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算是这些天以来,哀家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说话间,太后眼底的喜悦就要溢了出来。
“可是,母后,这孩子不是刘骞的。”
长宁长公主一句话,成功的让太后的笑容僵在了面上。
她神色一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旋即皱眉道:“你说什么?”
长宁长公主红着眼睛,在太后探究的目光注视下,垂下了眸子,哽咽道:“孩儿也是被迫的。”
一听到这里,太后气红了眼。
“大胆!”
她实在想不通,这世上还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强迫到了她女儿的头上。
然而,接下来长宁长公主的一番话,却让她一怔。
“是阿言。”
在太后的认知里,萧玉言早就死了,所以再听到“阿言”这个称呼,她压根儿就没往五皇子萧玉言身上想。
她皱眉,咬牙切齿道:“哪个阿言?”
直到长宁长公主哆哆嗦嗦的将萧玉言强迫了她的事情说了出来,太后整个人都傻眼了。
“阿芙,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长宁长公主将头埋得更低了,“母后,孩儿知错了!”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四下里再没有其他半点儿动静。
时间都仿似在这一瞬间静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殿之上才终于响起了砰的一声闷响。
太后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上,震得上面的茶水都洒了出来。
“你!你们!”
“萧玉言这个畜生!”
“他在哪里?他为什么没有死!”
太后双眸泛红,浑身上下都透着杀意。
见状,长宁长公主适时抬起头来,将当初萧玉言从火里死里逃生并要取萧玉宸而代之的计划说了出来。
听到最后,太后的脸色已经有些狰狞。
她冷眼看着长宁长公主,眸子里带着难以置信道:“阿芙,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是今晚太后第二次问出这句话。
长宁长公主点了点头,眸中带泪,但语气却坚定无比道:“我知道的,母后,你且听我说来。”
“我知道因为皇兄的死,母后跟我一样,恨不得将萧玉言千刀万剐,但在那样一场算计中,萧玉宸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且,事已至此,与其杀了萧玉言而后快,倒不如再等等。”
“等他成功的取代了萧玉宸,等这孩子降世……到时候,我们不但报了仇,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不都在母后的掌握之下吗?”
听到这里,太后眸中终于有了一丝动摇。
她目光冷冷的看向长宁长公主,自己最疼爱的女儿,那眼神儿就好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她一直以为,这女儿乖巧懂事,从不忤逆于她,知道进退,也永远温顺的跟在她身后,却不曾想,她却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
不说萧玉言,便是连她,都已经在她的算计之中。
太后冷冷一笑,语带嘲讽道:“你倒是好算计。”
“不过,你凭什么就能保证萧玉言这一招偷梁换柱成功之后,不会过河拆桥呢?”
闻言,长宁长公主抬眸,似是并不在意太后眸中的冰冷,她微微一笑,从容道:“因为这孩子。”
说着,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小腹,语气温柔,但说出来的话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肃杀。
“母后还不知道吧,他的身子在那一场大火中就毁了,这可是他唯一的血脉了。”
太后听得眼皮子一跳。
这时候,被迫跟着长宁长公主一起跪着的沈月华心头咯噔一下,她稍稍抬眸扫了一眼身侧长宁长公主的神色,那一瞬间,沈月华的脑子里突然掠过一个猜测来。
而同时,太后的声音又自主座上传来,说出来的话,跟沈月华刚刚的猜测如出一辙。
只听她冷声道:“其实,是你动了手脚?”
这一次,长宁长公主倒没有继续伪装,她眼角还带着泪痕,面上却嫣然一笑,从容道:“是啊,难道他不该吗?”
这话问住了太后。
长宁长公主继续道:“我也没做什么,只不过是悄悄在他每日涂抹的烧伤膏里加了些烂肉生疮的东西罢了。”
男子的那种地方极其敏感脆弱,再加上本就有烧伤,再涂了那些东西,又怎么可能落了个好。
不仅身下那一处,甚至连他周身上下的肌肤,都没有一处好的。
说这一番话的时候,长宁长公主心头快意极了。
笑过之后,她看向太后,继续道:“母后,我不过是想为皇兄,为我自己报仇罢了,你也觉得这般不妥吗?”
太后虽恨不得将萧玉言那个畜生千刀万剐,但也没想到自己女儿竟然已经做到了这一幕。
一时间,她心里五味杂陈。
就好似看到养在身边多年的温顺乖巧的小白兔,突然变成了阴险狡诈的恶狼。
即使这恶狼如今对她没有敌意,但这种被算计被将一军的滋味儿也不好受。
太后没吭声。
长宁长公主又哪里看不出她心中所想,她压了压嘴角的笑容,继续道:“孩儿只想报仇罢了,等将来事成,孩儿会自请离京,削发为尼,若母后不信,孩儿可以在此立下重誓!”
说着,她就要举起手来,太后却比她先一步,抬起了手,制住了她的动作。
“罢了。”
她叹了口气。
只不过才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她的模样看起来就好像是苍老了十岁。
说着,她又顿了顿,才再一次开口道:“所以,姜家女一案,也是你们的手笔?”
事已至此,太后哪里还有看不出来的。
长宁长公主点了点头。
她动了动身子,慢慢站了起来,并从容解释道:“撇开有别的考量不提,母后也是知道的,因为萧玉宸对沈月华的偏爱,再加上沈长奇的权势,以及因为杀了萧逸之后,沈月华自身在朝野的威望,若不折腾些事情来,给沈月华泼点儿脏水,将来等萧玉言事成,这皇后之位又如何方便落到姜家姑娘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