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王冷不丁开口,迟聿的视线放过了言一色,转向了跪伏在地的一大片人,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与生俱来的尊贵与漠然,“户部、吏部、兵部、工部的几位大员都在,钰王这里好热闹。”
在这四部任职的几位高官惊愕,头脑一懵,他们连头都没抬,暴君是怎么认出他们的?不,不对,最大的疑问是暴君自登基就没上过朝,竟然认识他们是谁?这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宁愿相信是暴君的探子拿到了来钰王府参宴的名单,所以暴君才能说出这番话来!但,暴君要名单干什么,此时还带着四位红骷髅出现在钰王府,该不会是怀疑他们和钰王暗中勾结,想……
几个大臣不敢再想下去了,身体颤地更加厉害,人人自危。
赵风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暴君是来找钰王麻烦的,虽说在暴君登基初期,她家王爷助他坐稳皇位,披肝沥胆,从无二心,可谓功不可没,但暴君一向阴晴不定,翻脸比翻书还快,谁知他会不会过河拆桥,随便给她家王爷安个罪名,好侵吞钰王府的一切!
钰王是所有人中心态最稳的一个,但神色间仍旧流露出几分惶恐,姿态放的很低,解释道,“陛下,今日是臣爱妾的生辰宴,邀了朝中有交情的诸位大人,大家也是看在臣得陛下器重的份上,颇给几分面子,全都应邀前来,钰王府有今夜的热闹,还是仰仗陛下的圣宠。”
言一色压抑着恶心感,忍得难受,但仍然有心情吐槽钰王:了不得,看这脸怂的,听这话说的,装的真像个孙子,演技卓越啊。
“爱妾?”
迟聿漫不经心地反问,死亡凝视落在了赵风铃身上。
赵风铃身子猛地一抖,娇弱的伏在地上,不停颤的姿态泄露着内心的恐惧。
钰王出声,拉回了迟聿的目光,“回陛下,她是臣的侧妃,丞相府赵家的庶出女。”
“哦……”
迟聿拖长了声音,像细细的铁钩子,脸色让人捉摸不透,“看来孤真没记错,孤不久前抄了赵丞相的家,隐约想起你后院有个妾是赵家女,回宫途中正好路过钰王府,就特来告诉你一声。”
什么?抄了赵丞相的家!?
所有人露出了同款表情:呆滞、恐惧!
赵风铃尤甚,一时之间连对暴君的害怕都忘了,猛地抬起头,想质问,但一触及迟聿的眼神,吓得憋了回去,情绪一放一收,冲击过大,她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言一色瞪大了眼,心情激动,蔫蔫的脸庞焕出几分活力,赵风铃这是现世报啊,看来这暴君也不是一无是处!哈哈。
迟聿还在看着钰王,深幽暗红的眼睛寒如冰棱,说话的语气却惭愧后悔,如此鲜明的反差,诡异瘆人,“没想到,赵家女竟然是你的爱妾,如此得你宠爱,若早知道……孤就给你个面子,不抄赵家。”
钰王的脸色几多变换,十分精彩,鬼都知道迟聿在装模作样,说的都是屁话,他看的更是通透,叫他如何保持平静?
可他是臣,迟聿是君,君给的委屈他不得不受,暗自咬了咬牙,张嘴正要说什么,就听——
“呕……”
一阵呕吐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全场寂静。
风更大了,也更冷了,吐出酸水的言一色一脸苦瓜相,哀叹自己小命休矣。
她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生理反应忍不住,诶,她也太衰了,竟然在暴君说完那番装模作样的话后呕吐,这不是在光明正大的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