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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老爷子却牺牲在了解放前夕。
    原本这件事也过去快二十年了,结果没想到这两年闹革命,不少老总都被搅和进这个大漩涡里面成为被迫害的对象,因为老爷子早年跟随家人出国的事情,许家也被盯上了。
    只不过许长盛,也就是许从周的父亲脾气硬,加上老爷子牺牲在战场上是实打实的,而所谓的许家还有其他人在国外这一点也没有证据证明,因此许家现在还能坚持住,除了有时候会和人别别手腕,平日里小心些,倒也问题不太大。
    可偏偏许从周也是出国留过学的。
    如今咱们国家和苏联关系紧张,尤其是涉及所有带“苏”的东西都很容易遭受批判和审查,许从周在苏联留学五年,自然也不能被幸免。
    又加上许家如今日子也不太好过,自然影响到了许从周。
    虽说现在部队的影响没有外面大,但也不能说没有。显而易见的就是许从周的前途。
    从古自今,我国有一条用人标准就是婚姻。
    只有当一个人结了婚就等于有了牵挂,也就能让人更安心。
    因此有关系好的就给他们出主意让许从周结婚。
    当然其中也有打着其他目的的。
    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太多,许家现在精力不足没办法一一分辨,可要是都拒绝也得罪人,因此许长盛想到了十多年前的这句戏言,便借口这个将那些都推了。
    也就有了许从周他们的这次江家之行。
    江秋月听完除了咋舌如今这个有些陷入疯狂的时代,再就是看着许从周问道:“那要是你们来晚了,我和冬梅都结婚了呢?”
    “那就再回去。”
    “回去找其他人结婚啊。”江秋月笑。
    明明听着没什么激烈起伏的话,语气还带着笑,许从周却没忍住咯噔一下,站住了。
    “走啊,你干嘛?”江秋月疑惑。
    许从周握了握拳,半响才闷声道:“我不知道,应该不会。”
    江秋月挑眉,“你确定,你都愿意和我这样一个乡下姑娘结婚,不愿意你的领导、同事这些给你介绍的条件更好的?”
    许从周顿了一下,缓缓摇头,“你们不一样。”
    说着,他偏头看向江秋月,撞见江秋月也在看她,又缓缓解释道:“我们年幼定亲的事是突然爆出来的,之后我和我妈就来了,就算有人想做手脚也没机会,那边的太复杂。”
    “可这样一来,你以后就等于坐冷板凳了。”
    许从周唇线抿紧,身体绷直成一柄标枪,缓缓道:“只要能力过硬,该是我的就抢不走。”
    江秋月:“……”
    行吧,部队确实实力为尊,且她清楚外面看似搅风搅雨,其实部队根本没受什么影响。
    但许从周要是想往上走,也比其他人更难。
    想了想,江秋月又道:“那你既然有了这个念头,那干嘛爆出我们所谓的定亲?娶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妇女也不一定能对你有多少帮助吧,反而可能会拖你后腿。”
    许从周沉默一瞬,“我爸说的。”
    江秋月扬眉:“意思是不是你们商量后的决定?”
    许从周缓缓点头。
    江秋月沉默一会儿,想到江冬梅说的许从周的上一辈子的一些经历,忽地抬手拍了拍许从周的肩膀,“真惨。”
    也就是说许长盛因为某一方面的原因率先爆出了当年定亲的事情,许从周才不得不来一趟。
    恰好江家两个姑娘都没嫁人,而他上辈子又被江冬梅看上,娶江冬梅多多少少,或者完全就是被逼无奈。
    这辈子……
    江秋月眯了眯眼睛,“所以,你是真心和我处对象的吗?”
    许从周猝然定住。
    这个问题昨天不是说过了吗,怎么又问一遍?
    还是说因为他刚才的解释,江秋月不相信他昨天的话了。
    许从周的心口猛然沉重的几分,他正欲开口解释,又瞧见满脸严肃的江秋月倏然笑开,“看吧,我就说你好欺负。”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忽然炸开,许从周有点生气,又似松了口气。
    他张口想要说点什么,面前的姑娘却又狡黠地靠近,笑吟吟道:“听说只有真的在乎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被她的一举一动牵动情绪,许营长,看来你很在乎我嘛!”
    许从周的呼吸又是一滞,心跳轰雷。
    第10章 洋葱   一层下面还有一层,也不知道什么……
    去了一趟招待所认路后,江秋月又催着许从周往家赶。
    到家的时候才五点多,江秋月和杜春花安排了晚饭的事情后就提着篮子往山上去。
    许从周稳步跟上,非常自觉,并且又顺利斩获两只兔子。
    晚饭后,天擦黑。
    周碧云和许从周该走了。
    杜春花客气着将两人送了老远,直到他们坐上了去镇上的牛车都走的看不见了,这才挂着笑容回屋。
    一进门就冲着江秋月笑得更开心,连连拍着大腿说:“哎你们说咱家咋运气这好呢你说,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们自个儿都给忘了,人家首长还给记在心里你说,也幸亏我之前把住了没松口给你们定亲事。”
    江道义平时话少,这会儿也闷声道:“要不说人家咋是当首长的呢!”
    江秋月想到白天许从周的解释,便跟着说:“他们都还记得,我们以后也别说不记得了吧,不然显得咱们家多不尊重人似的,回头要是他们知道了,心里说不定还生疙瘩,觉得咱们家不重视他们。”
    既然许家那边都说的定亲,那干脆就把这个定死了,也免得将来再被人挑出理去。
    江道义“嗯”了一下,“秋月说得对,以后这样的话别说了,你们都记着!”
    江成才和江立业赶紧表态。
    “我知道,我知道。”
    杜春花连连点头,依旧笑得见牙不见眼,江冬梅在一边直翻白眼,又什么都不能说,干脆抱着胳膊坐一边冷笑。
    杜春花笑够了,像是想到了什么,立马对着江秋月问道:“对了,秋月你今天跟着小许进城都买了啥啊?”
    其他人闻言跟着好奇看过来。
    江秋月干脆进屋把东西拿出来说:“买了两块布,还有钢笔这些。”
    周围的几颗脑袋一下子都伸了过来,就连一直觉得自己与众不同的江冬梅也有些好奇,忍不住想看。
    下一秒,还不等其他人说什么,江冬梅又是一撇嘴,一脸嫌弃地翻了翻,说:“就给你买了这些没用的,他打发叫花子呢!”
    “你胡说八道啥呢你!”杜春花第一个反应过来往江冬梅乱翻的手上拍了一巴掌,“会不会说话你,不会说话就给我把嘴缝上,你听听你那个嘴说的都是啥东西,啥叫叫花子,你说谁叫花子呢,人家今天光是定礼就给了六百块,咋就叫打发叫花子了!”
    江冬梅张嘴就想说上辈子许从周可是给她买了好几身漂亮的成衣,其中还有一条红裙子,还有皮鞋,还有一块梅花手表,但一想这事儿除了她自己也没人知道,顿时就觉得没意思。
    不过想到许从周这辈子就给江秋月买了这么点东西,一看就是一点也不喜欢江秋月,她又觉得江秋月太可怜了。
    好歹她上辈子和许从周才开始在一起那段日子,许从周对她还是很好的,花钱方面大方的很,她要什么给什么。
    想到这儿,江冬梅便觉得都是亲姐妹,她就好心提点提点江秋月,也省得江秋月将来人财两空。
    江冬梅抬着下巴就对江秋月问道:“你的这些东西是你自己要买的还是那许从周给你买的?”
    “我自己要买的。”
    江冬梅撇嘴,“我就猜到是这样。你说你蠢不蠢,就要这些,不知道要点好的啊,比方说大城市的衣裳、皮鞋,还有手表这些,你要这布还得自己缝衣裳,这我也不说了,反正也能用,你要这破钢笔有啥用,这一只顶多两块钱,你这一堆加起来有二十块钱吗?”
    “你又胡说啥呢!”杜春花听着又去骂江冬梅,江冬梅振振有词道:“我这是为了她好,那许家有钱干啥不花,万一将来许从周出个啥意外或者人家不要你了,至少你钱花了就是赚到了。”
    “你还胡说八道你!”杜春花当下就怒了,左右看了半天也没找着啥东西顺手,就一巴掌拍在了江冬梅的背上,开始教训她。
    江冬梅不服气和杜春花吵架。
    江道义在一边皱眉,江成才和江立业也不敢上去拉架。
    江秋月也懒得管,反正杜春花也不能真对江冬梅怎么样。
    她把东西一收,拎着兔子就去了厨房。
    说好的明天一早给许从周送点东西。
    江秋月过来剥兔子皮的时候,江立业偷摸过来蹲在她身边小声问道:“大姐,你生气了?”
    江秋月摇头,“没。”
    江立业“哦”了一声,又说:“二姐就是那脾气,你别和她计较。”
    江秋月笑笑,“我知道。”
    反正也不是真的亲人,没什么好在乎的。
    江立业跟着挠了挠头皮,又“哦”了一声,说:“其实我觉得买钢笔也挺好的,我还看见了信封和信纸,姐夫是想让你给他写信吧。”
    江秋月点头,顺手指了下白天从山上带下来的筐子道:“帮我把里面的菜择出来。”
    江立业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哦”了一下,赶紧干活。
    等到屋里面杜春花和江冬梅都撕吧好了,江秋月和江立业活都干了大半了。
    杜春花进来一看就问道:“你白天回来的时候说明天给小许送点东西带着要上山,就送这些野菜和兔子啊?”
    江秋月点头,“我想着咱家条件在这儿摆着,也送不了多好的,就想做点酱还有弄点吃的给他带上,也算是一份心意。”
    “那倒也是。”杜春花说着开始撸袖子,“那我来帮你一起弄。”
    江秋月做了蘑菇酱和肉酱,又烧了一大份冷吃兔,并留了四个兔子腿腌制,而后一起吊在水井里。
    第二天天还没亮,江秋月又赶紧起床蒸了米饭,然后把野菜、蘑菇、笋、红绿萝卜,肉丁、煎蛋等炒熟,包了一些饭团。顺便还把昨晚就腌制上发兔子腿用荷叶包好封上泥丢灶膛里烤熟了。
    等到江秋月忙好,天也快亮了。
    正好杜春花起床,江秋月和她打了声招呼,就背上筐子,拿着水壶往外走。
    江家没有手表也没有时钟,都是江秋月自己估量的时间,结果到县城的时候,许从周已经在汽车站等着了。
    江秋月赶紧背着筐子跑过去,“不是说我去招待所的吗,你怎么过来了?我来迟了吗?”
    许从周摇头,又伸手摘下江秋月背上的筐子,才开口说:“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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