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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少将,你比你爹有些能耐。”大汉挥弄着手里的双锤,笑得猖狂而有几分猥琐,“不过嘛,今天一样要死在我手上!”
    “巧了,梁某今天就是来取你项上人头的。”梁令面色如霜,眼神冷得可以杀人一般。
    大汉狂妄的哈哈大笑了两声,一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我古布赞从没败过呢,待会就送你和你爹团聚!”
    “那你可以试试!”梁令用小腿侧拍了拍马肚子,挑起长矛向前冲去。
    古布赞舞了舞手中的双锤,咧嘴道:“不自量力!”
    趁着梁令和古布赞忘却所有的打斗之际,梁令的齐副手带着人马不断往垟关的方向攻进,直逼城关下。
    “布赞大首!他们的人攻到城前了!”一刀疤脸向古布赞的方向大喊。
    古布赞猛的回头,只见大隶的士兵已经蜂拥前压了。
    梁令趁着对方走神的空隙,抽出被夹在对方双锤中的矛尖,径直往对方胸口刺去。
    “你们!”古布赞晃身躲过梁令的进击,但肩膀还是不轻不重的被划开了一条口子,“真以为我们大流会让你们轻易压在头上吗!”
    梁令缩手用长矛尾柄戳穿背后偷袭的小卒,对前面的古布赞说:“我说了,这关我今天压定了。”
    “哈哈哈哈哈!”古布赞丢掉手里的两柄黑锤,拔出腰间的银白色钩刀,“你且往后瞧瞧,你们还走的了吗?”
    脚底感觉到的震感越来越强,梁令警觉的回头一看,他心脏忽然骤停了。
    身后是一片密集的移动火光,准确来说,是一大片骑着马举着火把正在向这边奔来的流寇!
    真是巧到家了!这么一出,两方的对垒已经变成了套中套,当隶军想着声东击西,里应外合的时候,流寇也使出了引鳖入瓮,一网打尽的手段。
    “姓梁的!我敬你有几分本事!降了吧,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北流不会亏待你这号狼虎的!”古布赞亮出手里钩刀发着寒光的刀面。
    梁令解去肩上的披风,抛到空中,还在飞舞的雪花亲吻过他一身的瀚海浩气,他握紧了那柄陪他身经百战的矛枪,蔑声扬道:
    “大隶立得千秋万代,天下有我梁令镇守一日,你就做你的的春秋大梦去吧!”
    第109章 梁门忠将
    梁令拉起手中的缰绳,乘着马往隶军的方向冲去,并一边高喊道:“众弟兄传令!誓死给我守住此地!保肖将之便!”
    听到这声号令的隶军随即跟着喊起来,一个接着一个,庞大的军群里一同喊起这口号。
    流寇后面赶来的补军也到了,垟关前瞬间变成火海战涡,梁令的长矛穿过一个个敌寇的胸膛,不计其数的敌人在他矛下一个个倒下。
    嗖的一声,梁令低头一看,一支箭飞穿而过扎在了自己的左肩下,他往前一看,立马看到了举着弓的古布赞。
    自己已经被包围了,对方来势人数至少是自己这边的两倍。
    梁令没有犹豫,直接将那只箭从肉里拔出来,此时此刻,他只想夺下古布赞的人头,为肖阚争取破关的机会。
    而另一边,肖阚也已经察觉到了关中的空乏和异常,立马中止了伏击,举军破关尽快从进关然后出去助梁令平乱。
    一柱香的功夫,垟关的城门打开了。
    “是肖将!肖将破关了!”
    关前乱成一团的两军纷纷向垟关的方向看去,垟关城楼上已经挂上了隶军的军旗。
    “还我父来!还我关来!”
    看到城门已破,梁令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他失了理智一般对古布赞就是一阵应接不暇的进攻。
    处于下风的古布赞在连续三次反击无效之后感觉到了梁令不可压制的强大。
    嗖咻的两声,梁令背后传来两股痛意,他只回头瞟了一眼,十几个举着弓的人正在瞄准他。
    梁令深知自己已经被里外三层围住了,但他没有丝毫畏惧,手里的器刃依旧有力的向古布赞频频刺去,“还我父命来!”
    “额嗯!”古布赞惊痛一声,对方的矛尖卡在他膛口,热流涌出之际,古布赞咬着牙牢牢抓住对方的长矛,艰难说道:“你想知道,额呵,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梁令背后又中了一箭,他身子抖了抖。
    古布赞忽然笑起来,向前两步,让那矛尖更深的穿过自己的胸膛,然后眼疾手快的扬手一挥,满天扬起白雾笼罩住两人。
    “你跟着我一块死吧!”
    “这是!”梁令眼里立马刺痛起来,他挥手扬了扬白色的粉尘,用力抽回长矛再往眼前人刺去。
    混沌的视线里,古布赞带着得逞的恶笑倒在了梁令面前。
    “额嗯。”梁令的膝盖一阵痉挛,又是一支箭穿过了他的腿,他摸了摸眼睛,发现两眼在迸血,视线也渐渐被血色模糊了。
    “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古布赞的话在他脑海里响了一遍,梁令想起自己父亲那具冰冷的遗体,双眼是如何糊烂的。
    “给我杀啊!给大首报仇!”
    十几个声音把梁令包围住,耳边是呼啸而过的箭矢声,梁令生痛的眼睛只剩一片红色。
    “呵呵,来啊!”梁令站直了身子,握紧了手里的长矛,两眼里流出的鲜血划过他俊姣的面庞,“我梁令,战无不胜!”
    天光泛白,垟关城里城外已是一片尸海。
    ————隶军捷胜了。
    “义叔!义叔!”肖阚站在尸体上大声嘶吼着,“宋玉!你在哪!”
    “径云——”
    肖阚回头一看,宋玉伏在一匹马上,往他这边过来。
    “义叔!”肖阚绷着脸立马向宋玉跑去。
    宋玉肩上血红了一片,他有些吃力的从马上翻下来,肖阚稳当的接住了他。
    “义叔!你受伤了,你受伤了!”肖阚原本紧绷的脸立马白了一个度。
    宋玉摇了摇头,“没事,为叔没事,伤的不重,你怎么样了。”
    “径云没事。”肖阚手忙脚乱的抱着对方,哭腔道:“义叔还说自己没事!”
    宋玉摸了摸对方脏兮兮的脸颊,“都没事就好。”
    “重锦!径云!”
    关谣也是一副战损的风尘样,他急跑过来,“梁令呢!”
    “径云只看了城内,没有见到梁将军!”肖阚说。
    宋玉撇开肖阚的拥抱,“我也不曾见到梁将军。”
    此时,躺在地上的一名士兵伸出一只手,气息虚弱的说:“梁,梁将军一直在城外守着……”
    “阿令……”关谣唇色死白,他骑上旁边的一匹马,“我去寻他!”
    “我们也去!”
    关谣用力挥着缰绳,让马匹跑得更快一点,他要马上见到他的梁令。
    垟关外更是尸横遍野得令人寸步难行,关谣跳下马,茫然的四处张望。
    “阿令!”关谣踩在尸体上,眼睛四处搜寻着梁令的身影,“阿令你在哪!”
    “阿令!你回我话!你在哪!”
    肖阚也紧跟着出关来了,并带来了一伙人一起寻找梁令。
    “梁将军!”“将军!听得到吗!”
    不知喊了多久,关谣踩过了成千上万个尸体,也没有发现梁令的身影。
    几乎就要走到尸海的边缘了,关谣远远的看见了一个背影。
    一个背对着,半跪在地上,手里紧握着那柄长矛的背影。
    “阿令!”
    关谣像受了惊的马儿一样直奔那个背影,跑得太快甚至被尸体绊倒了两次。
    “梁将军在那边!”
    眼尖的士兵也发现了梁令的身影,肖阚一伙人也立马赶去。
    然而,在距离梁令还有几米远的时候,关谣愣住了,他脚步忽然一滞,喉咙里好像卡住了什么。
    梁令的背上,密密麻麻的插着十几支箭矢……
    “阿令……”关谣心脏好像失去了跳动的力量,他抬起沉重的脚步又跑起来,“阿令!”
    关谣扑通一下跪在梁令身前,死白的脸上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布满泪水。
    “阿令,你,你怎么闭着眼睛,你怎么不看我啊?”
    关谣伸手去摸对方的脸,而摸到的只是冰凉而僵硬的皮肤。
    他往下一看,梁令前膛已经是干涸的褐红色一片,那双永远对关谣深情脉脉的眼睛牢牢紧闭着,漂亮的嘴唇线也抿成一条线,看起来好像在笑。
    “阿令,你睁眼看我!我们捷胜了!我们胜了,你看啊。”
    关谣握住对方的一只手往自己脸上放,一手捧着对方已经没有血色的脸,哭吼道:“阿令!你怎么了,你理我啊,你怎么不说话!”
    其他人赶到时,只看到两个跪地相拥的场景,肖阚和宋玉原本要问候的话瞬间咽了回去。
    在场的所有隶军纷纷双膝落地,隐隐的泣涕声响起。
    就连肖阚和宋玉也失去了呼吸的气力一般,无声的泪流满面。
    “阿令,我们赢了,你别睡,我们明天就回白帝城好不好!”
    “你睁眼看看我啊!你睁一眼,我们明天,今天,我们现在就回白帝城!”
    “阿令,我求你了,你睁眼看看我,你动一动,你抱抱我好不好,你别不理我!我求你了!”
    “梁令,我求你了,你睁眼看我一眼,我们马上回白帝城成亲,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将妻吗,你看我一眼!你不要不说话!”
    “阿令,你从来不会不理我,我都抱着你了,你快同我说笑!你醒醒啊!”
    “我是西楼啊,不准不理我,是不是太疼了,我们马上回去好不好。”
    关谣的声音绝望而慌张,哽咽的哭腔甚至让他发音不清。
    关谣像往常一样去吻那张嘴唇,却好像吻在了冰块上,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再也得不到梁令的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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