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月华不为所动,周勤有些急了。
他也顾不得维持自己风雅君子的做派,一个箭步上来,拦在了沈月华的面前。
“在下是真心想向姑娘道歉的。”
周勤嘴角上扬,露出了他自认为很迷人的笑容。
只是,他这般行径落在沈月华几人的眼里就显得有些放荡。
见他还拦着不让走,沈月华垂下了眸子,语气冷冰冰道:“既然已经道过歉了,你可以走了。”
周勤没有料到自己百试百灵的招数在沈月华这里失了效果。
是他自己不够迷人?
还是他爹的身份不够显赫?
他周家簪缨世家,虽然他爹现在只是从四品,但上阳府跟别处不同,且周家的关系在朝中盘根错节,靠着这份家世背景,他不说在这上阳府治下的地方横着走,就是去了京都也能混得开。
但是,怎么就吸引不了眼前这绝色美人儿的青睐?
看着她绝美的面容,窈窕婀娜的身段,再回想起那一日在马车上那惊鸿一瞥,周勤只觉得浑身燥热身下一紧,恨不得将这美人儿直接抢回去好好疼爱一番。
这样想着,渐渐失去耐心的周勤眼神里已经流露出了几分贪欲。
“姑娘是一个人来琉州?家住哪里?在下还不曾问过姑娘芳名。”
沈月华的冷漠疏离,不但没有让这人知难而退,反而还多了几分志在必得的情.欲之色。
他盯着沈月华的那种直勾勾的眼神,让她心里作呕。
这人,当真是讨厌极了。
不过是有个做上阳知府的爹,还敢在她面前显摆。
想当初,她在京都明媚张扬娇纵跋扈的时候,就是连郡主世子们都要让她几分。
出门在外沈月华原不想招摇,但是这人既然都招惹到了她头上了,她当然也不是吃素的。
“周勤,周公子?”
沈月华目光微冷,看向面前一脸垂涎的看着她的周勤,冷声道:“我劝你不要招惹我,否则的话,你那从四品官职的爹可保不住你。”
呵!好大的口气。
周勤微微一怔,一时间愣是没有想明白眼前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敢说出这么狂妄的话来。
他也不是个莽汉,接触这半天,听到这句话再看沈月华这一番气度,倒是真的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虽然他对沈月华的兴趣更浓了,却也顾忌沈月华的身份,万一真是他惹不起的呢?反正人也都在这琉州了,还能逃得过他的掌心?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这美人儿的身份调查清楚再想对策。
这样一想,周勤觉得一刻也不能耽搁了。
他目送着沈月华进了雅间,转身就要吩咐身后的随从去查,却在抬眸间看到楼梯口转角凌然走过来的一道俊逸身影。
那人生得龙章凤姿,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睥睨天下指点江山的气势,他明明什么都没说,一个眼神看过来,周勤却已经感觉自己双腿发软,忍不住想要对这人顶礼膜拜。
好强的气场!
周勤微微惊讶,但当他的目光转瞬间落到跟在这人身后的琉州县丞赵进身上的时候,周勤又是一怔。
赵进此人为官圆滑世故却也装模作样惯了,虽然私下对他老爹唯唯诺诺,但在人前总是一副光风霁月的做派。
像这样明眼一看就卑躬屈膝只差没有磕头跪舔的模样,周勤还是第一次见。
这只能说明,这气场强大的男人身份远在他老爹之上!
周勤不由得想起前日仆从当街纵马之后,赵进就派人给他递了消息,说京都有贵客来访,让他这几日先藏起来低调行事躲过了风头再说。
看来,这人就是赵进所说的京都贵客了。
只是不知道,这人的身份到底能尊贵到哪里去。
心头的惊疑只是刹那,既然迎面遇见了,周勤自然立即避开身子,打算先遁走。
然而,那男人的目光如刀刃上闪烁的寒芒一般对他当头笼罩了下来,周勤只感觉自己那点儿小心思瞬间无所遁形。
强大的压迫感让他两股战战,就想夺路而逃,但身子却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根本就动弹不得。
“孤竟不知道,一个当街纵马犯,赵县丞原来也要查这么久。”
萧玉宸穿着一袭墨色锦袍,身上并没有佩戴任何象征身份的点缀。
但那一句自称“孤”就已经足够说明他的身份至少是在郡王之上!
还不清楚他到底是谁的周勤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这时候,从跟在萧玉宸身后,在楼梯口听到周勤调戏人家姑娘那翻话的时候,冷汗涔涔的赵进几次都想出面制止,但不等他开口,却被萧玉宸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给压了下去。
赵进有苦难言。
周勤的父亲周昌盛乃上阳知府,是他的顶头上司,再加之周家势力不容小觑,他当然开罪不起。
所以,在接了太子萧玉宸让他去查那个纵马犯的时候,他虽畏惧天家威严,但也觉得太子贵人多忘事,不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彻查下去,是以,他这才壮着胆子给周勤递了消息。
谁曾想这周勤就这样撞到了太子殿下的枪口上呢。
赵进简直无地自容。
“殿下,是微臣失职。”
这时候,哪里还管得了周昌盛周家那些关系,赵进只想保住自己的乌纱帽要紧!
得罪了眼前这位爷,那可不仅仅是丢官那么简单!
“来人!把周勤收押候审。”
周勤早就被萧玉宸一开口的自称给惊住了,赵进一句“殿下”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他哪里还有半点儿脾气,哪里还敢造次,当即跪下来求饶道:“殿下饶命,是那马儿突然发了疯一般狂奔,骑马的也是草民的奴仆,此时草民并不知情。”
这时候,当然是要找个替罪羊,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然而,萧玉宸却对此嗤之以鼻,“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若不是你平时横行霸道目中无人惯了,你的仆从会当街策马?”
不管那马儿是不是疯了,当街策马就错了。
东楚的律法之一就是进城过闹市必得下马,除非官府公干或者有调令。
显然,对周勤的奴仆来说,这两者都不是。
他当街骑马,不过是狗仗人势,狐假虎威。
而萧玉宸观这周勤,显然也乐得被这样的仆从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