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咏旻在疯狂跳完绳后喘大气走进去浴室里冲掉大滴、小滴汗,出来看全身镜中的自己,应该多少有减轻个……一片指甲重量吧?她捏捏自己天然肉製游泳圈,骄傲着本小姐不是橡皮或塑胶做的,一秒后心情败坏、垂头丧气走到衣柜前拿出衣服穿上。
鲁保罗身材都比她好。
梳理绑好头发后她把镜子桥正开始化妆,过程中顺便抽空欣赏自己的脸,这是一件起码脸蛋还让自己释怀点的事,有一点无庸置疑是施莉宁会变得这么摇摆不定、惊慌失措便是当我们拥有美丽事物时,难免会焦虑。
害怕被偷了、害怕丢了。害怕这美丽珠宝的光芒不再为自己闪耀。
袁咏旻知道自己多少有魔戒的力量,于是施莉宁就变得跟咕噜一样。所以她神经病的跑去泰国,好像不要待在有袁咏旻在的国家里,她可以破解魔咒。
她最好一辈子不要再踏进台湾这国土。
她化好眼妆后对镜中的自己眨眨眼,唉!我真美。
不过钟爵沂到底说真还是假?为什么我要在化好妆后才想到这种事?钟爵沂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把我放进心里?过去这段期间她会想我吗?在弯管酒吧里她为什么没跟我多热络?
还是她说我能等她下班的意思是:『你当然能,要等多久你家的事,不关我的事。』
袁咏旻双手捧着铁青脸与镜中惊慌的自己对望,会不会是这样!?要知道这世界上不少人对于耍胖子是没什么罪恶感的,不少漫画跟电视不都这样演吗?
暗恋自己的胖丑怪要约我去X秀影城看电影?好呀!那周末晚上七点见囉!然后丑胖怪欢天喜地的在那里等到尿失禁(因为总是异想天开怕去尿个尿,喜欢的男/女孩就赴约了而不敢跑厕所),礼拜一去学校或公司被大家看笑话。
不过这通常都是些励志片。
会不会钟爵沂的个性很差?不过她个性差是无所谓啦。谁个性不差?如果她个性太好,袁咏旻恐怕还会心虚有压力,那她就要做作了。偏偏她做作能力很差,大学时她跟方冀莛很羡慕小蝶学姐的做作能力,他们为此想方设法靠近小蝶学姐想加入她的姊妹圈。
袁咏旻觉得像小蝶那种女生是非常值得令人崇拜的,那些会批评小蝶做作的女生都是在嫉妒,起码小蝶总是得到想要的男人,而且很帅。我们做任何事都要有自己的意义,有自己的就好不一定要符合大众意义,如果小蝶想要的就是收集帅哥,那她就是办到了,谁不想每一种可口蛋糕都咬过一口?
可惜做作的女人不好当,只能说袁咏旻跟方冀莛太懒惰,所以说那百年金句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伟哉到不行。
突然好想念跟方冀莛在大学的生活,那时候他们无所畏惧、我行我素也老是在假日吐得乱七八糟。
女人的快乐不是遇到一段美好爱情,而是懂得解放自我。
唔!快十点了,袁咏旻赶紧把化妆品都收一收摆好,起身背上小包包就出门了。要离开时,正要去上班的母亲问:「你要去哪?」
「跟朋友出去。」袁咏旻在玄关穿着高跟鞋回。
「你这个月的薪水领了没?」
「明天就会拿给你吼!」
母亲看了袁咏旻上下一眼后说:「都叁十岁了不要老知道往外跑的乱花钱。」
袁咏旻没有回应只是说一句我要出门了就离开,不禁又悲愤起来感到头皮发麻、眼眶潮热。是啦。她不是多节省的人,但也不到赚多少花多少,买了一个最基本的储蓄险跟意外医疗险当做小小后路与保障,浅浅的人生规划。
但乱花钱这叁个字丢到她头上是欲加之罪。
而且很不公平。就算她不是干大事的人,但弟弟咧?你们为什么不去叨念弟弟?
方冀莛叫她要不管不顾的离开家里,可她认为那不是解决的最佳方法,也不会因此求得一份平静。
平静这种事我个人认为一辈子都不要去想着要追求,那只有当达赖喇嘛(更或许要等到虹化后)才会去到的理想世界,一般而言我们死老百姓(不分等级)无法过好平静生活,生活根本无法让我们平静,哪怕是夏天窗外树上的蝉鸣鸟叫声都会在一大清早让人觉得吵死了!
也就是说情绪总是在起起伏伏,平常时候我们不太自觉,但它就是在起伏的,可能觉得自己一天下来心情还不错的也不太受上司干话淫眼影响,但回到家要睡觉前刷牙发现停水,可能就因为此打坏整天好心情。
打坏一整天,就这么轻易。
只是话说回来,她对袁丛发也不到憎恨地步,弟弟是很自私,可是只要想到弟弟一些疾病,她又无法去对病人斤斤计较。
他不到必须躺床的病人。而弟弟有时候对她也是还不错。
虽然那很看袁丛发的心情。可一个人除非性格是无比爱记恨或者是被陷于不义到毁了一生,否则袁咏旻都是得过且过了。
这时钟爵沂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吐一口气摘下眼镜揉揉眼睛后又戴上起身,把该巡的巡一巡,将公事包提起来把灯都关一关的下楼,到一楼休息室里,她脱掉长袍摺好放进置物柜后,靠在桌子前若有所思起来。
很快的药师、柜台跟其他医生都进来了,一个个收拾好跟她道声再见而离去,最后推门阑珊走进来一脸疲惫的是跟她差不多知名的医生蒋杰。
他是大她两届的学长,医术了得,每天看的病患跟钟爵沂差不多,在六楼的诊间也天天坐满病患。
「咦?你在这发什么呆呀?」蒋杰将公事包暂时放在桌上的脱下医师长袍后摺好放进柜子里。
「没有,只是喘口气。」钟爵沂边说边转转有点痠的手腕。
蒋杰将薄外套拿出来边套上边说:「看上去似乎有点心事。」钟爵沂撇撇嘴角一脸言不由衷的模样,蒋杰走过去站在钟爵沂身边上下打量过后问:「怎么了?」
钟爵沂轻耸一下肩膀,边转手腕边思考良久后露出一点懊恼表情叹气说:「我又做一件蠢事。」
「什么蠢事?」
钟爵沂将双手撑在桌面上微低头想想后说:「我约了一个……女孩。」
蒋杰平静的眨眨眼,长长睫毛彷彿在摇曳,从鼻子呼出一道细细长长的气后,双手紧紧交抱在胸前动了动身子、舔舔唇想着该说什么比较好。
「怎么又会这样?」蒋杰口气温和问。见钟爵沂暂时没有回答又问:「还是跟我妹妹过后,你发现到自己其实比较喜欢女人?」
「不是这么说。」
「那你这次是不是真的有跟小霄出现问题?」
钟爵沂沉默了一会儿后说:「有也是我害的。」
蒋杰搔搔下巴,梁引霄是他从高中到现在的好兄弟,自那件事过后到今天,他多少能观察出好兄弟的变化,因此明白钟爵沂口中说的有也是我害的。
「我想你难免也是有无力感吧?」蒋杰问,钟爵沂没回答。「小沂,你不需要把所有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我意思是……那件事是你的错,但那件事过后已经好多年过去了,如果小霄的变化让你有无力感或什么,不是你的错了你明白吗?难道那件事过后他若对你使用暴力、或者是他去酗酒找女人、或者是他刻意不停对你精神折磨,都要说是你害的?他这样做就是合理?」
「我知道。」
「那就对了。你认为这样似乎在为自己找一个理由来合理化约了一个女孩,但我们有正当理由的话有什么好不能理直气壮?我不是不能了解小霄心里难免有疙瘩,但就算他是我的好兄弟,我还是不得不说他变得有够娘砲!一个大男人的敢原谅就该敢继续爱!」
袁咏旻巍巍颤颤的看着中医院里面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有药师、有柜台还有其他八位中医生。为什么钟爵沂还没出现?是不是从后门跑了?
如果有人为了要躲我而情愿鑽狗洞出去,到底是那个人真够狼狈还是我世界无敌可悲?
情人难求、爱人总是难留,因为我是容易让人受惊的女人──
闭嘴!不要唱!袁咏旻抱着头在内心咆啸出来──臭钟爵沂你放我鸽子是不是?贱!
可是若她对我贱又好性感唷……嘛。你这样好性感,但拜託你还是会出现啦……起码先把我欺压在身下几次后再拍拍屁股走人不要我啊。一点都不想吃乾抹净我吗?我可以让你赖帐……
袁咏旻气馁拍拍小包包里指险套,看来那盒又无用武之地了,她骑来医院途中慎重思考过是不是该准备指险套?皮夹里是有一个,但放叁年了没掏出来过,挺害怕拆开来用后她会阴道炎。
她还特地快飙去方冀莛家借馁!
袁咏旻看一眼手錶,十点整。也许在跟谁讨论交流之类的?或者有事耽搁了?
难道你说我能等你下班的意思是等多久我都不能埋怨吗?等到凌晨四点你爽出现才出现也不能怪你这样吗?好啊。如果你凌晨四点肯出现我也当你算有心,我就跟你对着干!
还是我真的又听错了?又是幻听了是吗?看见她给我一记浅笑也是幻觉吗?或说不定转头看我一眼罢了,根本没说话。
还是她说嫩?干嘛突然呛我?
「抱歉,让你久等了。」
一道声音从天上传下来让袁咏旻抬起头,看到钟爵沂低下头望着坐在椅子上的自己露出一抹轻柔微笑,袁咏旻感到眼鼻酸楚起来。
讨厌!你干嘛出现!这样我要拿什么理由离开你!
但我好高兴看到你出现了……袁咏旻泪光滚滚看着钟爵沂心想。还以为你不要理我了……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