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许的,你真够可以的,一手赚日本人和汪伪政府的钱,一手赚国统区的钱,我还担心你抗战胜利后受到惩戒,找姐姐一起向姨夫给你求情呢,真没想到你掩藏的这么深,竟然是戴立手下的特工!”
“这次来山城倒是明显不一样了,穿上了崭新的校官服,领章也是山城政府的上校军衔,偏偏却没有和我们联系?什么意思,怕我们跟你要礼物?”二小姐阴阳怪气的说道。
“二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也是那种趋炎附势之辈?昨天下午才来到山城,先要和局本部的毛主任汇报工作,今天一大早,就来官邸等着觐见委座,等回到办事处,我自然是要联系你的。”
“你可别装傻,自从抗战胜利以后,你在山城的贸易公司,从沪市发的几批稀缺货物,我可都给你办理了,而且你们家在沪市的住宅,我也派人接收过来,派人严加保护,人说话得讲良心!”许睿阳笑着说道。
在山城政府,敢于这么和二小姐说话的还不多,可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二小姐对此无所谓。
她瞅准抗战胜利后的机会,趁着日伪倒台局势混乱,要海昌贸易公司电告许睿阳,从沪市用船只运来大批紧缺物资,狠狠赚了一大笔,说起来,她还真得感谢许睿阳。
“你的公事谈完了?”大小姐问道。
“没呢,我等到现在也没有机会觐见委座,估计要等到下午了!”许睿阳摇了摇头说道。
他听说了,大小姐当年违背父母意愿,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因为嫁妆的事情,轰动全国的那场婚礼,结果却遇到一个渣男,两人已经离婚了。
“我找姨母说一声,今天中午就在官邸用饭吧,你获取日本人轰炸黄山官邸的情报,及时向官邸预警,救了委座和姨母,还有十几位军政大员的性命,吃顿饭是应该的。”大小姐说道。
“还是下午再过来吧,我不过就是军统局的一个区长,在委座的官邸吃饭,这样做有些太招摇了,再说,我们军统局的毛主任还在外面等着我呢!”许睿阳摇摇头说道。
“让毛仁凤和侍从室的人一起吃饭就行了,饿不着他,你给我们家帮了不少忙,该给你争取的机会,我们也要给你争取,在这里听消息就好了。”二小姐一脸的理所当然。
直到下午的三点多,许睿阳才和毛仁凤从官邸出来,返回了办事处的驻地,随后毛仁凤问了问秘密电台,得知戴老板到琴岛了,明天才返回山城,两人就在办公室喝茶了。
戴立是在三月十五日的时候,乘坐山城政府北平航空委员会为他准备的一架c-47型二二二号专机离开北平,计划经津城、泉城、琴岛,然后在沪市降落,十八号抵达山城。
今天晚上,戴立将在龙口的三十六号寓所,宴请美国第七舰队的司令柯克上将,美海军陆战队的将领等人。
“老弟的交际能力之强,我算是亲身领教到了,孔家的大小姐是个大家闺秀,待人谦和有礼,可那位二小姐就让人头疼了,是山城政府中惹不起的一霸,整天男不男女不女的,行事荒唐怪异,仗着有委座和夫人的溺爱,连军政大员们也不愿意招惹她。”
“可老弟偏偏就能和她和睦相处,关系相处的非常融洽,能在官邸陪着委座和夫人吃顿饭,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宝贵机会,以后谁要是想对付你,也多了一层顾虑。”毛仁凤笑着说道。
他说的是实情,这位孔家二小姐在山城的所作所为,不只是劣迹斑斑能够形容,简直到了臭名昭著的程度,打宪兵的耳光,开车撞死警察,这对她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最出名的事情,是这位二小姐和滇省省主席的儿子,前段时间在公园里相互开枪射击,打伤了公园的多名游人,这件事也让她的名声,由臭名昭著升格为臭不可闻。
更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是,这位二小姐经常借着自己的身份,胡乱干预财政部和中央银行的工作安排,还借着家族的庇护,大搞投机倒把的活动,炒买炒卖美元和黄金,赚了大把的钱,全然不理睬外面的批评和指责。
但许睿阳和她接触的时间很少,却能够得到她的欣赏,以朋友的身份相处,这也算是一段传奇了。
“在抗战时期,孔家的贸易公司和纺织厂,通过我的海昌贸易公司,赚到了极其惊人的财富,每次我来到山城,彼此也有来往,虽然抗战胜利了,我这条线却没有断,您可不要以为这个二小姐头脑简单,她鬼的很呢!”
“主任,不瞒您说,这顿饭或许对别人来说梦寐以求,可我感觉很别扭,包括饭后的半个小时垂询,我事先按照主任的要求,做了周密的功课,但委座问的问题我全然没有预备。”
“根本没有提到军统局的未来发展,也没有问京沪地区的接收,存在的贪污受贿等情况,反倒是问我华东区的地下党活动情况,华东区的工作情况,苏浙皖三省各地的物价和民生情况。”
“好在我日常的工作从来不敢懈怠,各地下属部门每日的简报也比较详细,所以才勉强回答上来,没有当场出丑。走出黄山官邸的时候,我感觉后背都湿透了,这叫什么事啊?”许睿阳撇撇嘴说道。
“委座对抗战胜利以后,各地接收大员们劫收日伪资产的事情,其实早就心里有数,军统局有详细的报告。可他心里清楚,这件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事后追究,那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否则山城政府的统治根基,就要被动摇了。”
“你是最清楚的,从政府部门、各地党部和驻军,有几个不贪污的?要是问了你,就等于他是知情者,想装糊涂都不可能了。既然没有和你提到军统局,那也只能静观其变了,或许他也没有下定决心,毕竟军统局对未来的战争,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毛仁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