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的是燕九霄。
而蒋绥、蒋昭她是认识的，以前她倒是有意蒋绥，可人家根本瞧不上她。
“这位是镇北王。”云凰瞧了眼燕九霄的神色，不辨喜怒的脸色多了丝兴味，计上心来。
燕九霄这位主，她若是利用的好的话……
镇北王的大名云清在闺房中就听过，她眼睛闪烁不定，娇弱的福身，款款袅袅：“云清见过王爷！”
竟然对陌生男子用自己的名讳自称，蒋昭朝云清看了眼，眸中闪过不屑的情绪，稍微有点脑子都不会对个煞神搔首弄姿。
蠢，愚不可及！
没人回应，云清维持福身的动作，浑身僵硬，头抬起来朝燕九霄那边看：“王爷……”
“啪嗒——”
燕九霄扔了筷子，不耐。
“爷恕罪！”影一登时俯身，下一瞬提拉起云清的衣领，往雅间外面扔，做完这一切，又立在旁边。
云清被摔得七荤八素，鬓发散乱，再看燕九霄时，眸中透露出一丝惊惧，却更为不甘，自作聪明的想在燕九霄心底留下印象：“王爷，云清自问礼仪周全，并未出错，你为何要这般对云清？”
倏地，燕九霄眸子扫过：“本王想做什么，还需和你交代原因？”
云清浑身一抖，想到燕九霄的恶名，只剩下害怕，没了侥幸。
“王爷。”云凰起身，优雅福身，似替云清开脱，不卑不亢的朝燕九霄开口：“家妹年纪尚小，不分尊卑，还望王爷别和她一般见识！”
声音不疾不徐，嫡姐不畏强权护妹，在周遭的众人眼里云凰就是个温婉善良的好姐姐。
蒋绥视线看向云凰，目露深思。
而蒋昭却咬牙切齿，妹妹好端端的管那丫头做什么？为了云清得罪燕九霄，赔本的买卖！
然，云清眸子一眯，手指攥紧，云凰说的那几句，哪里是在为她好！瞧瞧这周遭看戏的人，云清阴冷无比，这么多年，她辛苦修缮的名声——
今日怕是要毁于一旦！
居然全被当做云凰的垫脚石！
云清想要反驳，可不敢再得罪燕九霄，只能闷吞吞的垂下头，求饶都不敢。
“看来云尚书还真是教女无方。”燕九霄微眯起眼，诡谲阴狠：“本王今日就替他教教尊卑之分。”
话落，影一都不用他吩咐，率先上前，冷着脸，手脚麻利的将云清团成团，直接令其从楼梯口滚到一楼。
云清慌忙的用手捂住脸，惨叫不断。
脸就是命根子，不能有丝毫损伤！滚到一半时，她气若游丝，当场昏死过去。
云凰像是被吓得刚回神，惊魂未定的看向昏死的云清。
眸中适时的闪过心疼担忧之色。
众人看到她这样也是心底叹气，姐姐看到妹妹被这般对待肯定心焦不已，唉，这妹妹也是个蠢得，不知道求饶道歉，非得浪费姐姐的一片好心。
“啧——”
燕九霄踩着优雅的步，锦衣黑裳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这才刚开始呢，怎么就出不了声了？”
影一很是体贴的给云清脸上泼了杯茶。
昏死的云清悠悠转醒，目光飘忽不定，又摸到脸上的茶渍，整张脸变了色，她浑身发抖，也不知道是怕的还是气的，隐忍道：“臣女多谢王爷赐教！”
转而，顾不上身体疼痛，她看向云凰，眸子深处淬了层毒，稍纵即逝：“今日多谢姐姐替妹妹说话！来日，定当加倍奉还姐姐的好意！”
云凰挂上担忧的神色，簪缨世家的嫡女风范：“妹妹，姐姐替你向王爷求情是应该的，只不过，你也得和王爷主动低头认错，否则姐姐和两位表兄也护不住你。”
一字一句，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瞧清楚云凰眸底里像是在说：“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云清的手倏地收紧，规规矩矩的将头磕在地上：“王爷，是臣女一时妄言，还望恕罪！”
娇弱的千金小姐当众下跪，惹来不少人怜惜，只是触及到那张淤肿不堪的脸又有些忍俊不禁。
心软的顿时少了一半。
云清只觉屈辱，可头顶上的人根本没让她起身，有了前车之鉴，她丝毫不敢乱动。
“清儿！”
也就在气氛僵持间，食肆门口，走进几道人影。
当下，有道白衣走上前，等看到云清的状况，眸内涌动说不尽的心疼之色：“怎么回事？谁干的！”
云清没想到宇文恒会过来，还来不及高兴一会，就满脸惊恐的从他怀中出来，忍下疼痛叩拜：“臣女见过三殿下，殿下万安。”
大庭广众下，无名无分，她不能靠他太近。
可刚才那幕，有眼睛的都看得见，蒋昭当下爆发，冷笑出声：“清儿？三殿下叫的好生亲热！不知道的可能还以为你和云清是对夫妻呢！”
燕九霄漫不经心，幽幽道：“据本王所知，三殿下的未婚妻另有其人吧？”
他不提醒倒好，一提醒，众人皆乱。
“本殿……”宇文恒看燕九霄也在，眸子里极快的闪过一抹阴鸷：“你们听错了，本殿叫的是清姐儿，她是本殿未婚妻的妹妹，一时担忧，这才失了分寸。”
蒋昭信他个鬼，若不是顾忌皇家颜面，早就破口大骂：“呵，三殿下从哪里学来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难怪妹妹会想退婚。
原因原来在这！
这两个不要脸的狗男女，蒋昭气的要死，若不是蒋绥在旁边拉他，他早就冲下去揍人。
蒋昭有意无意的瞥了眼燕九霄，将人直接拖下水：“大哥，你松开我！他说我们听错了，难不成这里的人耳朵都聋了？要知道镇北王也在！”
蒋绥将他拽到后面，出尘之姿，面目凛然：“三殿下，方才之事，还请给家妹一个解释！”
第16章 狗在叫唤
众目睽睽。
宇文恒脸色变得铁青：“蒋绥，你在怀疑本殿？”
显而易见的事，还用的着怀疑？
蒋绥本对宇文恒这个妹夫还算满意，可现在恨不得直接设计解了婚约，定了婚约的男子当着未婚妻的面和别的女子卿卿我我，这意味着什么？
燕九霄倚在栏杆处，半阖眸：“诶，宇文恒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自己是傻子，何必当别人是傻子呢？”
摆明了就是在讥讽。
众人皆憋住不敢笑，狗腿子楚良行登时朝四周瞥了眼，冷笑道：“燕九霄，即便你是镇北王，那也是西晋的臣子，怎么能对殿下出言不逊！”
敢对皇室不敬，那就等同于谋反！
宇文恒想阻止已经来不及，这个楚良行，无脑无谋！
只听，燕九霄抿了口影二端上来的茶，笑眯眯的：“哪里来的狗在叫唤呢？”
“爷，那只呢。”影二指了指楚良行，影一明事理的飞身跃下，三两下，楚良行趴在地上嗷嗷叫唤，跟只狗差不多，手脚也废的惨不忍睹。
“燕九霄！”楚良行不服气，大骂：“你个有娘生没爹养的……”
“咔嚓——”
影一将他的下巴卸了，他疼的翻了个白眼，昏死过去，影一不解气，抬脚将人踢了把，若不是爷这次进京想低调点，恐怕楚良行已经是具尸体。
影二咂咂嘴。
就这么短的时间，京城里的人智商怎么都被狗吃了，惹谁不好，非得惹他家爷，真是蠢不拉几的。
“宇文恒，下次出来记得将狗牵好，别咬错了人。”燕九霄将茶盏扔给影二，动作优雅，缓步下楼，到了一楼又拍了拍宇文恒的肩膀，语重心长：“不会驯狗就别驯，否则自取灭亡。”
宇文恒自知在皇帝眼里自己不如燕九霄重要，低下头掩了情绪：“谢镇北王教诲，恒谨记在心，不过也同时记住，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众人心中微凛，这宇文恒不会是在作死吧？
什么君臣之道，在燕九霄眼里压根就是狗屁！
燕九霄轻声笑，没生气：“记住就好。”
看人要离开，云凰毫无异色，旁若无人的道：“臣女恭送王爷。”
闻言，燕九霄顿下脚步，似才想起来般：“宇文恒，既然你喜欢的是云家二姑娘，不如早点求娶了，至于你父皇为你订的婚事不如退了，免得耽误了人家姑娘。”
瞅着燕九霄的背影，宇文恒眸底划过一丝阴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向昏死过去的楚良行和旁边的云清，宇文恒对侍卫怒道：“还不赶紧将人送回楚家！”
侍卫：“是！”
燕九霄迈着步，出了食肆，声音幽幽：“诶，你也直到本王为你操心了，本王也不想的，可是谁让你是个没脑子的呢？”
宇文恒：“……”
旁边的蒋昭也学燕九霄阴阳怪气：“三殿下，你还没给我们一个交代。”
宇文恒沉眸：“都说了只是误会，蒋二公子若是不信，本殿也无办法和你解释，等令妹及笄，本殿就会同她完婚。”
想的倒挺美！
云凰吸了口气，低头垂泪，让人看了就觉得是个无辜人：“三殿下，臣女都和你说过，若是你不喜欢臣女，大可以退婚，臣女并无二话，可你不该在和臣女有婚约的情况下和臣女庶妹……”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惹人遐想，她脚步踉跄，朝后退了步扶住栏杆，像是受不了这个打击，和方才燕九霄在时判若两人。
宇文恒眸子微眯：“本殿说过，不会退婚！”
云清有气无力的解释：“姐姐，你误会了，我和三殿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说法，很是苍白，在场的众人见过之前那幕，谁会信？
“不是？”云凰面色惨白，执拗悲痛：“妹妹，如果你喜欢三殿下的话可以和我直说，你不该背着我……也是，那天看到你手中有三殿下的玉佩时，我就该想到你们是相爱的，是我反应太慢！”
云清都想骂人了，顶着满身的伤，又是气愤又是羞愧，当场吐了口血，气晕过去。
居然还私自赠物！
蒋绥意味深长，面色带霜：“三殿下算盘打得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