复又换了件新的纱衫,冯夫人这才继续往前闲逛。
厉长生跟随其后,不过一会儿工夫,就瞧冯夫人又停步不前,竟是叫宫女擎了新衣裳来,再换一件纱衣。
若是旁人瞧了,恐怕惊愕不止,全然不知冯夫人这是做的什么?难不成是有洁癖在身,出行一趟不换个七八次外衫都不舒坦。
厉长生倒是并不纳罕,毕竟他已然将冯夫人的那点事儿打听的清清楚楚。
厉长生这会儿便整理好自个儿的衣裳,体体面面从旁而过,仿佛只是不经意路过。
小臣厉长生,拜见冯夫人。
冯夫人定眼一瞧,这名儿着实如雷贯耳,不免多瞧一眼,道:且慢,你不忙着走。
是,敬诺。厉长生这才停下步子。
冯夫人打量了她一回,道:你便是厉长生?我倒是听说过你的名儿。
厉长生一副受宠若惊模样,道:娘娘垂爱,小臣诚惶诚恐。
冯夫人道:我听说你给皇后画过妆面,画得颇为好看。今儿个我有闲空,你也给我画个妆面,可莫要敷衍了去。
厉长生一听,有些个犹豫表情,未有立刻领命。
冯夫人挑眉道:怎么的?你是看我不起?觉得我不是皇后,便不愿意给我画这妆面?
厉长生就等着她这话,连忙道:小臣不敢,娘娘误会了。其实娘娘天生丽质,又正是青春年华,薄施粉黛便是娇俏无人能及。恕小臣已然无法再将娘娘画得更俏丽脱俗了。
哈哈冯夫人一听,止不住大笑起来,果真不像旁的女子那般娇羞,反而欢喜异常,道:这话儿说的实在,我爱听的紧呢!重重有赏!
小臣不过说些实话,当不住娘娘您的赏赐,着实是折煞了小臣。厉长生好话一打叠,果真是旁人喜欢听什么,他是心知肚明。
厉长生言到出此,便话锋一转,道:只是一点,请娘娘恕小臣直言不讳。
甚么?冯夫人被他吊足了兴致,着实好奇的瞧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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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长生将从系统商城之中换取的物件,呈现在冯夫人面前,道:娘娘还需一物锦上添花,便是此物。
冯夫人不曾见过这东西,仍是好奇十足,道:这是甚么?长得奇奇怪怪。我听大家伙儿说了,你乃是戎狄来的,稀奇顽意儿多得是,今儿个倒是见着了。
厉长生但笑不语,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道:娘娘,小臣恳请娘娘先行屏退左右。
大胆!旁的大宫女一瞧,立时呵斥一声。
虽说厉长生乃是寺人,伏侍在娘娘身畔并无不妥,但如今的净身程度,这寺人还是有些个威胁性的,更何况厉长生乃是太子宫中寺人。
冯夫人倒是不在意,道:你们且去随便走走,我与厉掌事说说话,也没甚么的。
宫女们面面相觑,不敢违逆,只好默默垂首退下。
冯夫人道:眼下可行?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不喜欢顽那些虚的,不爽快。
厉长生道:是。小臣这物件,乃是止汗香体之用,再适合娘娘不过。
你
冯夫人一听,难得有些扭捏和着恼,不似方才那般爽快。
原方才冯夫人走两步便换个衣裳,并非洁癖所致,其实乃是她汗腺发达,天气闷热,走两步便汗流浃背,阴透衫子,瞧上去着实不雅观。
不只是不雅这一点子,这冯夫人还有一点致命问题,便是体味颇重,俗称有些狐臭。
好端端一娇俏美人,近前一闻臭不可忍,这如何能行?
平日里皇上临幸冯夫人,冯夫人都要提前着宫人将整个宫殿用香薰得透透的,才好掩盖了她身上异味儿。
皇上几次提出叫冯夫人莫要弄这般多香粉,闻着头疼,但冯夫人也只是口头上答应,不敢停了香粉。
这狐臭乃是秘密,绝不敢叫皇上知晓。
厉长生十拿九稳,道:娘娘,小臣这止汗香体膏倒是管用,不放请娘娘一试。只需涂抹于易出汗之处,便可有成效。
这香奈儿蔚蓝系列香体止汗膏,其实是男士止汗膏,与同名香水蔚蓝男香是一个味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蔚蓝香水味道其实许多女性皆是喜欢,没有不可用一说。
而且男士止汗膏,相对比女士止汗膏来说,效果更强。
这止汗膏呈现半透明膏体质地,涂抹顺滑,有略微清凉之感。虽然不可能使用之后一点汗液不出,但可大大提高清爽质感,盛夏闷热之时最为适用。
尤其可防止出汗导致的衣服汗渍不雅。
冯夫人如今最大的困扰便是如此,听厉长生这般一说,竟是隐隐心动起来。
厉长生这一手投其所好,果真用的甚妙。
冯夫人接过止汗膏,道:你送予我这般稀罕顽意,莫不是有求于我?不妨一口气说了,也免得我问东问西。
厉长生笑道:娘娘料事如神,小臣也不好犹豫不言。
厉长生这次前来,自然是为了小太子之事情,冯夫人一听便笑了,道:你叫我帮助太子?你可知道,我与皇后向来不对付?
厉长生道:自然是知晓的。只是这事儿乃是太子殿下的事情,与皇后并无干系。
怎么没干系。冯夫人道:太子一直养在皇后身边,我若帮了太子,岂非为皇后做了嫁衣?
厉长生笑道:娘娘此言差矣,如何能这般想得不通透?
怎么的?冯夫人气笑了,道:你还要说教于我?
小臣不敢。厉长生道:娘娘可曾听闻,前些日子皇后寻了太医备孕一事?
自然听说了。冯夫人道。
厉长生道:这便是了。小太子虽亲近皇后,但终归不是皇后亲生的。若是但凡有个机会,便是皇后不想生个皇子,可皇后那一族族人,能叫皇后不生?就是为了家族,皇后也是要拼了命再生个亲儿子的。
是这个道理。冯夫人冷笑一声,道:皇后也是个糊涂的,有了太子傍身,她还求个什么,太子殿下又亲近于她,还有甚么不满意不知足的?
厉长生无有多言,但人心便是如此,得不到就是最想要的,一旦到手哪里还有珍惜之意,只会贪婪着更多,直到终有一日,竹篮打水,万事一场空
厉长生继续道:若是此时冯夫人肯助力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无有不感激涕零之理。冯夫人乃是聪慧之人,可愿赌此一遭?
冯夫人略有沉吟,随即爽快道:你且回去等着我的消息便可,这事儿旁人不敢应你,我倒是敢给你爽快话。
厉长生辞过冯夫人,便直接返回太子宫中。正巧了,小太子荆白玉方骑射回来,累得小脸红扑扑,额头上还滚着汗珠子。
厉长生上前,拿了帕子递给荆白玉,道:太子殿下辛苦了,冯夫人那面已然说妥,这办宴席的事儿,决计是跑不得的。
真的?!小太子荆白玉欢喜不已,道:你用的什么法子,这般管用?
厉长生道:眼下这倒不是要紧事儿了,要紧的是那谋主孟云深。
孟云深?荆白玉可无有忘了孟云深此人,厉长生说是要拉拢。若是真将孟云深拉拢过来,可算是折断了陵川王的左膀右臂,不可谓不阴险。
厉长生道:不如太子便趁着这次主办筵席的机会,阴一阴那谋主孟云深,也好趁机分裂一番他与陵川王两人之间的感情。
这荆白玉年纪还小,全然赶不上厉长生的思维,不知他在想些个什么。
厉长生一副老谋深算模样,道:太子试想一二,若是孟云深替太子您做事,那陵川王可会生气着恼?
可那孟云深为何会为我做事?他决计是不愿的。荆白玉擦了热汗,抱起他今日的新宠兔子顽偶,扒拉了这兔子顽偶的大耳朵,一脸的不解。
厉长生眯了眯眼,付之一笑,道:这事儿可由不得他挑肥拣瘦。
第35章 出宫
这一大早的, 小太子荆白玉已然梳洗整齐,厉长生单膝跪地, 一面垂头给他整理衣角, 一面道:太子殿下, 长生方说的话,可记下了?
记下了记下了。荆白玉还抱着他那兔子顽偶, 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震得兔子玩偶耳朵直晃, 煞是可爱。
荆白玉信誓旦旦的道:本太子可是过目不忘,你说一遍我就记下了,更何况你这都说了三四遍,决计全无半点差错。
那我便放心了。厉长生道。
荆白玉小大人一般点点头, 不舍的将兔子顽偶双手交给厉长生, 一副依依惜别模样,道:你莫要把它弄脏了。
知道了。厉长生笑道:这话儿太子不只说了三四遍,最少也要有个七八遍之多。
这兔子顽偶乃是用毛皮缝制而成, 摸起来甚是舒服,只是有两点不甚好。其一自然是白色毛皮不耐脏,上次蹭脏一丁点, 小太子荆白玉都心疼得跟什么似的。
这其二,自然是真毛容易掉毛, 前些个兔子顽偶好好的,小太子一抱,也不知道怎么的, 就掉了一撮白毛,可把荆白玉给吓坏了,就差脱口喊太医前来。
厉长生好劝歹劝,总算是将小太子荆白玉送出了大殿去,跟着荆白玉一同去面见皇上。
旨意早已经下来,有了冯夫人的枕边风,皇上如何还能拒绝的了?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将办庆功宴这头等大事儿,交予了年仅八岁的太子殿下。
那面儿陵川王荆博文欲要故技重施,往太后那面再去求一遭,只可惜他们棋差一招,晚了一步。
谋主孟云深听闻冯夫人开口帮助太子之事,便心知肚明,这事儿恐怕太子站了先机和好处,天时地利人和,再无回旋余地。
陵川王失了这次机会,已然十分不情不愿,哪里料到厉长生还有更叫他添堵的事儿。
这一大早的,便有小太监急匆匆跑入,道:谋主大人,不好了!呀,大王这般早也在?
孟云深已然衣冠整齐,看起来很早便起了,正自焚香喝茶。
那面陵川王荆博文打着哈欠,看起来一身没魂儿模样,歪在软榻上翘着脚,道:一大早叫魂叫什么,晦气的很。
是小人小太监支支吾吾。
孟云深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荆博文,荆博文收到了平静如水的目光,撇了撇嘴便不言语了。
孟云深这才道:什么事情?不必理会大王。
小太监立刻应声,道:谋主大人,皇宫里面传来旨意,说是太子殿下召见您入宫一趟呢!
太子见我?孟云深低声自然自语。
荆博文倒是一个翻身正襟危坐起来,道:找你做甚么?恐怕没安好心,我看你还是莫要去的好。
不可。孟云深长身而起。
荆博文啧了一声,道:你这人怎么的回事,那太子一瞧就和你不对付,小心有命去没命回来。你等等,我着人进宫去和厉长生打听一番,说不定他知道些什么。
呵
孟云深一听这话,无端端冷笑一声,再无多言已转身离开。
那面儿荆白玉带着厉长生一大清早便去面见了皇上,自然收获颇丰,一回了殿内便着人去陵川王府上找孟云深前来。
小太子荆白玉负着手,小大人一般在殿内走来走去,满面都是得意之笑。
厉长生从外而入,道:太子殿下,孟云深来了。
这么快?太好了!荆白玉道:你瞧着,叫本太子挫挫他的锐气!
孟云深被灵雨引着入内,一行走的是恭恭敬敬,并无半丝懈怠之意。
呀,孟先生来了,无须多礼,快请入座!
孟云深这才进入,还未曾行礼,荆白玉已然先行跑去,伸手扶住孟云深,将人直接拉入席间,着他坐下说话。
孟云深面上神情丝毫不改,问道:不知太子殿下召小人前来,是为何事?
自然是大事情!荆白玉笑眯眯的道:孟先生可能不知,咱们大荆与詹国的战事大捷,如今主帅窦将军就要凯旋,这乃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儿啊!哎呀,孟先生追随小叔父,久居陵川之地,地处偏僻,恐怕消息有些个闭塞,这等事情可能还不知呢!父皇已然准许我,为窦将军大办庆功宴!
荆博文与孟云深哪能不知这事儿,荆白玉便是故意的,为了显摆自己一番而已。
厉长生在旁侍立,听着荆白玉那奶声奶气,却又气死活人不偿命的话儿,忍不住便有些想笑。
孟云深仍旧面色不动,仿佛这并非大事儿,道:恭喜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