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并非所有官员都要轮值,关键官职必定轮值,其他官员视情况而定,诸如徐文宣和黄康友二人这等芝麻小官儿就不用轮值了。
因为他们所做的差事本就清闲,大事轮不到他们,小事也不必着急,加之他们俩算是有大靠山那类人,上官排年节下轮值表时自会将他们排除在外。
天下着鹅毛大雪,徐文宣拉着只想待在火堆旁的花颜去散步,花颜抱着手手不想动。
想象里雪中漫步颇为浪漫,但严寒浇灭了那种缥缈的心思。
见她不动,徐文宣劝道:“披上厚实的斗篷,我给你撑伞。”
“三婶走嘛,月儿也想去。”
徐曦月连忙去拉花颜,同时对董瑶使眼色,她想玩雪,但爷爷奶奶不许,跟着他们出去才有机会。
徐文宣已经将架上的梅红镶嵌白貂毛边的披风取来往花颜身上套,她被一大一小硬生生拽出门。
走出暖阁那一刹那不禁打了个寒颤,京城的冬天比宁海要冷得多,从暖阁里出来真的需要勇气。
罗氏咧着半个身子目送几人离开,然后回头对徐和顺道:“你看三郎待媳妇儿多好,顶着霜雪都要带颜颜出去耍,小两口日子过得跟蜜里调油似的,你啥时候这样过?”
言语间满含羡慕,末了白了无动于衷的人,无奈的哼声了事。
徐和顺瘪嘴道:“一把年纪不害臊,要不我也拉你去踩雪,我也给你打伞?”
“哎哟喂,谁稀罕跟你去,他们去逛园子,我们两个老家伙跟去干啥,没点眼力劲儿。”
徐父摇着头憨笑,“你眼红那些事干啥,我们那些年大雪天还上山捡柴,下地割猪草,我跟你一起的噻,你没看够雪呀。”
罗氏听得脸颊抽搐,咬牙切齿地道:“那怎么能一样?干活和耍没点子区别?心境也不一样嘛。”
死老头子真没趣,苏小姐的外公七老八十了还牵着妾室遛弯,他从来不懂疼人。
“好嘛,等三郎们回来,雪再下一阵将他们的脚板印盖住后,我和你出去逛,行不行?”
徐和顺逛说话就想感觉到冷一样,坐在炕上的他下意识的将衣袍拢了拢。
罗氏赌气:“不去。”
听了她的回答,徐和顺乐呵呵的道:“这才对嘛,外面寒风刺骨,没啥好耍的,屋里多暖和。
你看颜颜都不愿去,三郎偏偏要将她拖走,你以为她高兴?年轻人身子骨好,他们出去可以活动筋骨,你我这把老骨头就别瞎折腾,万一染上风寒就不妙了。”
罗氏别开脸,特不想看到他那副嘴脸。
出门时难,真正走出去之后没想象中那么冷,花颜抱着暖手炉,徐文宣为她撑伞,他本想制造点意趣,却被亲侄女给破坏了。
两个人的出行,跟了两小尾巴,月儿需要人看护,从而变成了一群人,不得不改变计划,最终去了怡心居。
花颜一溜烟儿进屋,直奔火炕,徐文宣在后边叮嘱徐曦月二人别玩太久,吩咐仆从照看她们。
曹莽立即生了一盆火端到廊下,供玩乐的孩子们随时烤火。
花颜在怡心居一点也不见外,不用傅云开口,她已经主动派人到前边告知不回去吃午饭。
孟先生收到不少学生的信,他们称有机会要来拜访,孟先生尚未一一回信,横竖他不好叫他们不来。
他心里明白有些人千里迢迢来拜访的用意,不外乎欲与花颜夫妇套近乎罢了。
花颜笑嘻嘻的道:“他们有那份尊师重道的心,来就来呗,反正我们见过大多数人,那时师傅还让他们指点过文宣,他受益匪浅,应该礼尚往来。
年节下,正好文宣得闲,如果那时我忙,文宣便来帮师傅接待他们,只要别累着我师傅即可。”
“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来,文宣应该早已开始办公了,此事不用你们张罗,到时候再说,大过年的,你又要忙什么事?”
以前在宁海,离得比较近的弟子或学生拜年回转也来得及,京城离得太远,他们要来拜访也是年后许久才能到。
离京城不太远的地方也有他教过的学生,因为距离遥远,往年没怎么联络,书信往来的少,恐怕还不知晓他在京城。
不常来往的人最好别来。
花颜落子后抬头,“忙着走亲戚拜年,店铺初三开门营业,稍后再组织一次入学考核,还有这样那样的琐事,应该有得忙。”
年初和年末都比较忙,店铺的事无须她花费太多精力,百川书院明年首次正式运行,必定有需要调整的部分。
即便她年前准备得再充分,运行中也可能出现小问题,起初还得她盯紧点,走上正轨之后,她才能当甩手掌柜。
“呵,你比朝廷命官还忙,稍微少赚点银子怎么了,整日里忙上忙下,你倒是干点正经事。”
“师傅啊,你以为我今年赚了很多钱?进项还没花销大,多亏有点老本,怎么着也得尽快将贴进去的窟窿填平才能算赚钱。”
除了给徐文才填大窟窿外,她买地建徐氏百货,最近又办书院,花的不少。
徐氏百货早已回本,单凭百川书院的进项,十年都可不可能回本,只能说培养的人才将来可以为她创造更多价值,从长远来讲绝对不亏。
而为徐文才贴补的那部分真的是血亏。
幸好有外公给的嫁妆作为流动资金,她才能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
目前她有钱花并不意味着真的有钱,刨除嫁妆部分,她有好大一个窟窿要填。
只不过她今年将基础建设做好,这一部分在明年绝对盈利,她还准备就近再建一个玻璃作坊,建造花不了多少钱,要运转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倒也还好,柳明轩要入股,她投进去的本钱无须太多。
依照她最初与柳明轩合作时的想法,第二个烧制玻璃的点由她独家经营,目前她也有那财力。
可是将柳明轩踢开就显得太不仗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