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已近叁更时分,陆希娘原已经上床躺下,然儿心中乱糟糟,一会儿担忧王崇触怒官家,一会儿又想他许是遇到歹人。思忖半响只觉得心惊胆战,完全不敢再阖眼,只披了件衣出来坐在榻上,让丫鬟送茶进来。
屋里伺候她的丫鬟今天两人轮值,春梅和新来的春兰,两人对看眼都觉得怪异,夫人怎夜里要吃茶的?
不过谁都没多问,春兰忙着煮茶,春梅又取了饴糖搁在一旁。陆希娘喝了好些茶正要再让人去问问,忽听得院外一阵喧闹,春兰、春梅上前请安,却让他瞪了眼:“滚!”
王崇这些年威严愈盛,春兰还好毕竟调教过的,春梅直接被吓得扑通跪倒地上求饶,王崇脸色铁青道:“都给我滚!”
陆希娘不晓得两个丫头哪里惹怒他,站起身匆匆去瞧还没走到门处,那门猛地被人一脚踢开,半扇门生生被踹坏,要不是陆希娘躲闪及时,只怕要砸到她身上。
她端看王崇满脸愠色,心焦如焚忙上前去问:“怎么了这是?遇到了什么事?可是有哪里不好?”
哪知王崇一把将她推开,陆希娘她还没闹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一时不察直接摔到地上。
王崇居高临下睨视她许久,她怔怔看他总算觉出不对来,崇哥儿这怒火倒像是冲着她来的。他死死握紧拳头,俯身扯着她的衣襟将她拽起,大掌猛不丁掐住她的脖颈。他勒得她渐喘不过气来,陆希娘睁大眼看他,王崇眸里血丝明显,神色复杂抿唇骂道:“毒妇!”
她脖子上力道骤松,屋里哐当一声翠响,架子上的白釉瓷瓶砸到地上,再看王崇右手手背鲜血淋淋。陆希娘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身子的疼痛,慌张过去拉着他的手心疼道:“这怎么弄的,你站着莫动,我去寻东西来给你包扎。”
王崇看都不看她眼,一言不发扯着她的衣裳拖她出门,夜里天寒地冻风又大,陆希娘披的那件褙子落在房里,这会儿她赤着脚身上只着中衣,刚走到外面就连打了两声喷嚏。王崇顿了顿侧身看她,瞬间又沉了脸钳制住她往外走。
幸而这一路都没遇到人,否则就她这衣裳不整,披头散发的模样,也不用在府里呆了。陆希娘手脚冰凉冷得直打颤,直坐上马车才稍微感觉好些,王崇将她塞进车厢,自己坐到外头驶着马车往前。
他委实不怎么会驾车,车厢颠簸得她几乎坐不住,只能勉强攥着车窗稳住身子。陆希娘昏昏沉沉,不知道过去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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