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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晚虽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也分不清喜欢儿女与喜欢阿兄有什么不同,却是肉眼可见的黏起谢肆。
    以往她只是坐在大厅里眼巴巴等着谢肆回府,两人关系更进步一之后,几乎是一到晚膳时间,谢晚便会直接跑到国公府大门外候着谢肆。
    “少夫人,外头下着雪,公子要是看到您站在门口吹风淋雪,肯定要伤心。”
    照顾谢晚的婆子们担心谢晚染上风寒,一个帮她披上温暖的狐裘,一个将手炉塞进她手里,其他人则撑起纸伞为她遮风挡雪。
    无论婆子们如何劝哄,谢晚始终不肯离开,甚至道:“我不怕冷。”
    谢肆乘着马车回来,看到谢晚雪白的小脸被风雪冻得通红,脸色阴沉至极,如同覆上一层千年寒霜。
    婆子们被他眼中浓烈的杀意吓得瑟瑟发抖。
    谢晚浑然不知,见他下了马车,兴高采烈地扑进他怀中。
    马车上燃着熏笼,谢肆身上暖烘烘的,谢晚冰冷的脸颊一贴上他厚实的胸膛,便忍不住舒服的叹喟了声:“阿兄身上好温暖。”
    谢肆阴沉似铁的脸色一对上她带笑的双眸,瞬间温柔下来。
    他将谢晚打横抱了起来,大步流星进到府中:“晚晚又不乖了,不是说过如今天气冷,不许出来接我?”
    谢晚瘪着嘴,小声嘟囔:“阿兄才不乖,每天都让我等好久好久好久。”
    “阿兄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日日夜夜都陪着我。”
    谢肆知道她不知道何谓喜欢,听到她这热烈得犹如表白的话语,依旧一阵心花怒放,抿直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
    他打趣道:“等晚晚与阿兄成亲,阿兄便可日日夜夜陪你。”
    谢晚不说话。
    谢肆知道她喜欢自己,恨不得日日夜夜都跟他腻在一块,但她不想跟他做夫妻,只想当一辈子的兄妹。
    他垂眸看着谢晚抿唇不语的谢晚,眸色微微一黯。
    谢肆的身上很温暖,谢晚索性放下手炉,将被风雪冻得冰冷的小手伸进他衣裳里。
    谢肆沉稳的脚步蓦地一顿,跟在他身后的婆子小厮也跟着停了下来。
    “晚晚。”谢肆低眸看她,沉哑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阿兄好温暖,晚晚好喜欢。”
    听见谢晚的撒娇话语,看见她依恋般地用脸颊蹭了蹭自己,谢肆眼底那些无奈与失落,瞬间转为了宠溺与愉悦。
    “阿兄也喜欢晚晚。”
    谢肆低低的笑了下,将她搁在肚子上的手炉扔给了身后的小厮,这才又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
    谢明珠成亲那日,谢晚哭得很伤心,甚至追着女儿的花轿跑了好一会儿,才不甘不愿地扑进谢肆怀中痛哭。
    “阿兄,娇娇为什么要成亲?”
    十几年来,谢晚与一双儿女相依为命,早就习惯他们陪在自己身边,当初谢明珠被送进宫时,她也哭了很久,无论谢谨行怎么哄都没用。
    好在她脑子向来记不住伤心难过的事,谢明珠进宫不过一个多月,她便渐渐忘了女儿被送进宫的事,只有在发现自己找不到女儿时,才会问身边照顾她的何嬷嬷。
    何嬷嬷善解人意,连哄带骗的告诉她谢明珠只是出门办事,很快就会回来,接着又用其他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谢晚才不至于日日以泪洗面。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当初谢晚没有亲眼看见谢明珠被送进宫,才能轻易被何嬷嬷哄住,如今她可是亲眼看着儿子背着女儿上花轿,跟着太子走了,自是伤心得厉害。
    谢肆将谢晚抱回小院之后,并没有像当初何嬷嬷那样哄骗谢晚,而是将她抱在怀里,耐心解释。
    “娇娇的心爱之人是太子殿下,在这世间,相爱的人只有成亲结为夫妻,才能名正言顺、日日夜夜地相守一辈子,娇娇成亲是好事,晚晚莫要伤心难过。”
    谢晚泪眼婆娑地看着谢肆,哽咽道:“那阿兄以后也会跟别人成亲吗?”
    谢肆愣了下,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阿兄不会跟别人成亲,阿兄想娶的人只有你。”
    谢晚与谢肆如今同吃同睡,早就跟寻常夫妻相去不远,谢肆曾在情到深处时,哄着谢晚叫自己夫君,谢晚却莫名抗拒这个称谓,无论他如何引诱,都只肯叫他阿兄、放哥哥或是放郎。
    谢肆试了一两次,便没再让谢晚喊自己夫君。
    夫君只是个称呼,哪怕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听到谢晚这么喊自己,他也不在意,只要谢晚能永远陪在自己身边就好。
    只要她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自己、在乎自己,只要他在她心中是与众不同的,他便不觉得遗憾。
    谢晚知道成亲就是结为夫妻的意思,听到谢肆的话,只是搂住他的脖子,无声地品尝着他的嘴唇,并没有答话。
    谢明珠成为太子妃的头一年,小年将近时,谢肆意外生了一场大病。
    谢肆身强体壮,鲜少生病,但他到底只是个人,并不是百毒不侵的钢铁,也是有染上风寒的时候。
    像谢肆这样几年才病一次的人,一旦病倒就特别严重。
    谢肆在谢晚面前向来是强大的,无所不能的,她从来没见过谢肆如此虚弱的模样,更别提谢肆还躺在榻上昏昏沉沉了三日,都没有睁眼看过她。
    谢肆醒来,看到谢晚掉着眼泪看着自己,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哭什么?”
    他久未说话,嗓音低沉中透着一股倦懒的哑意。
    谢晚泪水像断线的珠子般,不断滴落在他苍白的额头、脸颊、嘴唇。
    谢肆心疼得要命,伸手替她擦了眼泪,将人揽进怀中。
    他担心将病气过给谢晚,只是亲了亲她的发顶:“阿兄没事。”
    谢晚趴伏在他怀中无声哭泣。
    谢肆皱眉,捏住她被泪水打湿的下巴,亲了亲她的脸,哄道:“阿兄现在没有力气,口也渴得要命,晚晚去倒杯茶喂阿兄喝好不好?”
    以往谢晚要是伤心难过了,只要谢肆想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她便很快就停住眼泪,此时的谢晚却像是被吓坏了一样,无论谢肆如何哄,都不肯撒手。
    反而上到软榻,钻进他怀中,将他抱得紧紧。
    “阿兄。”谢晚泪眼汪汪地看着他,“晚晚不想离开你,我们成亲好不好?”
    谢肆怀疑自己病得太久,以至于产生了幻觉。
    谢晚见他不理自己,可怜巴巴地亲了亲他的唇。
    谢肆这才回过神来,微微推开她,声音沙哑的说:“阿兄还病着,不能亲。”
    谢晚又不说话了,就趴在他怀中静静流泪的看着他。
    谢肆沉默片刻,起身将人抄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怀里,吩咐候在一旁的小厮端碗药过来。
    灌下一大碗汤药,谢肆精神终于好了许多。
    “晚晚真的要跟阿兄成亲吗?”
    怀里的人没有声响。
    谢肆不知道自己昏睡不醒的这三日,谢晚几乎没有阖眼,见她倒在自己怀中昏睡过去,眼皮跳了一下,立刻喊来府医。
    谢明珠嫁进东宫之后,谢晚便越发的依赖谢肆。
    以前她的重心在一双儿女身上,如今都在谢肆身上,谢肆突然病倒,对她来说无疑是毁灭般的打击。
    她害怕得要命,怕谢肆会跟女儿一样丢下她,三天来都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谢肆从老夫人口中得知这件事之后,终于明白自己刚醒来时,谢晚主动说要跟他成亲那句话,并不是他在做梦。
    府医看过谢晚之后,拱手道:“公子莫要担心,少夫人只是太困又太累了,才会昏睡不醒,只要睡饱便无大碍。”
    谢肆松了口气。
    谢晚没有病倒就好,要是谢晚为了照顾他,累出病来,他可能会忍不住迁怒那些照顾谢晚的丫鬟婆子。
    府医说谢晚只要睡饱便会醒来,谢晚这一睡,却足足睡了三天,将襄国公夫妇及谢肆与一双儿女吓得不轻,更是惊动了太子殿下。
    为此,太子殿下亲自带着太子妃谢明珠回到襄国公府探望谢晚,不止如此,还请了太医院院判亲自过来为谢晚诊治。
    太医院院判诊完脉后,说的话却与府医相去不远,都说谢晚身子并无大碍,只是太过疲累,才会昏睡不醒。
    谢肆看着闭眼沉睡的谢晚,终于明白自己病倒的这三日,谢晚心中是如何的煎熬难受,也终于知道她为何会害怕成那样。
    谢晚虽然不知情爱,却早就跟他一样,将彼此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早就不能没有对方。
    两天两夜过去,谢晚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谢肆将她抱进怀中,轻啄她的额头,哑声道:“晚晚可是在气阿兄睡了三天不理你,所以你也要让阿兄尝尝这种担心受怕的滋味?”
    他温热的薄唇从她精致的脸颊、柔软的唇瓣缓缓往下,最后停在了她的脖颈之间,牙齿轻轻噬咬。
    谢肆想吵醒谢晚,力道并不温柔。
    谢晚脖颈到锁骨处泛着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红,她皮肤娇弱,平时最受不了谢肆这样欺负她,总是咬没几下便伸手推他。
    今日不管谢肆如何捉弄她,她始终乖巧安静地睡在他怀中。
    好像永远也不会醒来一样。
    不过是短短两天时间,好不容易大病初愈的谢肆,差点就要被她再度吓出病来。
    所幸第三日早晨,谢肆刚睁开眼不久,谢晚也在他怀中慢慢醒来。
    大概是睡了很久的关系,谢晚的眼神非常迷茫,看到谢肆睡在自己身边,脸颊微微红了红。
    “放哥哥,府医说过头三个月,我们不能同房的,你怎么……”说到一半,谢晚察觉到了什么,蓦地噤了声。
    谢肆是个正常的男人,每天早晨有这种情况很正常,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听到谢晚的话却恍然一瞬,心脏和血液在这一刻骤然冷却。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晚晚方才说什么?”
    谢晚见他面色煞白,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谢肆平时鬼点子就特别多,时常将她哄得晕头转向,只以为谢肆是在装傻。
    “放哥哥赶紧下去。”谢晚红着脸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脖颈处微微刺头。
    她低头看了下,见浑圆白腻一片红,小脸瞬间红欲滴血。
    “你、你怎么能趁我睡着时欺负我?”谢晚气得打了谢肆一下。
    谢肆看着脸颊耳根红成得好像天边晚霞的谢晚,心脏重重地缩了一下,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晚晚,你想起来了吗?”
    谢肆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难看,眼中又是如何的写满恐惧与绝望,就连声音也粗哑的不像是自己的。
    谢晚却很快就察觉到他的异状。
    谢肆在她面前向来是意气风发且肆意不拘的,她从来没有见过谢肆这模样,心脏微微缩了下。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眼前的谢肆似乎与记忆中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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