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乃是由大理寺上报,理应由大理寺审理!”左相傅明宇一听柳兆麟意欲由刑部审理,立马反对。
“沄州一案乃大案、重案,刑部本就负有审理地方重案之责,大理寺怎可越俎代庖?”柳兆麟反驳。
“越俎代庖?沄州司户张佐光是到大理寺击的鼓、告的状,大理寺受理怎么就成了越俎代庖了?按着右相的意思,大理寺这是多管闲事了?大理寺就该看着沄州百姓受苦而不管不问?真想不到右相竟是如此为官的!”傅明宇给柳兆麟扣了一顶大帽子。
沄州案案发的第二日,朝堂之上,左相和右相为了沄州案的审理权,针锋相对,谁也不肯想让。
瞧着针尖对麦芒的两人,皇帝面上不说,心里却跟明镜一样。
刑部是安王的势力,右相自然极力推荐刑部审理,好趁机踩上太子一脚。
至于左相,自知依附太子的工部和户部罪责难逃,力推大理寺,不过是想从中回旋,好保全太子的势力。
“都给朕闭嘴!”看清了二人的意图,皇帝也不让二人再吵下去,看下向大理寺卿沈思航道,“沈卿,此案乃卿具折上报,爱卿以为当如何?”
“陛下,此案虽发于沄州地方,然事涉工部、户部与沄州地方,乃朝中大案,臣愚见,此案应交由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后,交陛下圣裁!”沈思航见皇帝问自己,便出列答道。
这沈思航是早逝的沈皇后的侄子,沈皇后崩逝已有十年,沈氏一门早已渐渐退隐了,到如今,唯有这沈思航一人出仕,年纪轻轻,便已官拜大理寺卿,皇帝问他的意见,他倒是不偏不倚,摆明了两方都不得罪。
“臣附议!”见沈思航提出三司会审的意见,傅明宇略一思索便赞同了。
不过片刻,傅明宇心里就已经盘算清楚了,大理寺持中,御史大夫周世岳刚刚告老还乡,主事的御史中丞何桢是太子这边的人,只要不是刑部一家独断,那此案便有回旋的余地。
“儿臣附议!”太子陌宸玮也出言赞成。
“臣附议!”
“臣附议!”
……
太子和傅明宇一开口,依附太子一派的大臣们纷纷出言赞同。
“也罢,那就着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皇帝同意了沈思航的意见。
“陛下,三司会审自然是好,可需得一得力之人主持大局,臣虽不才,愿毛遂自荐,为陛下分忧!”柳兆麟见大局已定,便打起了主审官的主意。
“陛下,太子乃当朝储君,必能秉公审理此案,臣力荐太子殿下!”傅明宇立马提出不同意见。
……
于是,争论又回到了原点,一时间又吵翻了天。
“行了,都别吵了,此事暂缓再议!退朝!”皇帝被底下的大臣们吵得头疼,只得先退朝了。
……
宣政殿。
“刘深,你说这主审之人,朕让谁来担当呢?”已至亥时,夜深人静,皇帝揉着眉心,还在为沄州案主审人选的事发愁。
“陛下,老奴哪懂朝政啊!”被问到的刘深只得装糊涂。
“你呀,你呀……”指了指刘深,皇帝自然知道刘深的小心思,倒也没直接戳破。
“太子、左相、右相,当不得这个主审,安王、肃王都在禁足中,就是没禁足,那也不行!”没个可商量的人,皇帝摇着头,自言自语。
刘深站在边上,只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
“端王?”皇帝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就想起个人来,可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行,老三那副身子骨,经不起折腾!”
“朕这么多成年的儿子里,怎么就没一个争气的?”数了数成年的皇子,不是与案子有牵连,就是禁足,要么就是体弱多病,皇帝不由一阵叹息。
再次揉了揉眉心,皇帝突然一顿,“咦……朕怎么就忘了他呢?”想到这,皇帝面上不由一喜。
“陛下,您这是想到合适的人选了?”见皇帝面露喜色,刘深问道。
“哈哈,宁王,朕怎么把宁王给忘了!”想到合适的人选,皇帝高兴了许多。
“这……”刘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你有话说?”瞧见刘深的样子,皇帝微微皱眉,问道。
“陛下,您莫不是忘了,宁王前几日去京郊别院养病了!”刘深小心提醒道。
“宁王那病,不是什么大病,早该好了!”皇帝摆了摆手,言下之意十分明显。
“陛下,老奴前日里听太医院的太医们议论过,说是宁王请太医去瞧过病,好像病势有些重!”刘深回禀了一句。
“病势有些重?”皇帝一副既惊讶又不太相信的样子。
“听太医们说,大概是因着头一次入京,云京城的天气比不得北边凉快,宁王怕是住得不惯,有些水土不服,加之夏日炎热,受了些暑气,夜里又贪了些凉,所以才……”刘深将从太医们那里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宁王是真的病了?”皇帝眉头皱了皱,显然凌千雪的病势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想来应该是的!”刘深躬身点了点头。
“宁王怎么偏偏这么不凑巧就病了呢!”好不容易想出个合适的人选,可又给否了,皇帝心有不悦。
“陛下要不再缓几日,想宁王武将出身,要不了几日便能痊愈,等宁王病好了,陛下再委以重任。”刘深小心建议。
“缓几日?你当朝堂上那帮臣子们能容朕几日?就算他们能忍着不吵吵,沄州的百姓也等不起,这事得尽快处置!”皇帝随即否了刘深的建议。
皇帝这方正琢磨着主理沄州案的人选,就听殿外响起一阵吵闹声。
“你们看那边,是不是着火了?”
“哎呀,这么通红的一大片,肯定是着火了!”
“这红光冲天的,这火势怕是不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