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的炭火被烧得噼里啪啦,窗外确是风雪漫天的声音,雪势愈发的大了。
卢赐缩在被窝里听着外面的漫天飞雪,心中忽然有些后悔留下来了。
留下来做什么呢?
见她明日订婚吗?
还是给自己添点盼头呢?
无数个疑问句砸在他的脑袋上,他解答不了,也不想无视。
他看着挂着画卷的白墙,心里却开始惆怅了起来,一点都没有他一贯风流倜傥的潇洒。
为什么明明只有一墙之隔,他却觉得这么难跨越呢?
“卢赐,你睡了吗?”
门外却传来了他心心念念的声音。
卢赐起身给自己套了件外衣,“还没有。”
周沐闻声,又说,“我给你送张毯子来,又下雪了,我怕你冷。”
她的声音像是被冰雪冻过一般,有些微微打颤。
他开了门,周沐依然披着下午那件黛青色披风,里面穿的是同色系的真丝睡衣,在这风雪天里挡不了多少寒意。周沐手里抱着张厚实的毯子,毯子被她团成了一大团,两条手臂险些抱不下。
“你先进来,外面冷。”他拉着周沐的手将她往屋子里带,又顺势关上了房门,将飞絮隔在了门外。
屋里总是要比外面暖和上不少的。
周沐把毯子铺在卢赐的被褥上,转身便看到卢赐给她倒的茶,她接过喝了一口问,“你怎么还没睡?”
卢赐心里腹诽了一句,我如果睡了,你送毯子不就白跑一趟了吗?
想归这么想,说却不能这么说。
他比周沐小六岁,本就会让她觉得他很幼稚,说的话可不能不成熟了。
“有点冷,我睡不着。”
“那我这毛毯送的可真是及时。”周沐双手一拍,“不过京城的确要比沪城冷上不少,你初来乍到不适应也是正常的。”
周沐环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快要烧尽的炭火上,“我再给你添点炭火?”
卢赐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太麻烦了,你已经给我送毯子了,我不会冷了。”
“你冷就喊我,我房里就有炭火,需要的时候给你送过来。”周沐说话的时候嘴角上扬,丝毫没有被外界的低温所影响,一如既往般热烈。
说话之间,两人已经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卢赐不动声色地给手机倒上了杯清茶,“你订婚的事,是真的么?”
周沐双手捧着茶杯,杯壁是温暖的,她摸着光滑的杯壁,朱唇在杯沿上摩挲着,神色里倒是无比幸福,“当然啦,齐丰说他之前便想向我求亲,只是被严介抢了先。”
“你和——”他说不出未婚夫一词,强行给自己改了口,“你和齐丰是怎么认识的?”
“前几年打金手镯的时候认识的,后来又因为聚会一同出来过几次,他是个成熟能干的人,父亲早年也想过要不要让我直接和他定亲,但我那会儿还想多陪陪母亲,所以便拖着了。”
“那现在怎么这么着急呢?”
他心里这么想,也便这么问了。
周沐放下杯子,目光逡巡在他的眼眸之间,心中的疑问没被她说出口,她长嘘一声,“母亲希望我早些成婚。”
她没说母亲为什么希望她早些成婚,卢赐多少可以猜到一些。
不外乎是女子早日成家才是硬道理之类的原因,想到这,他看向周沐的眼神却多了些悲悯。
他的眼神太过明显,周沐伸手遮住他的视线,任凭他的睫毛亲吻她的手掌。
“别用这眼神看我啊,我一点都不可怜,我并不讨厌齐丰,甚至对他还有点好感,这不比和一个不认识的人成亲来得快乐吗?”
她不喜欢别人拿悲悯的眼神可怜她。
母亲希望她成亲也不是因为世俗定义下的原因,而是母亲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她再不抓紧成亲,母亲怕是见不到她穿嫁衣的模样了。
她对齐丰是有好感的,所以和齐丰成亲,原比和严介成亲要好得多。
她刚才看向卢赐的时候,她想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只是她不敢问。
他比她小六岁,她又是周竞的姐姐,他怎么可以喜欢她呢?
她宁愿保留着这一层似是而非的窗户纸欺骗自己,也不愿意捅破它。
“太晚啦,我回去了,有事喊我啊。你早点睡,我们家早饭是在七点,起不来的话我喊人给你送。”
周沐回房后很快便睡了,她累了一天,刚才给卢赐送毯子已经是她最后的清醒了。
卢赐盖着她送来的毛毯在床上翻来覆去半个时辰,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丝毫没有睡意。
那张毯子上还有周沐身上的清香,这种清香和他学堂里女同学身上的味道不同,周沐身上的味道是特别的,有些像梅子的味道。
他抱紧了毯子,心上却躁动不已,仿佛他抱着的不是毯子,而是给他送毯子的人。
他又开始反复地问自己,为什么不可以是他呢?是因为他年纪太小?还是因为他太幼稚?
等到他问了自己无数遍,他自嘲一笑,是不是陷在感情里的人都会如同深陷迷潭一般不断探寻呢?
梅子香环绕在他的周围,躁动的心早已带动了别处。
他暗觉不妙,无需伸手,便知道自己勃起了。
他甚至都没有摸到她,他就已经想要了。
少年郎的欲火来得快,去得却慢,他幻想着是周沐在给他做手活。
喘息声,撸动声,摩擦声,这些声音此起彼伏,却无法使他的欲望冷静下来。
卢赐猛地坐起,欲望的驱使下,他自言自语,“就一次,这次过后,我绝不再做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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