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自动忽略中间那小半句,他不是没听见,而是不敢相信,害怕真相。
花颜明白他的心情,她没有出声,安静的等待他冷静下来。
安王到底是王者,很快就从亲情的束缚中剥离出来,“你由此怀疑蓝汐的身份有假?”
花颜只道:“我不能从赵霖的话得出蓝汐的真假,当时我非常疑惑他怎么会说出那种话来,就算他要气赵奕也没必要称一个不认识且身份尊贵的姑娘为贱婢。
我们知晓蓝汐来自何处,但外人并不清楚她的来历,贸贸然说出那种侮辱人的话实属不该。”
停顿换口气接着说:“蓝汐是外公找回来的人,我从未怀疑过她,听了赵霖那番话,我方才觉得蓝汐与赵奕相遇太过巧合。
您刚刚又说蓝汐哭得厉害,我更纳闷了,要说蓝汐当初误踩捕兽夹不多多么要命的伤,她对恩人暗生情愫也正常。
怪就怪在他们两三年不曾见面且不知对方来历,她应该明知喜欢也无果,而今见面之后俩人并没有多少互动,她那么害羞的姑娘表现出来更多的应该是感激之情,而非男女之情。
当然,以上是我个人的见解,也许蓝汐就是那么的喜欢心中的那个人,失而复得很欢喜;亦或是赵霖故意说那话给我听,我中了圈套,所以要请外公斟酌。”
“不,可以看得出来赵家想与我们联姻,所以赵霖不可能故意让你听见那些话,对他们没有一点好处。
要么赵霖口中的人并非我和汐儿,他怎么能笃定赵奕能娶蓝汐?要么是赵家人清楚我不会同意联姻,他们有意捣乱,促使我分散精力,或许离州将有大动作。
最后一种情况便是我被骗了,他们早有预谋,那么你真正的妹妹可能不好,我不希望是后一种,当时我明明核查得非常仔细。”
如果这一切都是他们刻意安排,那么他带回的女儿的骨灰可是真的?
离王敢如此算计,必当叫他们付出代价。
“我也希望是第二种情况,现在该怎么办?”
“我派人再去调查,此事先瞒着蓝汐。”
“明白,若是对方有意安排,想必离州那边随时有准备,不妨派人将蓝豹等人抓进京来慢慢审问,同时,外公可以看看蓝汐是否跟我们是一条心。”
抓人进京需要时间,蓝汐的所作所为最直观,验证起来也最方便。
“你打算验她?”
花颜回答是,安王迟疑片刻也道:“好。”
如果蓝汐是离王安排的人,她进王府必定有所求,促成联姻很可能是她的主要任务,若是有其他重大发现,想必她不会不要那份功劳。
两人商定之后,安王回府,花颜继续做事。
蓝汐在房中呆坐,不让丫鬟靠近,时不时发出抽噎声,所以安王一回府就听丫鬟禀报她的情况。
于是他立即赶往撷芳阁,走到她闺房门外,隐约能听见哭声。
他吸口气才敲门:“汐儿开门。”
蓝汐擦干眼泪才起身去开门,见了他,怯生生的喊外公。
安王进屋,顺便将门带上,“眼圈泛红,哭了?”
“没有,刚才我化妆将脂粉弄眼睛里,擦红的。”
“小丫头撒谎。”
“没有。”蓝汐话出口又开始掉眼泪。
安王让她坐,他在对面坐下,“是不是因为我早上说你和赵家小子的事伤心?”
“不是。”
“你个小哭包还狡辩,我从未见你哭成这般模样,你就那么喜欢他?”
“我可以说真话吗?”
安王点头,“我是你外公,你跟我还说假话?”
“我暗自喜欢他好几年,昨天见到他十分欢喜,也曾想与他结为夫妻,可外公也说了我们两家有仇,我知道不可能,所以特别难过,好不容易才……”
“丫头别哭了,我最是见不得你落泪,揪心得很,外公好不容易才将你寻回,不是为了让你用眼泪淹了王府。
我们两家的确不该结亲,而且男女之情应该你情我愿才称得上美事,我和颜颜都没从赵奕眼神里看出他对你有情愫,就算我松口,双方长辈撮合,你们俩过不到一处去也老火,我见不得你受半点委屈。”
蓝汐忍住心中的欢喜之情,压抑着情绪说:“是孙女不孝,让外公为难了,我不求嫁给他,只求外公别将我嫁给别人。”
不就是非他不嫁的意思?
“孩子,你这又是何苦?”
蓝汐呢喃道:“我像以前一样念着他就好,我原本是个乡村农女,容貌也普通,心里一直明白他不会将我这样的人放在心上,更谈不上喜欢。
昨日一见,我以为成了外公的孙女就配得上他,而离王妃好像对我还算满意,我觉着只要自己喜欢他,成亲之后能让他也喜欢我,今早我的梦醒了,心里好难过。”
“你是安王府的姑娘,自是配得上他,你先别太难过,关于你们的之间的事,你让我再仔细想想,怎么着也得他有那么点喜欢你,我才能放心。”
“外公~不要为难,我不是非要嫁他,只是肯定外公在我没忘记他之前别给我议亲。”
“口是心非的丫头,真真是女大不中留,此事容后再议,马上就是你大外公寿辰,接下来的日子你专心学宫廷礼仪。”
蓝汐小声应承,须得将消息透露给离王,五公子不喜欢她,安王不会同意,正合了她的心意。
学礼仪并非不能出府……
蓝汐想了很多种私下与赵奕见面的情形,最终决定暂时不传消息给离王,以免让他们以为她在安王府过得非常容易。
蓝汐赵家人瞧不起她,只不过利用她对五公子的那份真情罢了。
“好啦,眼泪擦一擦,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吧,我已经分府下人准备热食,你稍微吃些,等会你姐要给我送好东西来,你也一起。”
“谢谢外公,我先去洗把脸。”
安王嗯了声,“我走了,你慢慢弄,打扮得整齐点,别让你姐看到兔子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