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未妆
文案
花妩于三皇子周璟有恩,她挟恩求报,周璟答应来日若登基为帝,必然立她为皇后,让她成为大兴最尊贵的女人,两人成了亲,花妩把周璟看作未来的金大腿,周璟把花妩当作白月光替身,各取所需。
相敬如冰好几年,周璟终于顺利做了皇帝,然而就在他下旨立花妩为后的前一天,突然失忆了,谁都记得,却独独不记得花妩。
花妩:真是日了狗了。
失忆的周璟性情大变,他不仅不肯立后了,还一个劲要找自己的白月光。
周璟:朕有一个心上人,虽然记不清她的模样,但是朕喜欢她好久了。
花妩哄他:知道知道,你那幼时玩伴,可惜死了好多年,坟头草都三尺高了,长得与我相似。
周璟不信,掘地三尺找他的白月光,忽然有一天,花妩发现周璟那个白月光的相貌,不能说和她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
花妩(陷入沉思):难道我娘当年还给我生了一个双胞的亲姐妹?
花妩有很多毛病,记仇,小心眼,公主脾气,爱慕权势,还作天作地,但哪怕她一无是处,周璟仍旧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喜欢到不敢告诉她。
原本他打算瞒一辈子,好歹捱到白头,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失忆之后却捂不住了。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天作之合甜文 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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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简介:就喜欢看他抗拒又沦陷其中的样子
立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第1章
殿内的熏炉里燃着香,不算浓烈,丝丝缕缕的烟雾袅娜上升,渐渐消散在空气中,整个寝殿寂静无声,针落可闻,宫人们垂手而立,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花妩僵立在屏风旁,声音轻轻,又带着一股子不敢置信的意味:“你的意思是说,皇上他跌了一跤,把脑子给跌坏了?”
老太医轻咳了一声,纠正道:“回娘娘的话,皇上不是跌坏了脑子,而是忘了一些事情,其他的都无甚大碍。”
“这还叫无甚大碍?”花妩不自觉提高了声音:“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老太医干巴巴地道:“也不能这么说……皇上还是记得许多事情的。”
是,他只是忘记了一部分事情,这一部分事情里面又包括了花妩,确切来说,所有关于花妩的事,他都忘了个干干净净。
花妩甚至怀疑有人给周璟下了什么邪术。
老太医看她神色不好,斟酌着劝道:“皇上这病来得莫名,说不定过些日子就想起来了。”
花妩道:“治不好么?”
老太医面露难色:“老臣行医多年,也曾见过人得了这离魂症,但要说治,还真没有什么应对的良方。”
花妩黛眉轻蹙:“这样说来,这病是好不了了?”
“倒不能这么说,”老太医安慰道:“也有一些人可以自行恢复的,况且皇上的症状并不算严重,说不定哪一日就想起来了,娘娘是不知道还有更严重的病人,什么事情都忘光了,连爹娘和自己都记不起来,那才叫麻烦呢。”
花妩并未因此而宽下心来,实话说,她一点也不关心别人如何,她隐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周璟真的忘记了她,那么,他曾经答应的那件事情,还作不作数?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清苦药味,明黄的帘幔被打起,床上坐着一个男人,正是当今天子周璟,他穿着寝衣,面容苍白,看起来有些微的疲态,却依然不减俊美,让人想起白色的玉,并不怎么温润,倒从里头沁出些许凉意来。
他生了一双桃花眼,淡淡地扫过花妩,然后落在那老太医身上,问道:“朕的病情如何?”
周璟的声音很是平静,仿佛他问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什么不相干的人一般。
老太医被他这淡定的姿态影响了,也略略镇静下来,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皇上的话,经过老臣的调理,皇上的外伤已无大碍了,仔细静养几日即可,至于失去了一些记忆,皇上吉人天相——”
他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无妨。”
周璟摆了摆手,随口道:“既然能忘记,想来应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花妩的心下蓦然一沉,正在这时,周璟忽然抬眼看向花妩,他的眸色很深,幽如子夜,却藏着迫人的锐意,问道:“你是后宫里的嫔妃?”
任谁都能听得出他语气中的生硬意味,花妩缓步上前,眼波微转,面上笑吟吟道:“回皇上,臣妾是。”
周璟不客气地道:“朕不记得你,你叫什么名字?”
花妩微微垂下眼帘,答道:“臣妾娘家姓花,单名一个妩字。”
闻言,周璟一怔,道:“你是花家的人?”
“正是。”
周璟皱起眉,那眼神中透着些打量和审视的意味,像是极为不解:“朕为何会纳你为妃?”
是啊,怎么会纳她为妃呢?花家好几个适龄的漂亮贵女,有温柔可人者,才貌双全者,花妩连排都排不上号,偏偏就只有她嫁给了周璟。
面对天子的疑问,所有人面上都露出些许尴尬之色来,就连老太医也忍不住朝花妩投来怜悯的目光,反倒是花妩颇为镇静,面上仍旧是笑着,道:“大概是因为皇上喜欢臣妾吧?”
这话胆大露骨,令人侧目,周璟的神色微怔,眉头紧紧皱起,像是并不相信,却又无从辩驳,他沉默片刻,仿佛在思量着花妩究竟是何许人,问道:“你叫花五,是在花家排行第五?”
花妩轻轻摇头,纠正道:“映浓愁浅黛,遥山眉妩。”
周璟听罢,淡声评价道:“轻浮。”
花妩忽然笑了,微微侧头看着他,问道:“皇上知道这首轻浮的词是谁人所作吗?”
周璟漫不经心地道:“不知道,想来是什么籍籍无名之人。”
花妩眼中笑意不散,赞同道:“皇上说的是。”
她模样生得好看,肤色如雪,青黛色的眉,尤其是一双杏核眼,笑起来时眼尾微弯,眼波柔亮,容貌秾丽,仿佛工笔水墨画一般氤氲染开,漂亮得惊人。
纵然是漠然如周璟,也下意识多看了几眼,待他反应过来,又转开了视线,声音变得更为冷淡:“朕要歇了,你们都下去吧。”
他俊美的面孔上露出些许倦色,像是疲倦,又或是厌倦。
天子下了逐客令,自是无人敢忤逆,花妩与老太医一前一后退出寝殿,回了自己住的碧梧宫。
眼下正是初夏时节,庭中种了一株玉兰树,此时枝头缀满了拳头大小的花苞,如一只只雪白可爱的小鸟,羞怯藏身于青翠葱郁的叶片下,好奇地探出头来张望。
花妩倚在轩窗前,手中把玩着一朵花苞,指尖纤纤,拨下一片花瓣来,侍立在旁的贴身婢女忧心忡忡,道:“娘娘,皇上如今不记得了,您该如何是好?”
前些日子,周璟说过会在这几日下旨,册立花妩为皇后,谁知道事到临头竟生出了这等变故。
一想起那人全然陌生的眼神,花妩就忍不住皱眉,早知道有今日,当初就该让他写个契书,摁个指印才好,倒省得陷入这不上不下的两难境地。
……
御书房。
周璟将手中最后一本奏折放下,按了按隐痛的眉心,目光不经意落在御案的一角,那里放着一卷黄绢,混在一堆奏本里,不怎么起眼。
他下意识拿了起来,道:“这里怎么会有朕的手谕?”
贴身内侍刘福满愣了一下,答道:“那是皇上前些日子放在那里的,说是让奴才择日宣读。”
“择日?”
周璟神色透出些微的疑惑,但是很快,他就知道圣旨的内容是什么了,那是一卷册立皇后的圣旨,上面的花妩二字写得格外端正,笔迹熟悉无比,这正是他亲手写下的。
他准备册立花妩为皇后。
周璟皱着眉,思量颇久,才动作徐徐地将圣旨收起来,问刘福满:“这花妩,究竟是什么身份?”
刘福满一怔,没等他回话,周璟用手指轻叩御案,声音微沉:“给朕如实说来,不要有半句假话。”
他初初登基,却已有了不小的威势,刘福满心头微惊,连忙躬着身子答道:“回皇上的话,贵妃娘娘是太后娘家的人,您两年前就纳了她为侧妃。”
“侧妃?”周璟面露异色:“朕怎么会纳侧妃?”
这我哪儿知道?刘福满心中叫苦,纳妃的人是您,又不是我。
好在周璟放过了这一茬:“继续说。”
刘福满想了想,迟疑道:“奴才听说,您从前是打算娶贵妃娘娘为正妃的,但是太后娘娘和先帝不许,只能作罢了。”
周璟皱眉,莫名地,他心中忽然涌起些许烦躁,兴许是针对这句话,又兴许是因为不喜刘福满的态度,他淡淡道:“太后和父皇为何不许?”
刘福满斟酌着措辞,隐晦提醒道:“这……大概和贵妃娘娘的出身有些关系。”
周璟道:“她是花家的女儿,阁老的孙女,给朕做正妃应当绰绰有余。”
刘福满表情微有异色,小心道:“奴才听说,贵妃娘娘的身份有些尴尬,严格说来,她其实并不是花阁老的嫡亲孙女,只是养在花家罢了。”
周璟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先帝反对也就罢了,可花家是太后的娘家,他要娶花家的女儿,于情于理,太后都应当会赞同才对,为何就连太后也反对?
周璟望着手中这卷明黄圣旨,心里思量着,他打算册立花妩为皇后这件事,太后知道吗?
在未曾失去记忆的时候,花妩于他而言,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
想到这里,周璟脑中忽然闪过女子轻浅的笑靥,眸光清透,声音温软:大概是因为皇上喜欢臣妾吧?
周璟的眉头皱起,喜欢?
他隐约记得,自己确实有一个极喜欢的人,但是他忘记那是谁了。
难道真的是花妩?
原本周璟觉得失去的那些记忆,对他而言并不怎么重要,然而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脑海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抹纤细的影子,朦朦胧胧,却无论如何也看不真切,惹得周璟心中生出几分躁意,他扔下手中的朱笔,吩咐刘福满:“去叫太医来。”
刘福满以为他哪里不适,连忙奉命去了,朱笔在宣纸上滚落开去,磕磕碰碰,留下一道蜿蜒的印子,下面隐约透着点墨色。
周璟伸手拿起来,却是一张信笺压在镇纸下,那信笺上赫然是他的笔迹:郊原初过雨,见败叶零乱,风定犹舞。斜阳挂深树。映浓愁浅黛,遥山眉妩。来时旧路,尚岩花、娇黄半吐。到而今,唯有溪边流水,见人如故。
映浓愁浅黛,遥山眉妩。
轻浮。
皇上知道这首轻浮的词是谁人所作吗?
不知道,想来是什么籍籍无名之人。
周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