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混乱不堪,情绪一塌糊涂。总之她突然就做出了一个自己都没想到的举动:她拉住了天天的手,天天诧异地看着她。她鼓足勇气,直视着姚望说:“姚望,我刚才只是没好意思告诉你——他确实丢了东西。但我让他来我家待着,是因为,呃,他……是我男朋友。”
天天彻底傻掉了。准备好了从此告别,却拿到了正式聘书。
姚望也傻掉了。她和他……在一起了?她不是刚和陈明硕分手吗?这么快就有了新欢?他突然想起她当初就是甩了李泽就迅速和陈明硕交往。那次出差时,天天就和她在一个酒店。也许,那时候他们就已经……
她说只要帅就可以。原来真的是帅就可以。她说不想随便,原来是可以和别人随便。
他看着这个他精心帮她布置的房子。真讽刺。她在这个房子里拒绝了自己,又在这里招待新男友。
她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她只把我当老同学。她当年还拉黑过我。也许,如果不是有工作关系,她心里,讨厌我?
突然之间他有点恨她。觉得她无情,虚伪。那些笑容,那些快乐的瞬间,她说他哪怕是送快递的都可以……全都是客套?虚伪?敷衍?
他想装作满不在乎,可是他不擅长伪装。他想说几句讽刺的话,甚至警告她不许在公司的宿舍与别的男人同居,可又不忍心那样对她。
终于他一言不发,转身离去。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他终归还是没有控制好风度。
谭丽莎看着那扇关掉的门,心灰意冷却又如释重负。也好,就这样吧。以后不用再纠结。
天天轻轻地问:“你喜欢他,对吗?”
谭丽莎回过神,笑了一下,说:“也不算吧。。”
天天抱住她,在她耳边喃喃地说:“没关系,我不在意。我会努力让你忘掉他。”
他的拥抱温暖有力,每一个动作都充满深情。人在情绪起伏时本来就脆弱,需要一场欢愉来忘掉一切。何况他又拥有那样美好的身体,以及全心全意取悦她的意愿。
一切都很适合太久没人爱,终于疲倦了的她。不要那么多复杂的情愫,只是纯粹地享受眼前这个恋慕自己的人无微不至的侍奉。一种简单的原始的快乐,犹如一天糟糕的旅行后,终于进了一家品质过硬的干净酒店,打开热水龙头,水压充足的热水从花洒中倾泻而下。所有的糟心事都随之而去。那一刻没有人会介意酒店的装修和氛围。裹着身体的细密温暖的水流,就是幸福本身。
她觉得自己做了正确的决定。
第二天早上,谭丽莎醒来就闻见了一股糊味。她吓了一跳,赶紧跑到厨房,就看到了正在做饭的天天。厨房是半开放式的,长长的岛台将用餐区和烹饪区分开,岛台上放着漂亮的多士炉。天天正在忙碌,见她来了,把面包放进多士炉,笑嘻嘻地说:“早餐马上就好啦。”
他还做了煎蛋,煮了咖啡。
她问:“你闻到糊味了没有?”
“哦,是多士炉的味儿。没事儿。”
随即多士炉弹起,面包出炉,色泽金黄,恰到好处。她以为是这多士炉质量不好,就没继续问。
两人一起吃早餐,天天只吃牛奶和鸡蛋。她诧异地问:“你不吃面包吗?”
“没有面包了。不过没关系,我不用吃面包。”
“冰箱里有两袋吐司呢。你是不是没看见?”谭丽莎说着打开冰箱门,去拿吐司,然而冰箱里没有面包。
天天不好意思地说:“呃,那些被我做糊了。”
谭丽莎这才发现垃圾桶里全是糊掉的吐司,以及打碎的蛋壳和失败的煎蛋。原来他早上不是做饭,是搞实验来着。
天天解释:“我不太会用这个东西。”
“……你昨天直播的时候不是还卖了多士炉吗?”
“我不太会做饭。这个多士炉和昨天卖得不一样……”
“你不会做饭?”谭丽莎诧异地问:“我怎么记得你还教会员做健身盒子。”
“我就是把你做的餐盒发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参考着做啊。”
“那你都在外面吃?那不会很贵吗?”
“吃食堂,还可以。”
“有食堂啊?你住哪儿啊?这么好的福利?”
“是……大学里的房子。”
谭丽莎来了兴趣,想提tiffany多问几句:“学校里的房子是不是很便宜?我室友好像也要去学校里住。哪个学校?多少钱?条件好吗?”
“不是租的。是宿舍。”
谭丽莎还没反应过来,以为他是像陆霞那样为了省钱去宿舍蹭住,笑道:“你也这么会省钱啊?……”
可随即她意识到天天的样子太过局促不安,才突然反应过来:“你不会还在上学吧?”
“……我马上就毕业了。”
“这不是刚开学吗?最快你也要明年才毕业啊。”谭丽莎简直眼前一黑:“你到底多大了?”
“我虚岁……”
“说身份证上的年龄!”
“二十一。我真的已经大四了!”
“我要看你身份证!”
“……丢了。但是你可以去健身房问,我在那里实习,他们有我证件履历的!我没有骗你!”
“所以,你是去兼职打工的吗?”
“那是我大四的实习单位,我是学训练教育的。暑假也没什么事,我就提前去了……”
谭丽莎更惊恐了:“所以你为了陪我看工厂,把你的大四实习搞砸了?!”
天天连忙表忠心:“为了你,我不在乎的!”
谭丽莎心里咆哮:我他妈的在乎啊!
但面上还是尽量平和地问:“实习成绩会影响你毕业吗?”
天天迟疑着没回答。
谭丽莎瞪大了眼睛:“你别告诉我,你要因为陪我毕不了业了。”
“我有重修的科目。考不过的话,可能会拿不到毕业证。但那不是因为你。”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难怪这小子好像每天都很有空,难怪他看起来不富裕却也不在乎工作,难怪他这么熟知大学里的情况……原来根本就还是个没毕业的学生。还他妈的是个学渣。
天天一脸紧张地说:“其实去健身房做教练不需要学历的,我肯定能找到工作……你就当我已经工作了,不就行了吗?”
谭丽莎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说:“无论如何,你得拿到毕业证,明白吗?”
他点头如捣蒜:“为了你,我会努力的!”
她觉得头疼。果然放纵没有好下场。这现世报来得也太快了吧!天啊!我都干了些什么啊?!
第83章 老爸的豆浆油条
这一天上午,谭丽莎陪着天天补证件,做挂失手续,又勒令他把成绩单拿给她看,发现他已经在肄业的边缘。好在体育大学的功课要求不高,赶紧补救,重修补考赶紧安排起来,还有希望按时毕业。
天天之前的实习搞砸之后,胡乱找了个小型健身工作室瞎混,就图时间灵活,可以离谭丽莎近。她耐着性子劝他,好的实习单位对就业有直接的帮助。她当年就是不懂这一点,傻乎乎地随便找了个地方实习,而有心机的同学,早就在实习时搞定了好单位的工作机会。
他对她百依百顺,说什么是什么。但是她说到找工作时,他乐观地说:“没事儿,好多健身房要我呢。都是教课,在哪儿不一样呀。”
“短期可能区别不大,但长期职业发展,不同的平台可太不一样了。”
“那我就积累经验,然后创业,自己开个健身工作室。”
“北京的房租这么贵,自己创业很难的。再说创业也得有管理经验啊。你还是先尽量找一份有提升空间的工作吧。”
天天乖巧地说:“好,我听你的。”
其实她也没有比他大太多,不过是五六岁的差距而已。可不知为何,感觉在这种问题上简直就像是两代人。简直在体会“家长一日游”,好像多了个弟弟,又像突然冒出来个儿子。
她像那种一晌贪欢,多年以后突然有个私生子找上门来的风流渣男一样悔不当初。姚望却以为她肯定在跟天天卿卿我我,又难过又生气,躺在床上,早饭也不吃。上午姚大有打电话来,问他在干嘛。他闷闷地说:“在家里歇着。”
“吃早饭了吗?”
“没呢。”
没一会儿,姚大有就拿着豆浆油条杀到了他家里,质问:“你到底怎么回事?”
姚望穿着睡衣,头发乱如鸟窝,烦躁地说:“你别管我。我周末睡个懒觉都不行?”
“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颓废?你这不是没什么事儿吗?为什么不跟玲玲去看度假村?”
这件事姚大有昨晚就不爽——catherine说有朋友在做度假村,周围升值潜力大,可以过去住一晚,玩一玩,顺便看看投资的可能。姚望却说不想做地产也不想做旅游,而且第二天还有事,拒绝了。
此刻一问,这小子根本没事,只是在家里睡大觉,顿时觉得这儿子刚努力了没两天,又开始不着调了。
姚望说:“我对那些乱七八糟的项目不感兴趣,我就做我自己的产品就行了。”
“就算你对项目不感兴趣。人家玲玲一个漂亮女孩子,都这么主动了,还当着于总的面,你好歹也应该给个面子呀。”姚大有的霸总脾气上来了:“你先把早饭吃了,然后给玲玲打电话,约她出来。”
姚望对“吃早餐”的建议从善如流,立刻开始吃喝,但他拒绝与catherine约会:“我对她没感觉,别瞎撮合了行不行啊?你不是有女朋友吗?大周末的跑来管我干嘛?”
姚大有一呆,会错了意,以为他还在惦记陈柔樱。他略有内疚,又有些尴尬,就放缓了声音,劝道:“小柔那样的女孩子,是要养着供着的,不适合你现在这个阶段……”
姚望没好气地打断他:“你放心,我早对你女朋友没想法了。”
“那你前两天找小柔干嘛?说什么着急买古董家具,家具呢?”姚大有打量着姚望的屋子。
姚望前几天着急买一些漂亮的立等可取的小家具,就向陈柔樱请教。陈柔樱最擅长此道,马上推荐了几个高档古董家具商人。当然这种事她绝对不会瞒着姚大有,立刻就跟他说了。此刻前因后果一联想,姚大有怀疑姚望对陈柔樱还是没死心,在那里没事瞎搭讪。
姚望说:“都在莎莎那儿呢。那是给她用的。”
“你给员工宿舍买那么贵的古董真皮沙发?你是不是……”姚大有突然醒悟过来:“你不会是对莎莎有意思吧?”
“我说了你别管我的事。”
不否认就是承认了。姚大有略感诧异。在他的印象里,谭丽莎不算美女,姚望又一向只喜欢漂亮女孩。但再一想,顿觉整盘棋都被盘活了:莎莎忠诚可靠,工作努力,还是知根知底的中学同学。家世虽然不如玲玲,但这样就更贤惠好控制。而且,莎莎看着身体就好,不像玲玲,太瘦了。
他简直喜不自胜:“那不是挺好吗?你约她出来呀!”
“她不喜欢我。把我给拒了。”
“拒了?你怎么跟她说的?”
姚望也是无人倾诉,忍不住就把表白的事都跟老爹说了。姚大有目瞪口呆:“你他妈这是表白?什么叫凑合?你买东西这么跟人家说话都得挨打!还有,俩人一个屋子里,喝了酒,你都不碰她?你没毛病吧?”
“我试了。她不愿意。她说她不喜欢随便的男人。难道我强迫人家?”
“那你就说你不是随便的,你是认真的,不就行了吗?!”姚大有简直咆哮了:“女孩子真那么不愿意,人家跟你大晚上孤男寡女在家里俩人喝酒?”
“那不代表什么。我俩是老同学,以前也一起喝酒过夜……”
可他突然停住了。他隐约发现老爸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真的,她说不喜欢随便的男人,为什么自己当时不跟她说他是认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