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让俞子落松口气的事情是:她和童幽的沟通变得顺畅起来,应该说是变得正常起来。
他不再拿腔拿调,能够像其他工作中的成年人一样,用正常的工作流程进行有效沟通。
甚至于童幽私下还约过俞子落两次,两次俞子落都帮他邀约了几位T大着名教授。
俞子落带童幽进入T市科技圈并不吃力,他人在国外时就已小有名气,与国内的很多从业者都或多或少有点交流,俞子落几乎只是单纯的做个介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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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子落轻轻撑着阳台边沿举目远眺。
T市夜景很美,高楼林立,华光璀璨,即使已经入夜整座城也流光溢彩的像个庞大而精密的机器,昼夜不停地运转,不为任何人停滞,机械而冷漠。
一件西装外套轻轻搭在她肩上,俞子落回头,童幽站在她身后。
拢了拢外套,她慢悠悠地说:“怎么出来了?”
“透透气。”
“累了?”
“没有。晚上气温低,你小心着凉。”
抚顺被风吹乱的头发,俞子落黠促一笑,“你见过谁穿棉袄参加宴会的?”
童幽没说话,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远方。
这是俞子落和童幽相处中难得的静谧时刻。
5年前,他们见面几乎只为了欲望,事前同食和事后安睡,都是情事的序曲和尾声。5年后,明明是更成熟的人,关系却莫名变得剑拔弩张,两人像这样纯粹又安静的相处好像真的是头一次。
俞子落偏头细细打量童幽,他一如既往的斯文俊朗,浑身都是少年得志的意气风发,又不沾沾自喜,他有超乎同龄人的成熟稳重,好像很知道自己有什么、要什么、该做什么。
童幽有点不自然地瞥了她一眼,“你看什么?”
“看你帅。”俞子落看着他,坦荡荡地夸赞。
即使是背光,她也看清了童幽脸上浮现的赧然,眼前的脸瞬间和曾今的那个大学生重迭。
额前的头发被晚风吹得飘飘荡荡,这习习晚风好像是从5年前吹来的,清澈而纯净,把俞子落的心都吹得轻盈起来。
“明晚我请你吃饭吧。”童幽声音很轻,像怕打扰到谁,“就我们俩。”
“为什么?”俞子落声音也很温柔,反问的语调比起婉拒,更像鼓励。
童幽抿了抿唇,撒了一个很明显的慌:“谢礼。”
“谢什么?”
“谢你为我们新项目做的一切,谢你带我认识很多老师。”童幽说得并不顺畅,俞子落眉眼弯弯听得很耐心。
“不用了,还早呢,”她用很轻松的语气拒绝了,“等项目落地之后再谢也不迟。”
童幽有点纠结,犹豫了好几次,明明不想说,但还是不得不说:“马上就是第二次提案会,我有些资料要给你。”
“给我?”
“嗯。”
“只给我?”
“嗯,只给你。”
俞子落没有很惊讶,又看向远方,过了片刻,转头冲童幽莞尔一笑。童幽觉得这笑容似曾相识,和5年前她拒绝给他电话号码时的笑容一模一样,说的意思也一样:“不用了,你给我的信息够多了。”
这次童幽非常不想顺从,迅速接话:“不一样,这……”
“童幽,”俞子落温和而坚定地打断了他,真诚地说:“真的不用了,谢谢。”
童幽很坚持,“资料不方便发邮件,明天我等你,只要你有时间,随时给我电话。”
俞子落脱下西装外套递给童幽,又说了一次,“真的不用,谢谢。”
第二天童幽等了一整天,俞子落没有给他打电话,也没有回复他的任何消息。
之后两人见面,永远有其他人在场。
童总和俞总监不合的传闻渐渐消散,童幽真正成了俞子落的同事,并肩作战、不即不离的好同事。
俞子落又请费鸣吃了一次饭,就在诺铭楼下的西餐厅,还送了他一瓶价格不菲的红酒,作为前段时间一直叨扰他的谢礼。
虽不甘愿,费鸣还是收下了,短暂的低气压之后,俩人又重新热络起来,关系甚至比之前还自然利落。
第二次提案会就在忙碌中,如约而至。