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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这老井……
    这种被世人所遗忘的老井,在民间又作为连通阴阳两界的小路,所以乡下老人家总是不许孩子到那些老井前去晃悠,就怕孩子掉下去,就直接去了往了阴间。
    如今这一个个骷髅头被抛入老井中,惊起一阵波澜,不过很快就沉寂了下去。
    文峰和许俊华面面相觑,只觉得这也太简单了吧?不想正当此时,那原本已经恢复了平静的古井忽然间就沸腾起来,翻滚的水泡间,咕噜噜声越来越大,甚至震得人耳膜生疼。
    “姐。”温木也被惊到了,朝温四月叫了一声。
    然后慌乱之中,下意识捂着耳朵的许俊华和文峰只见温四月忽然盘膝坐下,就像是老道们打坐一样,单手掐诀,可是她的另外一只手在没有任何香纸蜡烛的情况下,那指尖居然燃起一团小火苗来。
    随即那小火苗被她弹到沸腾的老井中,那沸腾的井水竟然就肉眼可见地在大家的目光中平息下来了。
    许俊华和文峰惊魂未定,大齐不敢出声一声,紧张地看着还坐在井边的温四月,好半天见她没有反应,着急起来,终于忍不住朝那温木问:“怎么回事?”
    温木也不太清楚,“应该还没彻底送走吧。”以前他也跟师父出去给人家作法,遇到厉鬼的时候师父也会这样跟鬼魂谈判。
    所以示意许俊华和文峰不要去打扰。
    大抵是过了十几分钟,温四月忽然吐了一口浊气,爬起身来,不等许俊华开口就说道:“村里有人藏了鼓,至于那些还在昏迷中的孩子不用太担心,他们不过是时运差,被山上的孤魂野鬼上了身。我回去画两道符,到时候你们想办法去放在赤脚郎中的药里,他们吃一顿就会醒来。”这样,也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然后告诫着许俊华文峰二人,“近来山上开工,若是天快黑了还有孩童上山玩耍,切记叫他们别踮着脚走路。”这样容易被阴魂上身。
    两人此刻已经彻底相信温四月的能力了,一点是没有质疑她的话,连连点头。
    就是有些发愁,怎么找到被村里人藏的鼓?所以很是为难,想要请温四月帮忙,“这村里那么多户人家,我们怎么晓得是谁偷藏了鼓?”
    没想到竟然听温四月说道:“这简单,过几天那鼓应该会发出声音。”到时候还怕找不到么?
    可是两人更慌了?还要煎熬好几天?“四月同志那你能在村里多留几天么?”
    温四月拒绝,“那肯定不行的。”她不能耽搁萧漠然回城。不过见他们这么紧张,桔梗又还在村里,便宽慰道:“没事,我叫我弟弟过两天来瞧瞧,你们其实也不用太紧张,只是山上如果还挖到类似的东西,你们就不要去碰了。”免得又把封印打开,惹一堆麻烦。
    两人看着一旁呆呆的温木,很是不大放心。“四月同志,要不然……”
    温四月知道他们担心什么,不过就是信不过温木而已,便道:“你们到时候要是觉得不放心,就找我爷。”那田一光口口声声说爷爷是废物,可是照着温四月所见,爷爷哪里是什么废柴了?
    自己这命格,他从小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个废材能有的本事么?所以温四月虽然不知道爷爷为什么要藏拙,但对付这种小鬼小怪,他肯定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而两人一听,家里还有个爷爷,那肯定是更厉害的,也就松了一口气。
    温四月和温木是第二天中午回去的,也不知道许俊华是怎么把符掺杂在郎中的药里,反正等着村里那几个昏迷的小孩子被灌下药后,就都纷纷醒了过来。
    回去的路上温木很是疑惑,“二姐,你既然知道山上有那么多孤魂野鬼,为什么还留着他们呢?”这样还会有孩子遇到危险。
    温四月侧着头想了想,“这要怎么说呢?村外的山上按理来说,是他们的地盘,白天人去没什么问题,可是晚上还去打扰他们,就是人的不是了,更何况他们也不会到村子里来。”
    这本来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事情,如果人真的被鬼缠住了,问题还是出现在人的身上。
    所以本来是人的错,为什么自己要去将他们赶尽杀绝?更何况成为孤魂野鬼,并非他们自己所愿。
    温四月不知道温木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态问这个问题的,只是说完后还是语重心长地跟他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留一线总是好的。”
    温木点头应着,一面递给她一件青铜小器:“二姐,这是什么?”东西是干净的,他检查过了,可是带在身上后,就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像是背着一个人。
    温四月看到他递来的东西,愣了一下,随即脸色一变,担忧地问道:“哪里来的?”
    “小辉给我的。”今天早上他在外面灶房煮饭的时候,许俊华的大孙子小辉来了,还送了他这个小东西。
    第32章 二合一
    那是一支类似竹笛的小件, 但材质却是青铜的,不过是孩童的小手指那样大小,如今用一根新鲜还透着绿意的棕榈叶子系着, 显然是被小辉做哨子一样送给温木了。
    “二姐?”温木担忧地看着温四月紧张的表情, 生怕自己误了事情,可他之前真的给忘记了,不然早就给拿出来了。
    温四月将笛子递还给他,“没事, 兴许是我多想了。”历史上对于夜郎古国的记载并不算多, 最出名的便是那负面的夜郎自大。
    然而夜郎国其实并不小,最起码就现在而言, 这西南好几个省, 都有着他们的踪迹,一如那古滇民们一样, 不单单只是生活在滇池周边,其实分布也很广泛。
    子民分布得广泛,这文化也就繁衍分裂出了无数条,但万变不离其宗。
    就现在构皮村这地势和硫磺厂里挖出来的东西看,应该此处最多就是个小型的祭祀场,或是小墓,范围应该不会太广。
    真正的大墓, 不会挑在构皮村这种风水并不算突出的地方。
    如此, 那下面真有东西, 也不是太厉害,凭着构皮村本身的运势和硫磺厂本身完全足够抵挡了,所以温四月也暗自松了口气。
    最主要的是,这硫磺厂已经开始建造了, 并不可能因为她的一家之言而停工,所以这影响不大,她也懒得去做那无用功。只叮嘱着温木,“既然是他送你的,收着就好,别倒腾别乱吹。”
    其实叫她对这笛子放心,还是因为在地下长年累月的埋葬中,这青铜小笛已经发生了变化,根本就不可能吹响了。
    温木应着。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在那盘山的羊肠小路上走着,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
    村里人家为了节约用电,睡得那叫一个早,这个时候村口是不应该有人的。
    可今儿倒是奇怪了,远远地他们便看到村口有人举着几支火把,一阵阵噪杂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姐弟俩相视一眼,连忙上前去,却见是村子里好多青壮年都聚集于此,萧漠然也在。
    见到温四月连忙走过来,将她拉到一边,“煤矿里出事了。”
    煤矿里年前二十六就关了,煤老板们都回胡建过年去了,工人们也都遣散了,预计得过完了这正月才会回来开工。
    所以现在煤矿里出来帮忙看煤坝子的老周以外,也就没有别人了。
    那坝子不堆煤的时候,好宽敞的。所以村里的孩子就跑去那边玩耍,往昔有胡建人老板们在,村里的孩子们不敢放肆,就在周边玩一下,现在就老周一个本村人,孩子们胆子就大了,还有跑到那煤沟里玩的。
    这不,就在两个小时前,一个小孩儿顺着从矿里拉煤出来的煤盆滑进矿口里了。
    孩子们不敢声张,生怕叫大人知道了挨打,也就去自救。
    自不用多说,必然是出事了。
    毕竟里面黑灯瞎火的,又湿又冷,孩子被卡在里头,没个大人是救不出来的。
    老周被惊动后,一边骂一边连忙跑村子里来喊人。
    这不,大家准备去救娃儿。
    温四月听他说完,似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看着众人举着的火把,“那煤矿里是不能见明火的,一会儿叫大家将手电筒换上。”说着,叫温木跟着一起去帮忙。
    本来以为就是卡在煤矿入口不过十来米的地方,这么多大人过去,应该很快就能得到结果的。
    可是温四月回了家里,吃完了晚饭,洗漱好了还不见村口传来动静,不禁有些担心起来,去敲温老头的门,“爷,那煤矿你不是进去过么?怎么他们去这么久还不见回来?”
    温老头自打今天一早起来,就觉得头疼欲裂的,所以这一整天都躺在床上的。煤矿那边掉了娃儿进去,萧漠然怕他担心,所以没告诉他,他压根就不晓得这事儿。
    如今听到温四月的话,才翻身爬起来,“怎么回事的?”这才发现,温木和萧漠然都不在家里头。
    “村里几个顽皮娃儿在煤坝里玩,顺着煤盆滑进矿里去了,听说也就十来米而已,他们去救人了。”温四月简单说着,却发现老头子急得不行,掐着手指皱着眉头。
    让温四月也一下担心起来,“有什么问题么?”
    温老头掀开被子,要穿鞋子,“出大事了,你以为那些煤老板怎么舍得停工一个月?那都是算好时间的,这会儿矿里进不得人。”
    温四月有些愣住了,忙给他递了鞋子,祖孙俩急急忙忙往煤场上赶去。
    远远地隔着小河沟,就看到煤坝里站着不少人,还有零星火把,见着他们祖孙俩来,连忙七嘴八舌地说着如今的状况。
    本来以为下去一个人,把孩子从那被卡住的地方抱出来,再叫人把煤盆拉上来就是了。
    按照这个计划,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
    可是人进去就没了声儿,这也就有接二连三的去。
    最后跑出来两个,却是口吐白沫,胡言乱语,说什么瞧见了去年死在煤矿里的谁谁。
    这本来有进无回,就叫人觉得恐慌,如今加上这从里头出来的人胡言乱语,就越发引人惊骇,所以这个时候煤坝里已经有些乱了。
    温四月也顾不上这些,忙去找温木和萧漠然,见两人都被安排在煤矿外面拉绳子,才松了一口气。
    这厢大家倒是没再继续往里面进人了,可是进去了的人还等着救,所以吵的吵,想的想办法。
    温四月和萧漠然接了头,想起刚才那两人的症状,还有爷爷的话,约莫也猜到了矿里现在什么状况,那被卡在里面的孩子,怕是凶多吉少了。“这地理环境摆在这里,底下不晓得多少二氧化碳呢,八成是中了毒。”
    萧漠然点头,“正是这样的,只是里面全是毒气,咱们也没什么防毒的装备,就算是进去了也撑不了多久。”
    两人正说着,也不晓得哪个没脑壳的提议直接往里面点火,说是火攻能灭百毒。
    这当然被村里大部分人给反对了,这一把火下去,那矿还不得炸了么?
    所以只能另想办法,但谁也没留意到,丢了娃儿的秋葵嫂一心只想早些将自己娃救出来,自然是心急如焚,等不得大家再想办法,自己趁着没人留意,举着火把就往洞口里去。
    然后众人只听‘砰’地一声巨响,那一瞬间是天摇地动的,大家都吓得一个个抱头趴下,随即一道巨大的火光从煤矿口里喷射出来。
    虽然只是弹指间就熄灭了,可是这火光过后,满煤场上都是头发被烧焦的臭味。
    温四月的头发也没能幸免,被烧了不少,好在人没事儿,那萧漠然将她扑倒在身下,所以只有露出来的两条辫子发尾被烧到。
    萧漠然就不大好了,那奇怪的头发如今瞧着整个人滑稽不已。
    不过当下也顾不得笑话,更何况旁人也差不多是这光景。
    有人骂了秋葵嫂几声,确定煤矿里的火稳定不会蔓延出来后,急忙跑到洞口,家里人也被困在里面的人家,也开始哭天喊地,撕扯着秋葵嫂要她抵命。
    那么大的火,他们在外面被炙烤了一下,头发都烧完了,可想而知昏迷在洞穴里的,怕是全尸都没了。
    而且刚才矿洞里还传来那么大的响声,没准有的地方已经坍塌了。
    几条鲜活的性命就这样没了。
    大队长真的要疯了,本来就是个卡了娃儿的事,如今一下搭了几条命进去不说,还把胡建人的煤矿都给砸了,当下只叫人把秋葵嫂绑起来,要扭去送公安。
    洞口的火一直燃着,大家在这里等着也无济于事,反正可以确定里面的人是没了的。所以除了死者家属,大部分都断断续续回去了。
    温四月也没料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一切都太过于出乎意料了,一个不留神,秋葵嫂就往里扔了火把。
    一晚上也没睡好,唉声叹气地和萧漠然说道:“这村子里的风水,到底是不行了,这煤矿把底下都挖空了,根基不稳,生气不固,唉。”可是村里人肯听自己的劝说搬迁么?
    就算是要搬迁,只怕也要等煤矿赔钱,煤矿不拿钱,谁会搬?又搬到哪里去,又拿什么来搬家?
    她一宿没睡好,快到天亮的时候,听到有车喇叭的声音,想是镇子上的公安来了。
    等温四月洗漱好去煤坝里的时候,矿洞里的火已经熄灭了,不过尸体一具没有发现,倒是坍塌了好几个地方。
    几个年轻的小公安也不敢进去冒险,最终只将那几个困在里面的大人娃儿判定为失踪,除了抓走秋葵嫂,还有看煤矿的老周也被抓走了。
    说他是什么渎职。
    因这事儿,温四月进城的时间又被拖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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