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狠心啊。”
他的声音犹如从梦境中传来,从重逢那一刻起,不管何时何地都与她纠缠不休。
展疏被门童五花大绑,捆得像只螃蟹,回到了展观月的府邸。
知道她力气大,还专门用上了锰钢镀锌链。
她连声儿都没发出来,就被静悄悄地带走了。
展观月精致的小脸在她眼前放大,五官立体,就是少了只眼睛。他戴了个单边的眼罩盖住眼窝的位置,但山根旁边还是能看见骨折的凹陷,使他整张脸看起来绮丽又恐怖。
展疏闭着眼转过脸去不想看他。
“我很丑吗?”
展观月恶狠狠地问。
他仅剩的那只眼睛里燃着小火苗,亮得吓人。手指牢牢扣住了她的下巴,“姐姐,为什么不理我?”
展疏挣脱他的桎梏,身子一晃就叮铃铛啷地摔倒在地上,铁链陷进手腕带来一阵钝痛。
她不得不保持跪趴的姿势才能稳住自己。
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放开我。”
本以为还要拉扯一番,但展观月一怔,很好说话地伸手一扯,锁链就开了。
展疏还没反应过来,她的肩头已经落入展观月手心里。
“姐姐,你看,我这么听话,为什么你还要逃走?”
“我做错了什么呢,我只是想让你生活得快乐,我们俩永永远远幸福地待在一起。”
“还是说,你不想和我一起?”
展疏打量他阴沉的脸色,展观月此刻正游走在情绪崩溃的边缘,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她直觉不能惹恼他。
目光落在放在她身侧的手上,这双手刚刚不费吹灰之力扭断了令她动弹不得的铁链。
如果展观月想,他随时可以把她的脖子拧断。
“姐姐,你不看我是因为我的脸太可怕了吗?”
他步步紧逼,抵着展疏身后的桌面,取下眼罩,原本星辰般的眸子被黑洞洞的窟窿所取代,周围软组织烧得一片焦黑。
展观月指着自己的盲眼:
“这可是你一手促成的,你也会觉得难看吗?”
他掰正展疏的脸,露出似兴奋又似痛苦的表情。
盯久了窟窿,总有种这里面也有个什么类似眼珠的东西在看着她,格外诡异。
展观月还在等她回答。
展疏说:“不,不难看。”
她捧上展观月的脸,在他呆愣中轻轻吻了吻盲眼的眉骨处。
“我想先洗个澡,可以吗?”
展疏没有洁癖。
她要求洗澡也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和展观月都冷静一下。
展观月的表现比她预想中的要好很多,加上她在尤维臣身上的新发现,让她不禁思考,也许除了杀掉展观月之外,丧尸们还能有另一种处理办法。
她只是亲了口展观月,他就欣喜若狂地放她去洗澡,还给了她长达半小时的清理时间。
展疏打开浴室的花洒快速洗了个澡,然后开着水轻手轻脚地走出浴室。
房间里空无一人,看来展观月确实如他所说去处理其他事情了。
展疏在地上找了一圈,没看见段笙的传送环。
展观月也用过这个通道,难道是被他回来后收走了?
她不甘心,又趴下来往床底看。
床下清理得非常干净,不仅没有小环,连根头发丝都看不见。
一只眼睛从床底另一侧冒了出来。
“姐姐在找什么?”
展疏心脏砰砰直跳,若无其事地站起身,“发圈掉了,来找找。”
展观月走过来,拧住了她齐耳的短发,嗤笑一声,“亏我还以为你这回改变心意了,原来还是想着逃离我这个怪物。”
“看到我,你有这么恶心吗?十分钟都待不下去?”
他伸长手臂死死箍住展疏的脖子,把她按在胸口,低下头压在她耳边,“再恶心,你也甩不开我。”
“你活着,我就是你的影子;你死了,我就是附骨之蛆。”
展观月把她推到床上,神经质地笑,“只要我还活着、还能动,就决不会把你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