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容想让陆擒看看他成为大明星之前的生活。
褪去明星光环,他跟陆家完全不是同一个阶层。
陆擒还觉得他光彩照人吗?
陆总本人非常无辜且忐忑。
他这些日子一直在猜测,裴容可能选择的约会地点。
最大的可能是格林庄园,陆擒打听到格林庄园歇业两天,宣称是升级包厢,但……一定是借口。
他们正式重逢就在那里,意义重大,如果能再开一瓶蹲蹲的女儿红就更棒了。
上次当成三无假酒喝了,他有罪,幸好没当着经理的面说,不至于判无妻徒刑。
第九天发现裴容还在老家的时候,陆擒微微理解,懒散的大美人肯定最后一刻才出发回s市。
老家跟s市隔着三小时车程,怎么都来得及。
他不能冒失地跑去裴容老家,说好了不打扰裴容,不到最后一天就要按捺住自己。
约会当天,裴容还在老家。
陆擒有点捉摸不透了。
越是时间不多,他越不愿意发生狗血偶像剧的错过剧情,要是他这边车刚上动车,裴容也从老家出发回格林庄园,那不正正好错过了?
费时事小,迟到事大。
写在波波球上的时间和地点,找到的难度几乎等于零,陆擒不想承认自己办砸了。
一直等到了上午十一点,裴容一动不动。
陆擒抓起了外套,完蛋,一定是在老家了!
波波球上没写中午晚上,大家约会都在晚上吧?
下午两点,裴蹲蹲的定位还在s市。
裴容都懒得看了,设置了语音提醒,如果裴蹲蹲出s市才给他报备。
定位软件像哑巴了一样。
大美人也哑了火,收拾上床午睡。
……
保镖给陆擒开了门,陆擒抱着巨大的玫瑰花束,一进门就看见餐桌上两瓶熟悉的红酒,中央有个玻璃瓶,水插着两朵月季,开过头了花朵微微向下垂着。
开过头了……陆擒脑门一紧。
他把玫瑰花放在餐桌上,快步上楼找裴容,卧室门虚掩着,里面的人在睡觉。
陆擒关上门,像田螺姑娘一样悄悄去厨房做了一顿烛光晚餐补救。
但是并没有赏心悦目的烛台,餐厅60瓦的吸顶灯照得到处白堂堂,新换的大灯泡能把陆总的头发丝都投下清晰的阴影。
亮一点也好,也可以好好看裴容的表情,这一晚一定要铭记在心。
裴容醒来时听见下面做饭的动静,眸光一动,转到了衣架上挂着的衬衫西服。
他竖起耳朵,辨认陆擒的炒菜方式,试图猜出他在煎牛排还是在炒大盘鸡。
穿西服下去吃大盘鸡会不会太正式?
五分钟后,大美人扣上精致的袖口,捋了捋黑发,嘴角含笑,光彩熠熠。
自从退圈不走红毯后,他很少摆出营业级别的美貌设置,养崽跟西装搭不上边,尤其是白衬衫。
等等……他说要摆脱明星光环约会的。
裴容对着镜子思考了五秒,罢了,换来换去多麻烦。
铁制生锈的楼梯扶手刚换成红木的,裴容指尖点着扶手,轻快地下了楼。
还有两级台阶时,他抱臂巡视一圈,没有看见蹲蹲。
“崽儿呢?”
居然没带?
裴容微微蹙眉,蹲蹲不会闹吗?
陆擒忙解开围裙和口罩,审视了一眼自己的西装,没有褶皱和油点,才转身出了厨房。
“没带蹲蹲过来。”陆擒回答,抬眸看见一身白色休闲西装的裴容,指尖霎时仿佛有电流蹿过。
裴容穿的是牛油果绿的衬衫,下摆扎在西裤里,只有领子和手腕露出一抹新鲜动人的绿色,像青草和奶油的碰撞。
仿佛能闻到香槟混合着体香……陆擒想起第一次见面撕坏的牛油果绿衬衫。
一定是巧合,陆擒掐了掐手心。
这是约会。
谈恋爱。
从牵手开始的那种。
裴容挑眉:“你不带蹲蹲过来,过来干嘛呢?我好像有说过时不候。”
“今天没过就算,约会都是吃晚饭的。”陆擒振振有词。
裴容“哦”了一声,故意揶揄:“怪我不如陆总有经验,如果我像林小姐一样,约陆总晚上吃饭,陆总就会准时出现。”
“可我这边是午餐诶。”等到睡午觉都没等到人。
陆擒:“……”
他突然觉得没选格林庄园是对的。
餐桌垃圾桶冰箱都有没有“午餐”的痕迹,食材都没有开封的痕迹,所谓的午餐不存在。
即使知道裴容没有准备午餐,陆擒还是得解释,谁让他说出了“约会都是晚餐”的蠢话。
他把大孝子裴蹲蹲干的好事说出来,还拷贝了一份健身房的监控。
裴容凑过去看,视频里,裴蹲蹲两只脚踩着一个波波球,脚趾灵活得应该被送去学杂技。
过了一会儿,陆擒给蹲蹲穿鞋,发现他脚底是黑的。
那表情……
裴容抿了抿幸灾乐祸的唇角,“这样啊。”
“话说,蹲蹲两个爸爸都看不见,不会哭吗?”
陆擒支吾了一下:“蹲蹲去他该去的地方……况且,还有我妈看着呢。”
裴容脱口而出:“你送他去杂技班了?”
“怎么会?!”陆擒反驳。
不至于,顶多送学前班。
“我说你生日快到了,让他去攒生日礼物,他现在忙着呢。”
裴容明白了,挺能忽悠的。
陆擒拉开一把椅子:“过来吃饭。”
桌上真的有大盘鸡。
裴容脱了西装外套,把袖子往上撸了撸,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翅。
陆擒不经意地摸到了桌上的红酒,先开了一瓶,给裴容倒了一杯。
“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酒。”
裴容接口道:“最后一瓶了。”
陆擒:“什么?”
裴容:“一共就两箱,给蹲蹲的,按照你这开酒频率,别说女儿红了,能留到他上小学吗?”
陆擒:“我用藏酒室跟蹲蹲换。”
小崽子开了他十几瓶酒,交易早就达成了。
裴容弯起眼角:“前年的葡萄真的不错,我以前不爱吃这么多葡萄的,八成是蹲蹲喜欢,所以红酒要留给他。”
陆擒看着仅仅属于他的两瓶,还开了一瓶,“我也想尝尝那年的葡萄。”
他认真看着裴容:“我错过的,你没有留下任何东西给我吗?”
裴容筷子一顿,心道,有啊,他和蹲蹲不算吗?
但是陆擒问得很认真,好像还有点伤心,裴容知道他不是伤心没有“纪念品”,而是无法参与。
上次陆擒还因为同样的理由“生气过”。
裴容没法用任何词语搪塞,便放下筷子,道:“陆总,不要听江焱胡说八道。他说得很夸张,其实我整个孕期过得很平淡,平淡到我几乎拍下了所有变化。除了手术后沉睡的时间比较预计长——”
“什么叫比预计长?”陆擒面色骤变,仿佛晴天霹雳一般,直接站了起来,从餐桌一侧,走到裴容身边,抓住他的手腕质问,“你手术出意外了?”
明明自己能够提供最好的医疗条件,老婆却不知在什么小诊所生孩子!
他不敢想象更可怕的意外。
裴容闭了嘴。
原来陆擒并不知道。
很好,江医生,我记住了。
陆擒抓得紧,裴容不得不跟着站起来才从容一些:“陆总,听我说,只是一个正常现象,你也知道我就爱睡觉,因为醒来麻醉失效会疼,所以多睡了几小时。”
“麻醉都过了怎么没把你疼醒?!”
这句话换个场合多少有点欠打。
但是现在,谁也顾不得挑错误了。
陆擒:“睡得有多沉?你甚至现在还叫我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