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凤臣靠着柱子害羞摇头,扭扭捏捏道:“殿下,我还小……义父说女色误人,不让我娶亲。”
姬凡眯眼:“你义父说了不算,孤说了才算。去,你若能胜了他,日后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孤再不拦你。”
话音未落,燕凤臣眼睛一亮,一个鹞子翻身直接跃出厢房,轻巧利落地站在了比武台上。他二话不说,照着容宣就是一记连环腿,同时木剑劈刺,想要将他打落擂台。
容宣心想怎么又来一个,只能迎了上去。燕凤臣虽是武学奇才,可架不住性子单纯,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很快就被容宣发现弱点,将他耍得团团转。
眼见燕凤臣势弱,姬凡一把掀开帘子,皱了皱眉,竟是直接飞身跃了下去。他手持木剑,有破风之势,招式灵巧好似游龙,在比武台上与容宣缠斗在一起,一时胜负难分。
众人眼见燕太子下台,齐齐惊呼出声,心想这算个什么事儿啊,难道他也想娶公主不成?!
然而这还不算完,容正青眼见对方两个打一个,欺负自家儿子,哪里忍得下去。他也跟着跃下高台,一掌直接击中姬凡胸口,将对方打退三步。待看见姬凡眉心一点朱砂,不由得哈哈大笑:“原来是卿子,生得倒比姑娘还俊,只是比武之道讲究光明磊落,二打一也未免太过不公。”
容宣没料到容正青会忽然出手,急急叫了一声“住手”,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姬凡已经捂着胸口,面色苍白的吐了一口血出来。
场面顿时乱了套。
容宣下意识上前,一把攥住姬凡的手问道:“你怎么样了?!”
姬凡方才根本没尽全力,只想把容宣从擂台上逼下去。猝不及防挨了容正青一掌,气血翻涌,冷汗涔涔,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阴沉沉看了容宣一眼,直接把手抽了回来。
周帝也从位置上站起了身。他看着擂台上的四个人,急得拍桌皱眉:“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姬凡,你素来温良规矩,怎么也跟着上去凑热闹!”
周帝对姬凡并没有什么提防之心,相反,他倒是挺喜欢这个进退懂礼的后辈子侄。再则姬凡乃是卿子,又不能娶亲,上台做什么!
姬凡也知道自己莽撞了。他擦掉嘴角血迹,朝着上方拱手失礼,一番话得体而又不失礼数:“陛下有所不知,我见这位容公子招式漂亮,一时技痒想切磋一二,竟是忘了规矩,还望陛下勿怪。”
周帝本也没想罚他,闻言摆了摆手:“其余比武之人皆已落败,现在场上只剩你们四人,该如何分辨啊?”
姬凡是卿子,自然不做数。他垂眸掩去眼底情绪,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后退了一步。
姬凡出局。
容正青无意参加比武,纯粹是来帮场子的,也跟着后退了一步,示意自己退出。
容正青出局。
现在场上只剩下燕凤臣和容宣。容宣见那小子傻愣愣,当即猜出他是韩啸云的义子,原著中心眼不坏,是个实诚人。再加上燕凤臣陪姬凡做质,需久留盛京,竟是个再适合不过的驸马人选。
容宣眼睛一亮,思索一瞬,也跟着后退了一步。
周帝见状疑惑嗯了一声,所有比武者中,他最看好的就是容宣。长相得体,武功也不俗,怎么忽然退出了:“容宣,方才比武之时你略占上风,不如朕将公主嫁与你可好?”
容宣没想到周帝居然盯上了自己。他闻言故作惊讶,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姬凡:“啊?娶公主?在下还以为是这位燕太子在比武招亲呢,原来竟是烟年公主吗?”
言外之意,他想娶的是姬凡太子,而不是烟年公主。装傻充愣,竟不知是不是在故意调戏。
姬凡闻言脸上一热,瞪了容宣一眼,心想这人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周帝看在容宣剑术不俗的份上,竟也没有过多苛责,反而觉得颇有意思,只虎着脸轻斥了一句胡闹:“烟年公主比武招亲,周国人尽皆知,和燕太子又有什么关系。罢了罢了,你既无意迎娶便退下吧,你身旁的那名男子是……?”
姬凡出声解释:“回禀陛下,此人名唤燕凤臣,乃我燕国少将军,韩大将军的义子。”
现在场上就剩燕凤臣一人,周帝是断然不会给他机会推辞了。他也曾听过燕凤臣少年天才的名声,闻言仔细端详一番,觉得才貌胆识都是上佳,倒也配得上。拂袖一挥,竟是直接拍板定案了:“来人,传朕旨意,燕凤臣少年英才,四方楼内力挫群雄,当拔头筹。今日朕将公主下嫁,即日完婚,速速命人进宫禀报太皇太后!”
燕凤臣闻言缓缓瞪大眼睛,人都傻了:“???”
他还未来得及反驳,宫里便来了一群女官,一口一个“驸马爷”,直接把他架上了马车。
比武就此结束。姬凡看也未看容宣,转身拂袖离去。他坐上马车,捂着闷痛不已的心口,冷冷出声道:“去别苑。”
侍从犹豫了一瞬:“殿下,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
姬凡咽下喉中腥甜,眉头紧皱,声音沉沉:“不必,速回别苑。”
此时天色已然擦黑,外间一片朦朦胧胧的蓝。容宣眼见姬凡转身离去,便要跟上,谁知却被容正青拦住:“你做什么?”
容宣急匆匆道:“爹,我去接娘,你先回客栈等我吧。”
语罢直接出了四方楼,轻功纵跃间追上姬凡的马车,趁车夫不备直接从帘子里钻了进去。
姬凡瞧见有人进来,心中一惊,下意识坐直身形,结果因为牵扯到伤势又白着脸跌坐了回去,不由得闷哼出声。
容宣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你没事吧?”
容正青下手没轻没重,容宣真怕他把姬凡打出个好歹来。
姬凡一见是容宣,神情冷若冰霜:“你来做什么,娶你的公主去,莫不是见我搅了你的局,想来找我算账?”
语气冷冷,细听有些酸溜溜的。
容宣强行与他挤坐一处,眉头紧蹙:“谁说我想娶公主了,你的伤怎么样了,快让我看看。”
语罢攥住姬凡的手腕,直接扯开他的衣服想看伤势。姬凡挣扎不肯,苍白的面色浮起两抹胭脂色,死死攥住衣襟不肯松手:“不用你管,你不是盼着我死么,正如了你的意。”
容宣心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谁盼着他死了:“打你的是我父亲,又不是我,你怪我做什么?”
姬凡背对着容宣,就是不肯给他看,驾车的马夫听见动静,不由得问了一句:“殿下,怎么了?”
姬凡隔着帘子瞪了他一眼,冷冷斥道:“驾你的车!”
活像吃了炮仗。
容宣实在担心他的伤势,犹豫一瞬,不知怎么,鬼使神差从后面将姬凡抱进了怀里。双手落在他腰间,想解开他的腰带,低声道:“你就算有什么气,也不该拿身体开玩笑,让我看看你的伤,有什么账待会儿再一起算。”
姬凡忽然被他抱住,身形不由得一僵,想推开他:“容宣,你又放肆。”
哪家卿子会任由男人这么搂搂抱抱。
容宣却偏不让他如意,反而将姬凡抱得更紧了。指尖探入衣襟,三两下就将外袍扒了开来,露出一片精壮白皙的胸膛和两点殷红朱果。心口处有一片紫印,赫然是被容正青打伤的。
容宣微微皱眉:“都打成这样了,还倔?”
姬凡抿唇不吭声,扭过了头去。直到容宣修长带着薄茧的手忽然落在他胸口,这才警惕一把按住:“你做什么?”
容宣笑了笑:“做什么?自然是替你揉伤口,不过你若觉得我在耍流氓,那自然也是随你。”
容宣也被容正青打过,经验丰富,淤血必须揉散了才好的快。不然堆积在胸口,几天都喘不上气。
姬凡觉得容宣就是在耍流氓,薄唇紧抿:“用不着你揉。”
容宣淡淡挑眉:“用不着我揉?太子殿下莫不是想叫轩辕将军来替你看伤势不成?也罢,我是好心当做驴肝肺,白费心了。”
语罢竟是直接松开姬凡,真的不管他了。
姬凡不防他态度古怪,不由得愣了一瞬,连生气都忘了:“什么轩辕将军?”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容宣吃错了什么药,硬要扯在一起。
容宣瞥了他一眼:“自然是护国将军轩辕清。燕太子对他敬重万分,想必是只信得过他。我是下流无耻,他是正人君子,你找他给你看伤吧。”
语罢竟是打算直接离开。
姬凡见状心中一紧,下意识坐直了身形。他脸色青白变幻,语气阴沉道:“容宣,你今日若敢走出半步,后果自负——”
容宣闻言脚步一顿,轻笑一声,竟是直接坐了回去:“走?我自然不走,太子殿下总得让我把母亲接回来不是。”
原来只是为了他母亲……
姬凡闻言不知为何,心忽然凉了一截。他衣衫不整,面色苍白地靠着车壁,指尖紧捂住胸口伤势,不由得闭了闭眼。
是了,容宣来找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藏了他母亲,难道还能是因为别的不成……
说不定对方压根就不愿与自己缠在一起,否则刚才也不会上台比武,招选驸马。
姬凡是七窍玲珑心之人,聪明归聪明,这种人往往却又喜欢多思多虑。他一时钻了死胡同,气血翻涌,再加上马车颠簸,竟是又吐了口血出来。
看来一品高手的掌力绝非旁人能抵。
容宣原本一言不发,冷不丁看见姬凡吐了口血,瞳孔微缩,连生气都忘了,连忙上前问道:“你怎么样了,要不要找大夫?”
姬凡不说话,闭目咽下喉中腥甜,沙哑着嗓子道:“你母亲就在别苑,一会儿带她自行离去,我治好她的眼疾,就算还了你当日的恩,日后两不相欠。”
他分明是在说赌气的话。
容宣原本想随了他的意,但见姬凡面白如纸,又有些不忍心。他静默一瞬,轻轻伸手把姬凡的脸掰了过来,低声问道:“我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你真要我走?”
姬凡喉咙堵得厉害,莫名酸涩,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容宣坐得离他近了点,试探性伸手把姬凡拉入怀里,对方轻微挣扎了一瞬,便没了动作:“我如果想娶公主,刚才就答应了,何必拒绝皇上。我不过瞧着她痴傻可怜,出手相帮罢了。”
容宣按住姬凡挣扎的动作,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我父亲并非有意伤你,你何必与我置气。我一见你受伤,便立刻赶来看你,还不是怕你出事?”
姬凡自幼丧母,不得燕帝喜爱,在太后膝下长大,可谓遍尝人情冷暖。他也不知怎么了,眼见容宣昨夜说倾慕自己,今日便上台招亲,连脑子都气糊涂了。现在冷静下来,才觉不该,却又拉不下脸来致歉。
容宣一瞧姬凡不出声,心中就猜到了几分,修长的指尖探入他衣襟,用内力替他揉散胸口的淤血,在耳畔低声叹道:“殿下如此美人,我怎么舍得让轩辕清那个莽汉来,自然只能我来揉,换了旁人一概不行。”
姬凡挣扎不得,被容宣弄得面红耳赤。他闻言睫毛微颤,抬眼看向容宣,面颊绯红,眼尾狭长,平白带了一分妖冶之气:“你无缘无故攀扯轩辕清做什么,我与他从无深交,你莫不是吃错了药?”
容宣挑了挑眉,心想原来还不熟啊。他睨着姬凡光洁的额头,上有朱砂一点,恰如雪中胭脂色。莫名想起昨夜那一吻。他心中悸动,鬼使神差低头吻了那朱砂痣一下,声音低沉模糊道:“那殿下就当我吃错药了吧……”
他也觉得自己吃错了药,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
姬凡察觉到眉心温热,身形不由得一顿。他悄无声息抬手扣住容宣的后颈,下巴微抬,目光紧盯着对方,精致的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了几个字:“容宣,你又在放肆……”
声音低沉甜腻,像勾子一样。
容宣心跳漏了一拍,给他揉伤口的手也不自觉移向了别处。他俯身靠近姬凡耳畔,勾唇低笑道:“我还可以再放肆一点,殿下想瞧吗……”
第169章 又亲又揉
容宣最喜在冬日赏玩红梅。无尘无垢的皑皑白雪, 捧入掌心微凉剔透,衬着殷红的花瓣,愈发皎艳夺目。只可惜娇花当怜, 不可大力赏玩,需得轻了又轻, 缓之又缓。
装饰华贵的马车轱辘滚过青石板地面,掩住了帘子里面传来的异响。车夫耳力灵敏, 听得更清晰些,偏又因着姬凡方才的冷斥, 并不敢出声询问,只能闷头赶车。
“殿下心口还疼吗……我再帮你揉揉……”
里面传出一道低沉的男声,落玉般清朗通透, 极是好听。细听带着几分笑意, 带着几分情丝, 莫名让人脸红心跳。
“手拿开……”
声音嘶哑, 好似是太子殿下的声音。
车夫撕了两块碎布进耳朵里, 再不敢听, 只恨爹妈没把自己生成个聋子。
隔着一道帘子,姬凡衣衫凌乱地躺在容宣怀里。他按住在自己衣襟内作乱的那只手, 呼吸乱了一瞬, 骨感分明的锁骨处好被人用胭脂抹过, 皮肤上泛出浅浅的红晕。
容宣觉得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窍, 不然怎么会像个登徒子一般对着姬凡“上下其手”。他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细腻光滑的触感仿佛仍残留在指尖。姬凡闭眼, 低低喘了口气, 这才坐直身形整理好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