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咳了咳用他母妃的声音说:“母妃在天界寡助,且思儿心切,望你一切安好,盼能与你早日回天界团聚。”
时镜闻此,心里沉重更加厉害。
“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他回了句,“帮我对母妃说我一定会早些回去的,让她放心。”
“好。”司命应下然后转身离开。
时镜心烦意乱,他的母妃在天界已经不受宠,还遭人白眼妒忌,如今自己也不在她身边,她该怎么办?
此刻他才顿然明白自己在天界之时的暴躁蛮横根本什么用都没有, 有用的应该是计谋是脑子。
他沉着脚步走回沛文的身边,沛文的正在为自己扭脚踝, 时镜见此走到她眼前蹲下身。
“自己能行吗?”他淡淡的问。
“我可以的。”沛文笑着说。
时镜一把抓起了她扭伤的脚说道:“我来帮你揉。”
“啊?”沛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时镜面无表情继续说:“乖乖别动, 也别喊。”
时镜捏着她如白玉的脚,力气大的她惨叫连连:“啊!好痛啊!你的力气怎么那么大啊!”
“咔咔咔!”一番捏揉以后,时镜停下了动作,他将她的脚轻轻放在地上叮嘱着:“这样扭过以后应该就没事了。”
“谢……谢谢……”她说话的每一个字牙齿都在打架,痛得她厉害。
她腿脚不便,时镜会小心翼翼的搀扶她去吃饭去用餐,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的生活起居。
他们之间总会有个轮回,她照顾他后便会轮到他照顾她。
一来一回,也算是不亏不欠。
这段恢复的时间,她也想了很多,既然时镜不喜欢自己,那她也不该这般的留在他身边,有时候感情只有一方的努力的话,另一个人是会很辛苦的。
趁感情不深就赶紧抽身才是最好的选择。
又过了两日,沛文扭伤的脚早就恢复了,她也想明白不该停留的地方就该离开。
站在山洞口,沛文面向时镜恭敬的行了一礼:“时镜, 多日照顾多谢了。”
时镜轻摇头:“不必。”
“既然一切恢复,我们便就此告别吧!”她说出了决定的话。
时镜却默然了:“……”
他内心纠结, 此去一别或许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天界了, 他的母后还在天上等他,难道自己就要这样了吗?
看时镜默而不语,沛文背起了她的小竹娄就要离开。
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时镜咬了咬牙,在这天人交战的瞬间他最终还是做出了那个艰难的抉择。
他飞奔到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不要走!”他朝她大喊。
“啊?”沛文不明所以。
他喘着粗气问:“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
“嗯?我是喜欢你,可是伱又不喜欢我,我不会勉强别人跟我在一起。”沛文有些不开心的垂下脑袋。
他伸出手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往自己怀里扯:“谁说我不喜欢你的。”
“啊?”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一把用力拽到了怀里,他抱她抱的紧。
“我说我喜欢你,所以我们在一起吧!”他深情款款的对她说。
那时候天真的沛文以为她碰到的会是一辈子的挚爱,却万万没想到这份感情从头到尾都是算计利用。
原来一个人可以根本不爱你,却可以违心的说爱你的话。
原来一个人可以坏到没有良心的利用一个深爱自己的人。
……
……
沛文从凳子上站起在房子里轻轻跺步哀伤的说:“原来这个世界最可笑的不是你爱的人不爱你,而是你被蒙骗在爱情里,彻头彻尾的是个笑话!”
曾绮听至此已经能猜到后面的结局,但他依旧忍不住想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沛文闻声嗤笑了一下:“后来?后来我被他威胁我让我为他去偷降魔杵。”
第154章 他不是人
“他虽是神官但没了神力又如何让你为他去偷降魔杵?”墨影杀不解。
沛文自嘲的笑了笑:“这就是我怎么想都没想到的,他自知没了神力自然不会是我的对手,为了让我乖乖听话,他竟然会用绮儿的性命要挟我。”
“啊!”众人闻此瞠目结舌。
沛文笑的悲凉:“是啊!你们没听错,他就是这么卑鄙的一个人,用他的亲儿子的生命来威胁我。”
“一个人冷血到这个地步是我从没想过的,我哪有资格怪他?要怪只怪我多爱了他几分, 要怪只怪我爱的太深,却从来不知道原来爱情里也需要提防和警惕。”
那一年,沛文同时镜在那穹顶山拜了堂成了亲,她以为他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她以为只要拜了堂成了亲一辈子就都不会变了,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悲剧的开始。
红盖头, 红嫁衣, 合衾酒, 红烛香啼。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婚姻不是爱情的结局,有时候也是另一個悲剧的开始。
沛文偷偷带着时镜一起回到了魔界生活,她本就隐居在魔界郊外的小屋里,魔界别处的人也不会打搅她的生活,所以他们偷偷生活在那里很幸福安宁。
他们那时候结婚初期会像一对幸福的凡人夫妻那般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耕地织布,她心性单纯以为这样的美好的生活就是一辈子了。
她承认是自己先爱上他的,一段感情里总是先动情的那个人会爱的更深一点。
他以为爱情中的人,只要是相爱的,根本无所谓谁爱的多一些还是少一些,谁爱的深一些还是浅一些。
所以她爱他爱的义无反顾,付出所有。
爱这种东西,只要两个人里有一个人不够赤诚便会变成锋利的刀刃。
而他们这段感情一开始便是打着所爱的旗号用此杀人的工具罢了!
成亲许久后,他像是变了, 那以后他从未送过她什么, 就连烧饭做菜都是沛文做的多一些,可是她从不计较什么,因为她知道若是有一个人不做,那么这个家就会变得一塌糊涂,她只是想要这个家变得更美好一些。
肚子里的孩子越来越大了,她的肚子大的看不见自己的脚,走起来的样子像一只肥胖的大白鹅,好像也没有一开始那么好看了。
看着镜子里自己脸上长着越来越多的斑斑点点,她抬手摸了摸:“怎么越长越多了。”随后伸出手慈爱的看着自己的肚子,“都是你啊!都是因为你。”
时镜在不远处呼喊她:“沛文来。”
沛文会迈着步子摇摇摆摆的走到时镜面前,时镜凝视着她隆起的大肚子,眸中不知道藏着什么情绪,沛文看不出来。
“要摸摸吗?”她笑着问他。
时镜伸出手放在她的大肚子上,肚子里的人动的厉害。
“竟然动了。”时镜感到意外。
沛文笑的两眼弯弯:“是啊!最近动的厉害,我想他很快就会出生了吧!”
“这是我们的孩子……”他有些惊讶。
沛文笑着点头:“是啊!他的身上流着我们的血。”
时镜望着她的肚子,不知道在想什么,那时候的沛文以为他只是因为要当爹了,所以非常紧张,万万没想到他只是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用孩子来威胁她。
天上一天地下一年,沛文怀孕到临产于天上的人而言也不过是一日而已, 而对她却是最深苦艰难的时光。
四月十五那天,经过艰难痛苦的挣扎, 曾绮降生了。
“时镜,为他取个名吧!”沛文笑望着对他说。
屋外院子里海棠花开的正盛,花瓣随风翻飞,好似花瓣雨降落人间。
时镜他望了眼窗外的海棠花,他抱着曾绮眼神温柔至极:“海棠花如此绮丽不如就取名绮丽的绮吧!”
“好。”沛文表示赞同,“时绮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年幼的时绮看着时镜眉开眼笑的,明明时镜的眼睛里藏着数不清的喜欢,为什么他后来要那样做!
“那时的绮儿明明那么可爱,我真的想不出来时镜他可以那么冷血狠心!”沛文说至此已然愤然捶桌,她双眸含着愤恨万千。
她本来是想去集市上买些布料给绮儿做些衣服的,怎料她回到家中,时镜同孩子都不见了,她着急的来回寻找,找到的最终只是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绮儿我带走了,若是不想让绮儿死便把那降魔杵找来,三日后我会在穹顶山的悬崖上等你。
沛文看到那些字,浑身的血液在倒流,浑身冰凉无比,这简直就是在要她的命!
她甚至都不敢相信这张纸上写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这些字她再熟悉也不过了,她几乎天天都能看到,怎么认不出!
她使劲搓揉这那张纸条仿佛在搓揉自己的心。
那一字一句都仿佛是一把把尖刀在用力的剐蹭刺割她。
“绮儿!我的绮儿!”那可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他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带走!
她愤然冲出了屋子疯了一般的往外跑,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把她的绮儿找回来,可这无疑是个痴梦。
时镜怎么会让她找到!
天空乌云翻涌,电闪雷鸣,瓢泼大雨从天上落下来,雨水打湿了她的全身,迷蒙了她的眼睛,她什么都看不清,这个世界在她眼里都是模模糊糊。
冰冷的雨水让她霎时明白什么情情爱爱,到头来自己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就连成婚孩子都是他冰冷的筹码!
她不过是他用来利用的工具,这一切他早就计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