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你干满十年,才能拿到鱼头村公司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我也一样!”唐龙笑着补充道。
张绣娥愣了下,十五年以后,自己都四十多岁的老女人了呀,哪怕就算是十年以后,也都三十几岁啦。
为了一个村办企业,把自己最美青春年华,都扔在这穷山沟沟里?
算盘打的可真响儿。
“绣娥支书,你觉得怎么样?”唐龙不介意张绣娥看过来的目光,咧嘴笑着问。
张绣娥叫他给气乐了,考虑了下,点头说:“那要是我干不满十年,是不是村里办的公司就没我的股份了?”
唐龙笑道:“也不是,咱们就以十年为期限,绣娥支书要是能在鱼头村干满十年,那就拿走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干一年,给百分之一,两年给百分之二,以此类推,时间越久能拿到的股份越多!”
钱不钱的唐龙并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张绣娥这个人,她留在鱼头村,能给鱼头村人带来更大的利益好处。
张绣娥盯着唐龙,这家伙心里的小算盘,她明白了。
眨着眼睛问:“那你跟我一样,也要留在鱼头村十年, 才能拿到全部股份?”
“对,咱们都一样!”唐龙点头。
张绣娥转头,朝鱼头村的村民代表看过去,询问:“大家伙的意见呢?”
杨二婶笑着高声说:“我赞同唐龙村长的意见!”
“我们也都同意!”其他村民代表也都纷纷回应。
张绣娥想了想说:“这事儿先放着,光你们同意不行,需要现在留在鱼头村的所有人,都同意这事儿才算数,有一个不同意就不行。”
停顿下,继续道:“再说说其他股份分配的事儿吧,村民该具体拿多少,干活的人和不干活的人,待遇有什么不同!”
唐龙笑道:“还是我说的,鱼头村创办的公司,全村人,人人入股,占股份总数的百分之二十,不拥有具体股权,只有分红权,人均分配,年年领取分红。
再拿出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作为‘鱼头村基金’,同样是只拿分红。这笔钱预留起来,作为修建鱼头村公共设施,以及奖励对鱼头村,对社会有结出贡献的村民。
比如说,鱼头村某位学生,考上大学,将会从村里基金里,拿出钱来,作为奖金发放。又比如说,某位年轻人,入伍后,获得几等级功勋,那家人也可以代领,村里基金会的奖金。
如果为了村集体,有巨大牺牲的村民,未来家人,子女,都将会有村集体持续赡养供养,这笔钱,也都会有‘鱼头村基金’出。
未来,只要‘鱼头村’的集体公司,步入正轨,那鱼头村基金,就会步入正轨。
鱼头村基金,不受任何人约束,任何人不可擅自挪用其中资金,这笔基金,只可用于建设鱼头村,以及奖励,服务鱼头村获得荣誉,对鱼头村有杰出贡献的村民。”
稍微停顿,唐龙想了想又继续说道:“鱼头村集体村民,鱼头村基金,所占有的百分之四十股份,应为原始股份,不可用于变现交易,也不能被以任何理由稀释。”
张绣娥望着他,眼睛里充满奇异,这家伙怎么好像什么都懂呀。
一说村里开公司,他这里又是原始股份,又是村集体基金,好像把未来的路,都规划好了似得。
他真是一个刚退伍的大头兵?
这番话要是从某位企业高管嘴里说出来,张绣娥不会感觉到有任何意外的地方。
可从唐龙嘴里说出来,总让她忍不住产生某种联想。
依照唐龙的设想,只要鱼头村村办公司,进入正轨,那未来鱼头村,就有完整龙骨,可以持续发展,让鱼头村的村民,往后都开始拥有盼头。
“绣娥支书,你觉得呢?”唐龙发现张绣娥在看自己,朝她嘿嘿一笑。
张绣娥点了点头:“非常好!”
唐龙并没有说,自己和张绣娥手里每人各自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具有不可被稀释属性。
“既然没意见,那股份的事情,就先这么定下,等明天白天,大家伙都起来,让他们起草一份集体协议书,留在村里的人,都在上面签个字。”唐龙笑着说。
他知道张绣娥怕什么,就算以后鱼头村的企业,真的一步登天,那也要让他们拿在手里的利益,不受人猜忌,拿的心安理得。
付出与回报是成正比的,唐龙不想让村里任何一个人,寒了心。
有村民代表问:“那些没回村里的人,咋办?还告诉他们一声不?”
唐龙朝说话的人看过去,这人年纪比他大个十来岁,叫王有福。
朝他笑着问:“有福哥,你说还告诉他们一声不?”
王有福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上面还有个大哥,这次王有福大哥一家人,并没有回来,说是外面干的活忙,老板不叫回来,只有王有福做代表回了村子。
老王家总共三个儿子,在外面听说混的都还不错,王有福算是哥三儿里,混的最孬的一个。
村里人谁都不瞎,一听王有福问这话,就猜到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还问个屁啊,老村长没都不回来,依着我,村里的股份都不分给这些狗草地白养狼们。”刘拐子骂起来。
五十几岁的老光棍,张德顺活着的时候,只要一句话,刀山火海都敢冲的主,也是个倔老头,别看腿脚不方便,年轻的时候村里发大水,自己一个人跳河里,捞上岸了一颗成人腰粗细的大树。
要放现在,谁都得给人家竖个大拇指,叫声纯爷们。
脾气上来,谁都敢指着脑门骂,整个鱼头村,除了张德顺以外,没人能压得住刘拐子。
“嘿嘿,拐子叔您生什么气,我这不就是问问吗,那外面的那些人,就不给他们打电话了。”王有福陪笑着。
唐龙点头道:“村里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人,私下里你们可以打电话问问,现在愿意回来的,也作数。”
王有福干笑着没接声,其实一部分村民过来,就听个乐呵,什么公司啊股份的,未必放在眼里。
除了张绣娥和唐龙,不知道用什么法子,从强源公司搞来了一笔钱,村里的公司除了有个‘名头’外,还有啥?
啥都没有啊!
将来赚钱了,那是个宝儿,不赚钱,有比去外面打工赚的多?
只当个乐子,没把它当回事儿。
真要是值钱,一股顶个十万八万的,看谁不红眼,那时候争端就多了。
张绣娥和唐龙商量着,之所以现在给鱼头村公司定下个章程,就是为了预防未来。
穷的时候,什么都好说。
但是富起来以后呢?
能共患难,未必就能同富贵。
人心这种东西,最好不要去试探它。虽然不知道是哪个哲学大家讲的,真他娘有道理。
“接下来,还要涉及到一个‘去’和‘留’的问题。”唐龙环顾了众位村民代表一圈。
笑着说:“鱼头村要注册自己的公司,‘连沟洼子’肯定也不会再租给强源公司,或者给他们强占着了,咱们要自己来经营。
‘去’,指的是村民接下来,出不出去打工,我跟绣娥支书商量过了,想要出去的,我们也不勉强,但是从我们心里,还是想让村里更多人留下来,大家一起扛,一起打拼,干出个名堂来。
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村企业刚起步的时候,或许赚不到什么钱,谁都有家,有口子,一张张嘴要吃饭,选择出去继续打工的人,我们也支持,等将来村企业红火起来,随时欢迎大家伙回来。
不管到什么时候,鱼头村都是家,咱们也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
选择留下的,我们双手赞成,虽然现在很苦,但是,我发誓……我,唐龙,一定让你们‘苦尽甘来’。”
张绣娥见唐龙朝自己望过来,会意接声笑道:“去留这个问题,村委会这边不会强制要求大家,不管是出去打工,还是留在村里帮忙,都不要有心里负担,刚才唐龙村长也说了,咱们永远都是一家人,都能理解!”
“现在留下的人,应该弄个奖励制度出来,不能让人寒了心!”
秋玉霞红着脸说道。
她也是村民代表,只是很少发言。明早就要带着二毛他们去省城治耳朵,今天的村委会还是过来参加了。
“玉霞妹子说的没错,留下来的人,不能让大家寒了心,我回头会和唐龙以及村委会成员,商量好具体的奖励方案!”张绣娥用力点头。
村里有多少人会听他们的留下来,张绣娥心里也没底儿,如果真还像从前那般,只剩下一群留守村子的老弱妇孺,那他们这个村办企业,就算出师未捷,先死了一半。
没人,是做不成事儿的。
尤其是像鱼头村这样,想要集体发展的公司,前期更加需要人手。
只有大家心聚集到一块,拧成一股绳,才能有个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