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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二才开学没多久,关月就接到了妈妈的电话,语气急躁,前言不搭后语,好半天关月才搞懂,爸爸上班时腿又伤了,而且很严重,要住院不说,甚至可能腿都保不住。
    那时关烈正在读高叁,关母识字不多,住院那一套她肯定应付不过来,就跟关月商量她能不能休学一年回家照顾关父。
    这还有什么可商量的,关月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办理了休学手续赶回家。
    到鹿市后她本打算直接去医院看关父,关母却让她直接回家。
    没想到关父也在家,穿着宽松的裤子,一条腿搭在沙发上,裤腿里鼓鼓囊囊的,人看上去精神状态倒是不错。
    “爸不是受伤了么,怎么不住院还在家?”
    关母接过她手里的行李,随意放在一边,拉她一起坐到沙发上,面上是那种要刻意拿起长辈的架子,又明显底气不足的扭曲,“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不过也挺严重,就是……摔了一下,去医院看过了,医生给包了药,说在家休养就行。”
    “包药?不是说腿都有可能保不住怎么还只是包药?怎么摔的?具体伤了哪儿?”
    “伤了……小腿前面点……的骨头,就是……哎呀,我也说不清,反正医生说在家好好休息,定期去复查就行。”
    关月看关母语无伦次,说不出个所以然,转问关父:“爸,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是上了石膏吗?”
    关父原本就黑红的肤色比平日更红,皱着眉头,嗫嚅了半晌才说:“就是你妈说的那样,不碍事。”
    眼神在父母之间转了两圈,不管怎么样,爸爸身体没有大碍终归是好事。
    关月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衣角问:“那我回来是要定期带爸去医院么?还是医生有别的交待?”
    关母搓着手,转着身子看了客厅两圈,干巴巴地说:“你看你这大老远的回来,这么半天了水都还没喝上一口,你先跟你爸聊,我去给你倒杯水。”
    关父一直低着头不看关月,也故意忽略关母给他使的眼色,粗糙的手指把烟捻得皱皱巴巴的,烟丝簌簌往下掉。
    “爸,你受伤了就别抽烟了吧。”
    “哎,好好。”
    关父放下烟,拍拍身上掉落的烟丝,显得更不知所措,直到关母倒了水回来,都没开口。
    喝一杯水的时间,关月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关父的工厂是做重体力活的,早年间管理也没那么严格,只要满了18岁身体健康就能进厂干活,有的家庭条件实在差的,给领导塞点红包,16、7的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工人年龄小活也重,工伤的人不在少数,起初制度没有那么健全,受了伤就是给一笔钱私了,后来大家才有了工伤赔偿款的概念,也因着制度完善,工伤赔偿款发放没那么容易,拖欠就成了常事,关父就是被拖欠的其中之一。
    上个月工作间隙,厂长难得找了关父,言语和善、颇多关怀,虚与委蛇一番后委婉提出可以帮关父插队解决工伤赔偿款的事情,当然也有条件,就是希望关月能和他儿子接触接触。
    厂长的儿子关月不陌生,好像大她4、5岁,小时候还一起玩过,记忆中他一直在家没有出去上学也没有工作,这几年假期回家她偶尔还能见到,只因他天生脑子不太好,总是呆呆愣愣、痴痴傻傻的。
    关母说得很委婉,厂长儿子是个老实人,只是有点呆,能生活自理又没有暴力倾向,以后踏实过日子影响应该不大,再说也只是接触一下,没有别的意思,关月要是觉得不合适以后不来往就是了。
    关月握着水杯安静地听,一直没发表意见也没什么表情。
    关母见她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又含蓄道,关烈今年高3了,明年就要上大学,姐弟俩的大学学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要是工伤赔偿款能下来就不用腆着脸去借。
    她这休学也办了,闲着也是闲着,就试着和厂家儿子接触一下,兴许也不用非到结婚那一步才能办成,要是实在不行也就算了,左右也不亏。
    关月掏出手机看日期,又刷新了一下,再次确定日期是今天,自己没有进入什么时间漩涡,也没有穿越。
    暗暗深吸了几口气,她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虽说提前商量她肯定会拒绝,但是都用这种理由骗她休学回来了,再说不行就算了的话,也没有任何安慰的作用。
    她连行李都懒得收拾,随意洗了个澡躺在刚换了床单被套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到眼睛干涩,脑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被孔奶奶拍醒的时候关月趴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全身酸痛,四肢发麻,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的家门,又怎么会来到孔渚云家。
    孔奶奶带她进屋,还给她做了早点,又整理了床铺让她好好休息。
    关月给妈妈发短信,拒绝了他们的提议,说学校临时有事她必须赶回去,之后他们打电话来,说什么她都是安静的听,不给任何回应。
    鹿市虽说不大,但是要是你诚心躲一个人,那也不那么容易遇到。
    关月在孔渚云家附近的小超市找了个工作,就这样和孔奶奶一住就是一年,直到她离世,直到孔渚云回来,直到她再回去继续学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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