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渡月冷哼一声,摸了摸桑非晚另外一边完好的肩膀,忽然悄无声息沉下身形,埋首在他颈间用力咬了一口,直到见了血腥才终于松开。
“嘶……”
桑非晚因为疼痛微微皱眉,却也没有做什么。他眼见着百里渡月抬起头来,唇边是一抹淡淡的红,然而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下一秒便被对方吻住了,一股铁锈味充斥着舌尖。
百里渡月用舌尖轻舔桑非晚的唇瓣,妖精般勾人。他神情桀骜,慢悠悠勾唇问道:“疼不疼?”
桑非晚不明白百里渡月为什么要咬自己的肩膀,却也不恼怒,淡淡挑眉:“自然疼。”
百里渡月笑得肆意而又欢畅:“疼就对了,你既说更喜欢我些,那自然便该记住我。”
桑非晚不敢明目张胆报复,于是只能加诸在吻上,扣住百里渡月的后脑,吮吻到舌根刺痛。却不曾发现对方眼底的猩红不知何时逐渐淡去,只余一片潋滟动人的琥珀色。
【他们只是单纯的吻了一场,尽管什么都没做,却也令人心跳加速。】
百里渡月是被一阵陌生触感惊醒的,他霜白的睫毛微微颤动,迷茫睁开眼,却见眼前忽然出现了桑非晚放大的俊脸,唇上温热的触感是如此鲜明,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百里渡月缓缓瞪大了双眼。
桑非晚却毫无所觉,闭目深吻着百里渡月,全然不曾发现身下人紧张颤动,脖颈间蔓延了一层漂亮的浅粉色。
“桑非晚……你放肆……”
百里渡月不知为何,浑身力气空的可怕。眼角被刺激出了泪水,睫毛晕湿一片。他艰难想推开身上的男人,然而这点力气却聊胜于无,掀不起半分波澜。
殿内灯烛已暗。
百里渡月想不明白,桑非晚怎么胆敢偷亲自己,挣扎着想推开他。
桑非晚啄吻着百里渡月眼角,只以为对方又在闹什么,声音慵懒带着磁性,心想自己不过亲了两下,百里渡月这么激动做什么:“城主,莫要乱动……”
百里渡月挣扎一分,他双臂钳制的力道便紧一分。
“若是勒疼了你,非晚可是会心疼的……”
桑非晚最后低头轻吻了一下怔愣看着自己的银发男子,这次却没再做什么,而是将对方拥入怀中。他们什么都没做,只那么抱着,都不约而同安静了下来。
百里渡月闻言眼神呆呆看着前方,忽然觉得荒谬,心想桑非晚刚才到底在说什么?
心疼自己?
殿内吹来一阵晚风,掀起轻纱帐幔。
黑化度悄无声息下降了5%。
第228章 城主许我放肆吗
殿内的烛火不知何时已经燃尽了, 视野昏暗,孔雀灯台也逐渐黯淡下来,只有廊壁四角镶嵌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桑非晚闭目伏在百里渡月身上, 胸膛起伏不定, 慢慢平复着呼吸。他想起刚才那场缠绵的厮吻,若有所思地掀开眼眸,不免出神了一瞬, 心想这种事果然令人意乱情迷, 沾上了实在不算什么好事。
百里渡月同样陷入了怔愣中,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明白桑非晚为什么会在池子里。
他不明白桑非晚为什么会吻自己。
他更不明白……不明白桑非晚刚才又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
无论是现在的这个人格, 亦或者从前的那个人格, 他们行事作风或许有着天差地别, 但唯一的共通点就是对于情事极为懵懂。
于是桑非晚看见发愣的百里渡月, 并没有怀疑什么。有那么一瞬间, 他甚至想趁机离开大殿, 免得对方反应过来又要杀自己。
但……
但什么呢……
桑非晚说不清楚。他并没有走, 而是将百里渡月抱出水池, 将人安置在了床榻上。俯身拉过一旁的锦被盖住对方的身躯,低声说了一句话:“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他垂眸一瞬,总是给人极为深情的感觉,然而薄唇微抿, 却显出了几分天生凉薄。
“……”
百里渡月闻言睫毛轻轻颤动, 终于回神看向他。锦被下的指尖动了动,似乎想做些什么, 然而桑非晚却早已静悄悄退出了大殿。厚重的殿门被轻轻带上, 发出吱呀一声响。
桑非晚衣衫尽湿地走出了寝殿, 他假装没看见门口侍卫打量的眼神,径直回了一旁的偏殿休息。
那沐浴的池水灵气丰沛,桑非晚也不知是不是浸得太久,到了后半夜就不舒服起来,浑身血液流速开始加快,体温也逐渐升高,嗓子干得冒烟。
“哗啦——”
桑非晚直接皱眉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龙台兰的毒,怎么浑身烧得厉害。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然而不知是不是动作太过用力,雕花瓷杯忽然咔嚓一声裂开了。
“咔嚓——”
桑非晚瞳孔微缩。他毕竟是现代人,陡然看见自己手中多了一堆锋利的碎渣,条件反射就想丢出去。然而还没来得及动作,指尖就忽然闪过一抹青色光芒,那碎瓷片竟是凭空飞出去,哗啦一声掷在了地上。
瓷器与青砖地面碰撞发出一声脆响,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尤为刺耳。
桑非晚见状身形一顿,诧异低头看向掌心,一度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自己指尖刚才出现了一道浅青色的灵力?!
但怎么可能?
且不说这具身体并无仙根,就算阴差阳错可以修炼,也应当是从启灵境一重天开始,一直修满三重天,然后才是入灵、明悟、破丹、分神、合道、天衍,共七境二十一重天。
百里渡月便是合道境三重天的强者,距离天衍境仅一步之遥。故而他每次出手,指尖灵气都泛着淡淡的蓝光。
桑非晚刚才指尖出现了一缕极淡的青色光芒,按照红橙黄绿青蓝紫这个规律推算下去,他最次也得是个分神境一重天,但怎么可能??
桑非晚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原身虽然是个无法修仙的凡人,但自己每次一旦接触到任何与灵力相关的东西,体内就好似有什么被禁锢住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就好像上次将原著主角段阳驱逐离府,桑非晚去药房的时候,自己也吃了几颗治伤的灵丹,从那个时候体内便有异样了。只是刚才与百里渡月在灵池中厮混太久,反应不免愈发强烈。
桑非晚忽然睡不着了,他感觉自己好像嗅到了一点阴谋的味道。
情感告诉他,永远不要试图在自己写的稀烂小黄文里寻找逻辑这种东西,因为他从来不会在小黄文里写太过复杂的设定。
但理智告诉他,天上掉馅饼这种事只会发生在主角身上,自己白捡个这么大的便宜,背后肯定没好事。
桑非晚指尖微动,试图再次聚起灵气,然而这次却没反应了,就连体内的燥热也开始逐渐减退,重新归于平静。
时灵时不灵的。
桑非晚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结果,最后还是重新躺回了床上。打算明天暗中打听一下原身的身世情况,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翌日清早,桑非晚从原身的包裹里翻找出了几两碎银,径直去了下人住的院子里。彼时管家正躺在摇椅上偷懒,手里还拿着一个小茶壶,时不时嘬上一口,冷不丁瞧见桑非晚过来,吓得差点一口呛死:“咳咳咳咳……咳咳……”
上班摸鱼被逮到就是这种下场了。
桑非晚见状笑了笑,迈步上前,极其贴心的给管家顺了顺气:“都是非晚不好,吓到您了。”
管家消息灵通,他听说昨夜桑非晚在城主殿内待了大半宿才出来,显然伺候的不错,颇得恩宠。生怕桑非晚去吹枕头风,连忙从摇椅上起身,一边咳嗽一边解释道:“本管家昨夜劳累一晚,今早才刚刚歇下来,你来此有何要事啊?”
桑非晚闻言从袖中取出一个银钱袋子,说出了早已编好的理由:“非晚离家已久,心中颇为挂念,连日来攒下了一些积蓄,便想寄回去。只是来苍都城中不久,人生地不熟,便想请管家帮个忙。”
管家闻言松了口气,心想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你那个穷酸爹为了钱把你卖来卖去,你若有银子,自己攒着多好,何必便宜了他。”
桑非晚听见自己有个穷酸爹,心中若有所思,嘴上却道:“总有别的亲戚需要接济……”
管家闻言狐疑看向他:“嘶,你家不是只有你爹一个了吗,哪儿来的亲戚?”
桑非晚笑了笑,不慌不忙道:“从前家中贫困,左邻右舍援手良多,故而想回报一二。”
管家闻言摆摆手,满不在乎,透露了一个令人颇为诧异的消息:“若只是为了这个,你倒不必大费周章,城主早就赐下一堆金银给你父亲了。这么点碎银子,你爹现在估计已经看不上了。”
桑非晚微不可察一顿,略有些诧异:“城主赐下了金银给我父亲?什么时候的事?”
管家思索了一番:“约摸是你被调去主殿之前的日子,怎么,城主没和你说?”
百里渡月当然不会说。
他不是那种性子的人。
就像桑非晚猜不到他会给自己家中送去金银。
“没什么……”
桑非晚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迎着管家疑惑的视线,他并未多言,借口有事,转身离开了后院。
北域之地,大若一国,尤其妖兽四处流窜伤人,至今不曾剿灭干净,百里渡月其实算不上清闲。他坐在主殿中处理政务,捏碎了一方邻近属城送来的玉简,半空中便悄然浮现出了一幅无声的画面。
这方玉简来自吟风城,受妖兽侵袭最为严重。只见上面映出了大片村庄,一种通体雪白,毛发奇长,形似雪狼的妖兽正四处吞吃活人。它们总是数十只聚在一起,速度奇快,嗖一声就不见了踪影,普通修士极难捕杀。
现如今北域各城早已闭门封锁,不许百姓出入,为的就是抵御狼妖。不过长此以往并不是办法。
百里渡月明明记得事发之时他曾经调了大批高阶修士去剿灭狼妖,数量早已所剩无几,不过半月时间怎么又冒出了如此之多?
到底是狼妖繁衍速度太快,还是有人刻意豢养?
百里渡月思及此处,悄无声息攥紧指尖,玉简碎片瞬间化做了齑粉。就连半空中的画面也如投石入水,涟漪般破碎散开。
堂下跪着一名侍卫,沉声禀告道:“回城主,狼妖敏捷凶悍,派往北域边界搜寻它们巢穴的修士至今未传来消息,只怕此法不可行。现如今不止是北域,听说天香南域和帝君坐镇的中州也出现了狼妖之患。”
百里渡月原本在座椅上斜躺,闻言换了个姿势,冷笑一声道:“倒是便宜了千江寒和司无咎。风雪银域万里冰封,白骨鬼域骸骨如林,鬼都不愿意去的地方,更何况狼妖,白白让他们躲过一劫。”
千江寒掌管风雪银城,司无咎掌管白骨鬼城。百里渡月言语中似乎对这二人并不喜欢,隐有不耐之意。
侍卫劝道:“不日便是帝君大寿,各城之主皆要前往中州赴宴,届时城主或可向帝君拿个主意。”
百里渡月没有理会他的后半句话,听闻中州帝君大寿,不知想起什么,淡淡挑眉道:“本城主记得地牢笼中似乎还养着几只狼妖?”
侍卫点头:“前些日子抓来试药的,应该都还活着。”
百里渡月轻飘飘吐出了一句话:“都杀了吧,把皮剥下来,送去中州当贺礼。”
侍卫闻言一惊,帝君大寿,旁人都削尖了脑袋搜罗奇珍异宝,城主怎么次次都如此敷衍,万一惹怒了帝君岂不是无妄之灾?
百里渡月见他不动,懒懒阖目,声音沁着凉意,意味不明道:“你再不照做,那贺礼中可就要多上一张人皮了。”
侍卫闻言吓了一跳,连忙低头告退。
桑非晚一直站在玄烛殿外,眼见侍卫退出,这才转身进去。他眼见百里渡侧躺在高座之上,用懒懒手支着头,似乎在闭目休憩。掀起衣袍下摆,静悄悄步上台阶,走到了对方身边。
百里渡月早就察觉到有人走近,还以为是刚才的侍卫去而复返,皱眉睁开眼,正欲发怒,谁料却忽然看见桑非晚那张总是笑意吟吟的脸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吓得差点从座椅上滚落下来。
“城主小心!”
桑非晚眼疾手快,连忙把人接到了怀里。心想百里渡月怎么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吓成这样,还是说自己脸上有脏东西?
桑非晚无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是干净的。他把百里渡月重新扶坐到位置上,自己也毫不避讳的跟着挨坐在一起,低笑一声,难免带了几分戏谑的笑意,只是不大听得出来:“城主怎么这么不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